赵大山疑惑地看着陆疏禾。
山上?山上怎么了,清河乡的人都有上山打猎的习惯。
“但是小花啊,”提起案子,老徐试图在其他方面找回场子,“你也知道林老先生在咱们清河乡的份量,现在衙差天天围着林家,这可不太好。”
陆疏禾面无表情道:“您是在为林家担保?”
老徐被陆疏禾盯得心虚,不自在道:“我的意思是,林老先生毕竟为清河乡奉献了这么多年,而且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与命案有关?”
陆疏禾放下茶碗,起身看着其他人,“想必其他几位也有同样的想法,对吗?”
几个大男人互相看看彼此,面面相觑。
这几日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的确都对此事存疑。
毕竟谁都无法相信,德高望重的林博通会与命案牵扯到一起。
陆疏禾淡淡道:“诸位随我来吧。”
清河在林家的正东方。
林岩拄着拐杖,因速度过快,小腿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度被撕裂。
被撕裂的肉上像爬满密密麻麻的蚂蚁,一点一点啃食他的骨肉。
林岩背后冒出冷汗,他却强忍着,不愿减速。
快走到河边,林岩忽然听到上方传来男声。
“林公子这般着急,是要赶去做什么?”
林岩茫然地抬起头,看到苏昱珩与姜呈一跃而下。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是苏昱珩在前,但不知为何,林岩却更惧怕他身后的姜呈。
此人不苟言笑,目光冰冷,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
“苏侍郎,”林岩抹掉额头的汗水,“我只是听说有人落水,想过去帮忙。”
姜呈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朝林岩走来。
他眸光森然,声音低沉,“林公子不必挂心,我已经想到了让河水退去的好办法。”
姜呈拔出剑,指向林岩。
林岩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向后退去,“你、你要做什么?”
“林公子不明白吗?”姜呈呵了一声,“如今惹怒河神的,不就是林公子?为了清河乡做这点儿小事,林公子不会不愿意吧?”
苏昱珩虽面色如常,但心中却是疑惑的。
陆疏禾与姜呈仿佛不用沟通般,只要对方提一句,另一人便知该做些什么。
他这个苏侍郎,只有在一旁看的份。
他是不明白,这二人怎会知道林岩会离开林家。
姜呈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林岩面如死灰。
他心生恐惧,转身就要跑,可姜呈随意踢出一颗石子,正中林岩的小腿。
林岩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姜呈笑容阴冷,“林公子莫要挣扎了,就当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疼一下就过去了。”
“你骗人!你是骗子!”眼见着剑刃离自己愈来愈近,林岩失声尖叫,“刘神婆没说过,她没说过要杀我!名单里没有我!”
苏昱珩怔住。
不光苏昱珩,刚刚赶到的老徐几人都怔住。
“林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刘神婆要杀人?名单又是什么意思?”
林岩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他看到陆疏禾从人群后走过来,目光忽然凶狠,“你们在耍我?!”
“只是在想办法让你说实话罢了,”陆疏禾静静道,“林岩,你以为自己还逃得掉?就凭你刚刚说的话,就能认定你是刘神婆的同谋!要不要配合,就看你自己了。”
“你威胁我?!”
“是啊,”陆疏禾道,“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林岩低下头不吭声。
苏昱珩迫切想知道真相,忍不住说道:“小花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和我们说说吧。”
“这事只能林岩来说,”陆疏禾看向身后的清河乡人,淡淡道,“林岩,难道你想让林家背上对不起清河乡的名声?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也已经逃不掉了。”
她走到林岩面前,蹲下,强迫他看着自己。
陆疏禾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你们林家就是清河乡的罪人,你能接受吗?”
林岩看着陆疏禾平和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地动山摇、惊涛骇浪。
他嘴唇颤抖,恨恨地看着陆疏禾,良久才僵硬道:“我是为了清河乡,才这么做的。”
老徐几人忙追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岩知道大势已去,呆呆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王江河那几人……都是我杀的。”
周遭霎时安静。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林岩,老徐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老徐喃喃道,“你杀了江河?”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王茹恰好听到这句话。
她先是一怔,接着眼眶便红起来,王虎、王龙亦是悲愤,兄妹几人一齐冲了过去。
“你这个烂人!你小时候,我爹还总让我们带着你一起玩!你怎么下得去手?!”
王虎一拳捶在林岩脸上。
林岩闭上眼睛忍着。
“亏我还管林博通叫了这么多年伯伯,”王茹忍着泪说道,“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我爹做了什么,让他下此毒手?!”
“实在是太过分了,”老徐亦是悲愤得直摇头,“我们大家这么信任他,他竟然如此对待我们!他是不是还想杀了我?!”
听到这数不清的对林博通的攻击,林岩胸口起伏愈来愈大。
他猛然从王虎券种挣脱出来,怒吼道:“不是这样!我爹他是为了清河乡好!”
“杀了这么多人,还敢说是为了清河乡好?!”
“你们懂什么!”林岩情绪激动,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手胡乱指着,“我爹这一辈子,就是为了清河乡而活!”
陆疏禾见状,走上前轻声道:“大家就静下来,听他说一说吧。”
王茹这才擦干净眼泪,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说,但你别想逃走,我一定要为我爹报仇!”
林岩垂眸,落寞道:“两个月前,阴雨不断,清河水位不断上涨。”
“良田被淹没,甚至还有人被卷入河中丧命。”
“我爹带着清河乡的男人们去堵河水。可雨这般大,凭人力根本无法阻挡,还有好几人因此丧命。”
“我爹十分自责,这时候,刘神婆找到了他。”
陆疏禾蹙起眉,“你的意思是,是刘神婆主动找他,而不是他去找的刘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