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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巴比伦之囚(1 / 1)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一追想锡安就哭了/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因为在那里,掳掠我们的要我们歌唱。……/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我若不记念你,若不看耶路撒冷过于我所最喜乐的,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

——《圣经·诗篇》

这是《圣经》中的一篇诗歌,也是犹太人至今每日祈祷之前必定要诵读的诗篇。每天清晨和黄昏,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居住地,你都能听到这首诗歌被一代又一代的犹太人传唱。在寂静的黎明或者苍凉的黄昏,这哀怨的歌声总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伤感,久久飘荡在空中。

每次读着这首诗歌,我都仿佛可以看到流落异乡的犹太人满含泪水,驻足巴比伦河畔,眼望着耶路撒冷方向,思念和悲伤写在他们无奈的脸上……

被掳的日子

犹大国灭亡后,犹太人国土沦丧,都城被毁,神殿被夷为平地,整个民族被掳往巴比伦,开始了“巴比伦之囚”的生涯。

关于以色列人被掳至巴比伦的具体人数,争议较大。

公元前605年,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马踏耶路撒冷,带走了犹大许多有才能和技艺的青年,这次被掳的人数不详,考虑到只是以一些能工巧匠为主,总量估计不多。不到十年(公元前597年),尼布甲尼撒再次“光临”耶路撒冷,犹太人遭到了第一次大规模被掳 ,这次有一个确实的数字:一万人。南国亡国后,犹大整个民族都被作为俘虏和亡国奴押往巴比伦,这次人数更多,从五十年后第一次回归耶路撒冷时的四万二千三百六十人来看,当时被掳的犹太人总数应该在两、三万人以上。

毫无疑问,被作为奴隶强迫迁离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犹太人的痛苦与悲伤之情肯定是十分强烈的。亡国的耻辱和对故乡的思念,对于犹太人而言是双重的折磨。尤其是被掳的初期,这种感受最为强烈,《圣经》中那些抒发对故乡思念的诗篇,大都是在被掳初期完成的,包括本章开头提及的这首。

北国以色列人是最先被掳往两河流域的。亡国之初,被掳之民盼望尽快能够结束这场灾难,归回故乡。有些假先知就迎合这种思想,忽悠被掳之民,预言他们两、三年之内就可回去。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以色列人的不安,一些浮躁情绪渐渐蔓延。犹大的先知耶利米得知后,就写信给异乡的被掳百姓,劝诫他们要在当地盖造房屋,安心定居下来,应当“栽种田园,吃其中所产的。娶妻生儿女,为你们的儿子娶妻,使你们的女儿嫁人,生儿养女,在那里生养众多,不至减少”。总之,为了犹太文化的传承和犹太民族的繁衍、延续,要准备开展“持久战”。

公元前586年,南国犹大被灭,更多的犹太囚徒来到巴比伦。这也印证了先知的预见,残酷的现实迫使那些曾急于回归故乡的人不得不沉下心来,直面现状。

当犹太人沉下心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巴比伦的生活并非如他们最初担忧的那样凄惨。相反,作为生活在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中的一员,他们的生活相当舒适和自由,在许多方面甚至比耶路撒冷还要好。可以说,作为一个使巴比伦再次走向繁荣与兴盛的国王,尼布甲尼撒不仅是一个军事家,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政治家。他并没有刻意建立一个种族压迫和歧视的政治体制,而只是把犹太民族整体搬移了一个地方而已。被掳的犹太人除了不能离开巴比伦外,他们在当地享有充分的行动自由。先知以西结拥有自己的房子,长老也可以随意探访他。被俘的约雅斤国王释放出狱后,巴比伦王还配给他粮食及生活用品,后来还授予他对犹太人的有限管治权。在巴比伦发掘的楔形文石碑,也印证了《圣经》里的记载,文中称呼约雅斤为“犹大地的王”,说他与五个儿子领受的恩俸有油和粮食等。

巴比伦的工作机会也向犹太人敞开。实际上,尼布甲尼撒掳掠犹太人的时候就注意优选能工巧匠,希望他们为巴比伦的建设贡献才智,这也属于一种智力引进吧,只不过引进的方式为掠夺。正因如此,尼布甲尼撒把犹太人迁入后,并没有将他们发配到偏远的不毛之地,而是安置在幼发拉底河两岸。由于灌溉便利,所以无论是自耕或代耕,犹太人都得天独厚,拥有肥沃的耕地。

另外,在宗教生活上,巴比伦也没有过多干涉犹太人的宗教传统。虽然远离家乡和圣殿,但犹太人仍然可以遵守安息日,甚至此时宗教信仰对他们而言显得更加重要。在各个安置点,人们常常定期聚集一处,彼此安慰,互相劝勉。这种聚会的形式和内容,逐渐发展成为犹太教后来的犹太会堂。

犹太会堂对于犹太教的形成和传播具有特殊的意义。

我们知道佛教有寺庙,基督教有教堂,伊斯兰教有清真寺。犹太人聚会的场所就是犹太会堂。不过,犹太会堂并不像教堂和清真寺一样,没有富丽堂皇的外观,甚至可能都没有固定的场所。按照犹太教规定,只要有不少于十个年满十三岁以上的男人聚集在一起,就自动构成一个会堂。而且,犹太教也不需要主教一类的人来主持仪式。这种简单易行、易于普及的集会方式,就来形成于犹太人流落时期困窘的环境,但却一直传承下来,而且该方式后来在犹太人更大规模的流散中得以发扬光大,成为了流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得以保留和传承民族传统的最有效手段。

经历了浮躁、困惑、国破家亡之后,犹太人开始思索律法上的规条、先知们的教训。在被掳时期,没有国王的统治和管理,先知的作用更加突出和明显,他们的权威和地位在老百姓中大为提高,尤其当多年之后,百姓发现先知们的预言都一一实现了,包括先知所预言的耶路撒冷必将复兴、被掳之民终将回归,也都变成了现实,他们对先知的崇拜更是达到极点。

客观来讲,犹太人的被掳是一段不幸的遭遇,也是留在一个民族历史上难以磨灭的伤痕。但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被掳巴比伦对于犹太民族后来应对更严峻的考验,尤其是历经几千年的大流散而尚能保持民族文化亘古不变,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今天,比犹太文化更古老、也更辉煌的古埃及文明消失了,同样古老的两河流域文明也湮没在历史之中,而犹太文明却能历经几千年的波折而始终如一,不能不说与犹太民族在巴比伦的这段特殊的经历有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比伦之囚的这次短暂磨难,实际上是犹太民族大流散前的一次预演!

犹太人被掳巴比伦发生在公元前6世纪。公元前6世纪不仅是犹太文化逐步提炼、完善和成型的时期,对于世界历史文化而言,也是一个不平凡的时期。

当犹太人家园被毁、流落异乡的时候,中国正处于春秋末期,约公元前551年,诞生了儒教的鼻祖孔子,而在公元前565年,印度河畔诞生了佛教创始人乔答摩·悉达多,也就是释迦牟尼。这些伟人都生活在一个社会跌宕起伏、多灾多难的时代,社会的现实和历史的责任感,让他们承担起了拯救社会和人类的使命。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不平凡的时代,就在犹太人流落巴比伦的日子里,通过一群有思想的先知的引导和宣贯,犹太教的思想体系悄悄地萌芽了。

以色列人出埃及时,就将上帝奉为自己唯一的神,并与上帝立下契约,作为上帝的特选子民。从那时起,犹太教的两大核心内容——神论和契约论就基本形成。除此之外,犹太教还有另一个核心理念:救世主论。这个理论随着日后耶稣惊世骇俗地死而复生而传播世界各地,也演变成了基督教的核心教义内容(基督就是“救世主”的意思)。而救世主论很可能就是在巴比伦流亡期间形成的。

据分析,救世主论可能受到了当时巴比伦和波斯所盛行的拜火教的影响。

拜火教又称祆教、琐罗亚斯德教,其创立者为琐罗亚斯德(又称查拉图斯特拉)。琐罗亚斯德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关于他的生活年代和他如何获得真知,目前有多种说法,但都没有确切的结论。按拜火教的教义,宇宙自亘古以来善神(火神马兹达)、恶神(恶神阿里曼)即已存在,两者打斗不停,该教把善恶打斗的世界进程分为四个阶段,每阶段三千年。到了第四阶段,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将会被毁灭,就如同上帝曾经用大洪水淹没整个世界一样。而当末日到来的时候,为拯救世人,拜火教教主琐罗亚斯德的第三个儿子将会降生,他就是救世主,他将彻底战胜恶魔,拯救人类进入光明、正义与真理之国,此亦即该教之最高理想。

犹太教吸取了拜火教救世的教义,也认为人类终将走到世界的末日。到那时,上帝将会派遣一个特使“弥赛亚”降临人间,将忠于他的上帝子民以及其他信徒拯救出来,进入一个没有罪恶、没有刀枪和战火的极乐世界。

关于弥赛亚,犹太人与基督徒有不同的看法。基督徒认为耶稣就是一个弥赛亚,已经降临过一次,而犹太人认为直到今天这个弥赛亚还没有降临,耶稣根本就不是弥赛亚,要不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怎么拯救人类?唉,宗教上的事情,有时不好解释。

对于流离失所、寄居异国他乡的犹太人而言,能够成为被弥赛亚拯救的幸运儿,可以说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正是在这个美好愿望的引导下,他们才忍受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黑夜。也正是在这个美好愿望的感召下,犹太人日后也才默默承受了近两千年的流浪和磨难,也才造就了历经两千年而不灭的犹太民族!

波斯人雄起东方

新巴比伦对待犹太人不错,并不是说犹太人受到了特殊的照顾,这实际上是新巴比伦人对待当时所有被征服民族的国策。作为一个新兴的大帝国,巴比伦有充分的自信,希望所有被征服的民族都能融入新巴比伦这个大家庭。它不但要征服两河流域、巴勒斯坦、地中海之滨,甚至还准备称霸全世界!

但山外有山。

我们知道,巴比伦人是与玛代人一起联手灭掉亚述之后共同做大的。“革命成功”后,尼布甲尼撒延续了与玛代人建立的“传统友谊”,玛代与新巴比伦一起并列,称雄于西亚。

前面已经介绍过,在玛代的南边还有个国家波斯。玛代王朝一方面维持与巴比伦的传统友谊,同时对总想冒泡的邻居波斯采取了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除了军事打压外,对于同是印欧人的波斯,玛代王朝还采用了联姻的手段,笼络对手。当时,统治玛代的是阿斯提亚格斯(很快你就会知道他也是玛代的最后一位国王),他把女儿嫁给了波斯十个部落之一的阿黑门尼德族的贵族冈比西斯为妻。

远嫁波斯的玛代公主在公元前590年生下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居鲁士。

伟大的人物都会有不同凡响的出生故事,我国历代帝王出生时一般都有什么白蛇入口、猛虎钻肚、祥光满屋之类的祥兆,外国的帝王也脱不了俗。关于居鲁士也有一段传奇故事,不过这个梦不是居鲁士的妈妈做的,而是他的外公玛代国王做的!

话说玛代公主还未出嫁之前,玛代国王在睡梦中就梦见从女儿的肚子里流出了一种黑水,淹没了玛代大地和整个亚细亚。老国王觉得这个梦不吉利。考虑再三后,这才决定将女儿嫁给波斯一个弱小的家族,而且是一个地位较低且性格温顺的波斯王子冈比西斯,似乎有捏软柿子的意思。女儿嫁出去之后,国王还是不踏实,就在女儿怀孕时,这位国王又被一个噩梦惊醒,这次他梦见从女儿的肚子里长出了一棵葡萄藤,藤蔓慢慢延伸、扩张,最后遮住了整个亚细亚。为防不测,也为了自己能睡个好觉,国王决定等外孙降生后就把他处死。

这个还未出生就折磨姥爷的婴儿就是居鲁士。他刚生下来,就被交给了国王的亲信大臣哈尔帕哥斯处理(看来这个孩子是生在姥姥家。同样是雅利安人后裔的古印度人也有类似的风俗,女子怀孕后要到娘家生产,比如释迦牟尼就是其母亲回娘家生产的)。不过这个大臣不忍心下手,但又不能违背王命,于是就把孩子扔到了一个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不料,这天有个猎人和妻子恰巧打猎路过,惊奇地看到一个孩子竟然安静地在吃一只母狼的奶水!猎人夫妇当时也刚生了一个孩子,但不幸夭折,很自然地,夫妻俩就从狼窝里收养了居鲁士。

公元前559年,苦孩子居鲁士通过打拼成为了波斯人的首领,中间的曲折和诸多磨难就留给感兴趣的你查查波斯历史吧。多年征战之后,他统一了波斯的十个部落,坐上了波斯的第一把交椅。

尽管统一了波斯内部,但要想走出波斯迈向更广阔的世界,挡在居鲁士前面不远的至少还有三座大山:玛代、巴比伦和吕底亚。

居鲁士“大义灭亲”,首先瞄上了挡在自己称霸道路上的玛代。曾奉命处死居鲁士的大臣哈尔帕哥斯暗地里联络居鲁士,愿意作为内应。在这件事上,绝不能怪这位大臣不忠!当居鲁士的姥爷发现哈尔帕哥斯并未按照自己的命令杀死居鲁士后,恼羞成怒,居然下令把哈尔帕哥斯十三岁的独生儿子杀死。不仅如此,他还砍掉孩子的手脚烹汤,逼迫哈尔帕哥斯当众喝下!

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哪。烹子之仇,怎能不报?!

不出所料,在哈尔帕哥斯的内应下,居鲁士的外祖父虽率兵出城迎敌,但还是被自己的外孙打得落花流水。公元前550年,波斯征服了整个玛代,玛代国王被居鲁士以祖父之礼,供养在宫廷之中颐养天年,就此淡出历史的视线。

显赫一时的玛代王国被波斯征服,波斯人的崛起已经势不可当。

除了巴比伦、玛代两个大国,在波斯人的西北方向,远在小亚细亚中部、希腊半岛和爱琴海的东岸,还有一个大国吕底亚,这个王国与玛代毗邻,属于玛代的“战友”。如果你还是不知道吕底亚王国在哪里,那就再给你提个醒,它就在古代特洛伊战争发生的地方,也就是今天土耳其的西部。

征服玛代之后,波斯一下子就与吕底亚变成了邻居,居鲁士的目光很自然地就投向了希腊文明圈里的吕底亚,这也是初露曙光的西方文明第一次引起东方民族的注意。在此之前,我们的故事基本发生在两河流域和尼罗河畔,因为人类文明就是从这里绽放出璀璨火花的。当时,站在巴勒斯坦西望,除了小亚细亚之外,西方仍被湮没在一片茫茫黑暗之中。

希腊文明曙光乍现

历史走到这里,希腊人作为欧洲文明的先驱和代表就要隆重登场了。

希腊文明的开创者并非当地的希腊人,而是来自海上的克里特人和其继承者迈锡尼人。克里特人生活在克里特岛上。克里特早在约公元前2000年就出现了国家,曾建立过辉煌一时的米诺斯王朝(因克里特国王在希腊神话中被称为米诺斯而得名,所以克里特文明又被称为米诺斯文明)。不过,随着原住在多瑙河、顿河一带的迈锡尼人南下来到克里特岛,希腊文明步入了迈锡尼文明时代。

迈锡尼文明也没有延续太久。大约在公元前1200年,另一支来自北方的野蛮民族依靠铁质兵器的优势,入侵并毁灭了希腊半岛上已经相当繁荣的迈锡尼文明(尚缺乏考古证据证明这个论断),许多城市被洗劫一空,希腊的人口锐减,文明大幅度倒退回到了原始状态,希腊历史进入了所谓的“黑暗时代”。据推测,与以色列人一直打斗不休的非利士人就是被赶出希腊半岛之后流浪到迦南的迈锡尼人。我们熟悉的荷马史诗,描述的就是公元前1200年左右的事情,所以这一时期又称“荷马时代”(公元前1200年至前800年)。

公元前6世纪,希腊半岛已经度过了漫长的黑暗时期。黑暗过后是黎明,伴随着世界第一缕民主的曙光,希腊半岛步入了古风时期,二百多个点缀在希腊半岛之上的大大小小的城邦,开始微露光芒。我们所熟知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希腊哲学三贤,由于这些巨匠的诞生,也成就了希腊作为哲学圣地的地位),奠定西方史学基石的历史学家希罗多德、修昔底德以及我们从小就崇拜的作家伊索(估计很多人小时候就是在听他的龟兔赛跑、乌鸦与狐狸等故事中进入梦乡的)等都正活跃在这个时期的希腊半岛之上。

在希腊的众多城邦之中,尤其值得关注的两个是斯巴达和雅典。

生活于希腊半岛南部伯罗奔尼撒的斯巴达人传承了祖先的尚武传统,全民皆兵,男人基本上都是终生服役(从七岁直到六十岁)。当然,能够活下来就算幸运了,没什么可抱怨的,很多孩子刚生下来就因为体检不合格而被喂狼。相比斯巴达,希腊半岛北部的雅典,其统治形式更加民主和宽容。如果说斯巴达建立的一套民主政治还带有“专制”的烙印,那么雅典的民主则是希腊民主政治的典范,属于以公民权为核心的民主政治。也就是说,历史发展到这个时候,百姓才真正有了说话的权利,成为可以左右政治的一股重要力量。公元前594年左右,梭伦任雅典的首席执政官,当时雅典的政治体制仍掌控在少数贵族寡头手中,穷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属于富人的奴隶,他们被称作“六一汉”(只能获得收入的六分之一,其余要交给“东家”)。为了改变阻碍社会发展的不公,梭伦在希腊半岛上开展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颁布了“解负令”,取消了长期压在百姓身上的各种税费,并且明确此法律“一百年不会变”(我国改革开放“一百年不会变”的政策不知是不是也借鉴于此),解放了世代为奴的百姓,极大地解放了社会生产力,从而推动了整个希腊社会的文明进程。

直到今天,我们还在为民主而努力。那么,什么是民主?早在两千多年之前,希腊半岛上的人们就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那就是民主没有绝对的对错,没有绝对的权威,没有绝对的王权,无论左派、右派还是中间派,人们都可以畅所欲言,并为了自己的政治见解而有权挑战任何人!这与东方几千年以来形成的专制体制大相径庭。古老的东方统治者,大都采用专制手段,强迫臣民无条件地服从于君主,而这极大地扼杀了人们的创造性,培植了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奴性和虚伪,严重禁锢和制约了曾经最早创造了人类文明的东方的前行。

希腊文明也有自己的宗教,但这种宗教与埃及、两河流域等宗教相比具有截然不同的风格。

我们可以看到埃及以及两河流域的宗教都围绕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而展开,人只是神的仆人,犹太教更是将人置于上帝的奴仆和罪人之下,哪怕触犯一点儿上帝的尊严,都会受到残酷的惩罚!东方的神实际上远离了人们的生活,高高地凌驾在人们之上。而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希腊诸神,则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面貌:他们或她们都健壮、美丽(即使残缺如断臂维纳斯,仍让我们为之赞叹和遐想),充满阳光。可以说,正是希腊文明才使得人类史无前例地成为了世界万物中最伟大的物体,正是希腊人庄严地第一次喊出了“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口号,所以希腊文明也就注定了要比以往任何文明走得更远!

还是让我们回到吕底亚吧。

生活在希腊文明圈里的吕底亚人与希腊人自然有着密切的联系。吕底亚不仅是希腊与东方贸易交流的中转站(据考证,吕底亚王国是世界上最早铸造货币和最早为商人提供旅店的国家),作为一个区域性大国,吕底亚王国当时实际上是位于小亚细亚的希腊殖民城邦的老大(宗主国)。

但这个老大面对更强势的居鲁士就黯然失色了。

公元前546年,居鲁士率领的波斯大军攻陷了吕底亚首都萨第斯,吕底亚国王克罗索斯被活捉。波斯人就此打通了入主爱琴海的道路,同时也打开了希腊城邦的大门。这是东方势力第一次染指地中海北岸。吕底亚就此成为继玛代之后被波斯人降伏的第二个大国,波斯人距离帝国梦想成真又向前跨了一大步。

亚洲人第一次站到了欧洲门口,亚洲与欧洲之间的直接碰撞即将上演。

征服吕底亚之后,居鲁士高歌猛进,采用武力相继征服了小亚细亚、爱琴海沿岸的希腊城邦。不过,居鲁士并没有蹂躏这些被征服的地盘,而是给予他们自治权。居鲁士的宽容政策,很快获得了被占领土上百姓的认可。也正如此,几乎在所有被居鲁士征服的地盘上,都没有出现明显的反抗浪潮,这也使得居鲁士和他的波斯大军得以无后顾之忧地转头向东进一步开疆拓土。

从公元前550年到公元前540年的十年间,波斯帝国的疆域进一步向东扩展,一直延伸到印度河畔和现在中亚塔吉克斯坦境内的查克隆提河畔(另一个欧洲牛人亚历山大其实并没有比居鲁士走得更远),并且还在那里建筑了著名的“居鲁士城”。

三大高手中,波斯灭掉了西亚的玛代、吕底亚两大强国,只剩下一个巴比伦王国还在苟延残喘。

被遗弃的耶路撒冷

看完了犹太人在巴比伦的生活,让我们再回头看看浩劫之后那些“有幸”留在耶路撒冷的犹太人在一片废墟之上的生活吧。

耶路撒冷沦陷后,犹大沦为了巴比伦的一个省。统治犹大的第一位省长是基大利。在以色列考古中曾出土过一个印章,上面刻有:“属于基大利,他是管治内阁的。”按考古学的推算,时间约是公元前586年大毁灭期间。由此来推断,在西底家统治期间,基大利应该是西底家统治时期王宫内的一员大臣。

耶路撒冷既已被毁,基大利将米斯巴定为犹大的新省都。作为耶路撒冷的父母官,基大利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留守在耶路撒冷的犹太人的吃饭问题。

耶路撒冷遭劫后,犹太人大部分被作为俘虏押往巴比伦。但仍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继续在圣殿的废墟旁守候。与背井离乡的犹太人相比,似乎他们应该是幸运的。而事实上,巴比伦人的反复掠夺,使得耶路撒冷的上层精英丧失殆尽,留置在耶路撒冷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以及一些没有任何技能的穷人,稍微具备利用价值的犹太人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就被巴比伦人作为战利品带走。《旧约》中称这些留下来的犹太人为“民中最穷的”,除了指他们物质上贫穷外,还指他们没有什么技能,只能耕种田地。

但即使具有耕田种地的本领,可面对荒废的家园和烧焦的土地,哪里还有地方让你耕作?经过侵略者铁蹄的践踏,犹大地已经近乎是一个地狱,到处是被蹂躏后的凄凉景象。考古发现也证明,巴比伦人对犹大的毁灭遍及全境,不少城邑显出当时被焚烧的迹象。而耶路撒冷作为犹大地的都城,损毁尤甚,整个城市呈现一片凄凉景象,犹太人苟活于残垣断壁之中。

《旧约·耶利米哀歌》描述了犹大国灭亡、耶路撒冷被毁时触目惊心的情景。诗歌作者耶利米显然是一位耶路撒冷蒙难的目击者,这座城市毁损前后的光景对比如此强烈,以至于令他哀号痛哭:“先前满有人民的城,现在何竟独坐;先前在列国中为大的,现在竟如寡妇;先前在诸省中为王的,现在成为进贡的……”“黄金何其失色!纯金何其变色!圣城的石头倒在各市口上……素来吃美好食物的,现今在街上变为孤寒;素来卧朱红褥子的,现今躺卧粪堆……慈心的妇人,当我众民被毁灭的时候,亲手煮自己的儿女作为食物。”“我眼中流泪,以致失明;我的心肠扰乱,肝胆涂地,都因我众民遭毁灭,又因孩童和吃奶的在城内街上发昏。”

领导这么一块破落土地上最穷苦的人,而且还担着个“犹奸”的名声,基大利这个省长不好干。

不过,基大利很快就不需要再为之操心了。任职省长仅两个月,他便遭刺杀。刺杀基大利的是昔日的王室成员以实玛利。刺杀成功后,以实玛利及他的随从逃往亚扪。在逃跑的时候,以实玛利挟持了一批人质,包括西底家的女儿,基大利曾受托照顾她们。当时,基大利的军事将领约哈难发现了以实玛利的暴行,立马穷追不舍,并最终在基遍追上了以实玛利的军兵,解救出了人质。但不知什么原因,以实玛利及其八位随从毫发无损,还是安然逃到了亚扪。

在以实玛利发起的政变中,不仅杀死了基大利,巴比伦任命的多个政府官员也惨遭不幸。作为耶路撒冷的统治者之一,约哈难眼见“领导班子”损失惨重,怕无法向巴比伦交代,就不顾先知耶利米的反对,丢弃耶路撒冷不管,裹挟先知耶利米逃往埃及。

关于耶利米先知和进入埃及这一批人的下落,《圣经》以及别的史料没有任何记载。但可以肯定的史实是,公元前586年南国犹大亡国之后,除了被掳去巴比伦的人之外,另有相当一部分人逃亡到了埃及和非洲其他国家。21世纪在埃及南部的象岛地区,发现了一批很有价值的考古资料,被称为《象岛古卷》。这些文献证明了在埃及尼罗河象岛地区,曾住有不少从巴勒斯坦来的犹太人,他们在象岛上建立有与耶路撒冷圣殿相类似的圣殿,敬拜神“耶和”。这也证实了在犹大亡国之后,确有一批犹太人逃亡来到埃及定居。

由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犹太人不仅被掳入巴比伦,很可能还有相当多的犹太人循着耶利米先知同样的路线,进入了埃及,甚至流散到非洲内地。今天,以色列国内那些“法拉沙人”,也就是黑色犹太人,虽然自称是所罗门王和示巴女王的后裔,但也不能排除这些人是逃亡到非洲的犹太人与当地黑人土著结合后遗留下来的后裔。

波斯人解放了巴比伦

锡安山上的第一圣殿毁掉了,但犹太人心中的圣殿反而建立起来了。

国破家亡之后,犹太人痛定思痛,虽然生活在外族异教的统治下,但并没有受到异教沾染,他们摒弃异教的诱惑,排斥周围社会的淫荡风气,更加虔诚地敬拜自己的上帝。他们坚信很快就能重返家园,再建圣殿,回到昔日的好时光。当然,仅仅凭借犹太人自身的力量要让回家的梦想成真,几乎不可能。犹太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借助上帝的力量来拯救他们这些特选子民。

随着波斯人的崛起,犹太人似乎终于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作为巴比伦的对手,居鲁士几乎成为了上帝派来解救犹太人的救世主,每当传来波斯大军的捷报,犹太人就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军队打了胜仗一样庆祝。在他们心目中,波斯的居鲁士将会是帮助他们摆脱囚徒身份的解放者。

公元前562年,也就是犹太人被掳到巴比伦二十四年后,尼布甲尼撒去世。伟大的巴比伦帝国与伟大的尼布甲尼撒是一体的,随着他的离去,巴比伦的荣耀也迅速黯淡失色。尼布甲尼撒死后,他的儿子亚美玛尔杜克承继他的王位,但这位生不逢时的国王仅仅过了两年帝王的瘾就驾崩了。据《旧约》记载,正是亚美玛尔杜克将犹大国王约雅斤释放出狱的,并且安排这位被废的王在巴比伦宫中享受了特殊关照。

亚美玛尔杜克之后,巴比伦王宫经过了各方钩心斗角的一番争斗,你上我下,六年中八个国王被废,其中两个被杀。公元前556年,巴比伦的末代君王拿波尼度登上了王位。拿波尼度是尼布甲尼撒的女婿,他在位时间为公元前556年到公元前536年。这位拿波尼度国王登基的时候年岁已经很大,由于精力和体力的原因,他立自己的儿子伯沙撒共同执政,于是就出现了巴比伦的末代君王父子。

内乱不止,外有强大的波斯压境,这就是公元六世纪的犹太人所生活的巴比伦的现实写照。

公元前539年,巴比伦民风日渐糜烂,多种势力都表现出对拿波尼度父子的不满。居鲁士此时已经平定了周边,建立了自己的霸权地位,放眼望去,只有一个巴比伦还摇摇欲坠地立在那里。于是,他开始着手解决最后一个挡在他面前、已是日薄西山的巴比伦。

关于波斯人是如何打垮巴比伦人的,有多种说法,有内应打开城门说,有挖断河水说等,不论方式如何,战争的结果不出所料,如日中天的居鲁士大获全胜,拿波尼度父子成为了波斯人的阶下囚。居鲁士昂首阔步踏入了巴比伦城。仅兴起八十八年(公元前627年到公元前539年)的新巴比伦王国,就这样如流星般在短暂辉煌之后消亡了。巴比伦的繁华,巴比伦的奇迹,巴比伦的高墙铜门和它的“空中花园”都成为了历史,变成了波斯王居鲁士炫耀的资本。

历史开了一个玩笑,作为侵略者的居鲁士进入巴比伦城时,竟然受到了巴比伦百姓的热烈欢迎。当然,最响亮和最真挚的欢呼声来自犹太人,对他们而言,居鲁士是名副其实的解放者。

征服巴比伦后,居鲁士终于踏平了通往帝国之巅的最后一个障碍,其控制的领土范围,也超过了历史上之前的任何君王!

随着波斯统治两河流域,三千年之久的美索不达米亚自治也就此宣告结束。从此之后,曾经创造出人类最早灿烂文明的两河流域诸民族,将会在一个又一个外来民族的统治下,慢慢丧失其固有的文化传统和民族特色,逐渐沉沦和消亡在历史之中,再也没能绽放昔日的光辉!

直到今天,两河流域仍是强权随意践踏和蹂躏的多难之地。

回归耶路撒冷

波斯“解放”巴比伦的第二年,即公元前538年,居鲁士国王颁布旨令:犹大被掳之民凡自愿回归耶路撒冷的,都可以回去。不仅如此,他还将当初巴比伦人所掠夺的耶路撒冷圣殿内的器物,悉数交还给犹太人(据记载,共有金盘、金碗、银盘、银碗和其他金银器皿五千多件)。根据居鲁士的“圣旨”,各地官吏、各级政府不仅要放行每一个欲回归的犹太人,而且还要筹集犹太人回归的经费、重建圣殿的费用等。

这就是号称人类第一个人权宣言,也是改变了犹太人历史的《居鲁士宣言》,它被刻在黏土制成的“居鲁士圆柱”上,该文物自1879年被发现后就一直保存在大英博物馆内,纽约的联合国总部放置着一个复制品。

随着《居鲁士宣言》的颁布,巴比伦人强加给犹太人多年的禁令,一夜之间被解除。在巴比伦生活了几十年后,犹太人终于可以自由地回归故土了。

居鲁士考虑得很周全,他不仅发出号召,而且还亲自为犹太人免费拉赞助,鼓励暂时不能或不愿回归的犹太人主动给归乡的同胞以经济上的支援:“凡剩下的人,不论寄居何处,那地的人应用金银、器物和牲畜帮助他们,此外也要为耶路撒冷上帝的殿,甘心献上礼物。”

有些文章引经据典分析之后,往往得出居鲁士选择放归犹太人只不过是别有用心之类的结论,理由似乎也很充分。我不是政治家,宁愿相信居鲁士纯粹是出于一种人类尚存的天性良知,而将本来就属于犹太人的自由归还罢了。我觉得,应该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是贪婪暴虐成性的吧。

首批回归耶路撒冷的犹太人大约五万人。

据记载,当时生活在巴比伦的犹太人已多达几十万,从犹太人首次被掳到第一次回归这段时间,至少已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不少犹太人已习惯于巴比伦的生活,并融入到了当地繁华富裕的社会,一些人已成为出名的学者、工匠和成功的商人,尤其是新生的一代,他们出生在巴比伦、成长在巴比伦、生活在巴比伦,巴勒斯坦对他们而言是陌生的,他们远没有父辈那种炽热的回国热情。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被掳的犹太人都想回到那个上帝的应许之地。

首批归回的犹太人大部分属于这些年来在巴比伦“不太成功”的人士,还有就是多年来一直洁身自爱的最正统的犹太教徒,他们分属犹大、便雅悯和利未支派,而以犹大支派居多。回归的队伍由“犹大首领”设巴萨率领,组织者还包括皇室成员约雅斤王的孙子所罗巴伯、宗教祭司阶层的领袖耶书亚等。他们在公元前538年离开巴比伦,经过几个月的跋涉,于第二年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耶路撒冷。

尽管衣衫褴褛,尽管尚无落脚之地,但回到耶路撒冷的游子,带着满身远行的尘土,就直接来到了一直让他们魂牵梦绕的圣殿。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圣殿已经破落不堪,掩埋在一片荒草瓦砾之中。悲喜交加的众人在一片欢呼、哭号声中,几乎没有停息,就着手圣殿的修建工作。他们一起动手,重新立下了圣殿的根基:“匠人立耶和华殿根基的时候,祭司皆穿礼服吹号,利未人敲钹,照以色列王大卫所定的例,都站着赞美耶和华。他们彼此唱和、赞美称谢耶和华……众民大声呼喊,因耶和华殿的根基已经立定。有许多祭司、利未人、族长,就是见过旧殿的老年人,现在亲眼看见立这殿的根基,便大声哭号,也有许多人大声欢呼,甚至百姓不能分辨欢呼的声音和哭号的声音,因为众人大声呼喊,声音听到远处。”

我们知道,圣殿是历时七年、经大卫和所罗门两代君王才打造完成的,其规模宏大,在当时的西亚乃至于世界上都是相当宏伟的建筑。因此,这些落魄的回归子民要在一片废墟之上重建圣殿,谈何容易。但重建圣殿的热情鼓舞着每一个回归的犹太人,他们有钱出钱,没钱出力。据记载,在很短的时间内,第一批回归者就获得了建殿捐献所用的金子五百公斤、银子三千公斤。

不过,就在犹太人欢呼雀跃地立下圣殿根基、期待着圣殿不久重新矗立在其旧址之上的时候,已经在此生活了几十年的撒玛利亚人感受到了危机的来临。

正如前面已经讲过的那样,撒玛利亚人最初是被亚述王安置在北国以色列的,随着南国犹大被灭,他们中的不少人又陆陆续续迁徙来到耶路撒冷,并与本地存留的犹太人杂居。多年来,撒玛利亚人就在迦南这块土地上耕种、生活,已经把这块土地当成了自己的家园,甚至有些人转信犹太教。如今,这块地盘上原来的主人回来了,这让已经在此居住繁衍生息多年的撒玛利亚人感到了尴尬和不安。

两千多年之后,当犹太人重回耶路撒冷时,也将会遇到同样的尴尬。为了在上帝的应许之地扎根,他们不得不与阿拉伯人进行生死较量,直至今日。

不过,当初的撒玛利亚人没有今日阿拉伯人的强悍和团结,他们只是不同信仰、不同种族的混杂体。再说,在同一个波斯主子的领导下,撒玛利亚人也没有胆量拒绝犹太人。所以,无条件地接纳并设法融入当地犹太人的生活,将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为此,他们愿意参与犹太人的各种活动,包括建设圣殿。于是,撒玛利亚人主动跑来和所罗巴伯等犹太领袖谈判,表示愿意参与圣殿建设。

然而,双方对此的沟通并不融洽,犹太人明确表示不予同意。

你可能在这点上对犹太人的做法有些不解。与犹太人的遭遇类似,这些撒玛利亚人其实也是巴比伦强权的受害者,他们来到迦南地也是迫不得已,刚刚获得自由的犹太人,怎么就不能够接纳同样是受害者的撒玛利亚人所伸出的橄榄枝哪?

答案就在犹太人的宗教上。以色列人信仰唯一真神,而这些撒玛利亚人则属于多神教的信仰者。因此,对于圣殿这样神圣的地方,上帝是不允许这些多神崇拜的撒玛利亚人参与的。热脸蹭了冷屁股,犹太人与撒玛利亚人的隔阂就此产生了。撒玛利亚人不敢与波斯大王对抗,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采取一些不太阳光的手段,来阻止犹太人的圣殿重建。他们举报犹太人刚回来就大兴土木,有兴兵谋反的嫌疑,并提请居鲁士国王关注。

撒玛利亚人打小报告的时机选择得很是时候。

此时,居鲁士国王正致力于一系列开疆拓土的行动。除了对付东方的游牧部落外,与其他帝国一样,他要建成真正的帝国,还必须制服当时的另一个大佬埃及,就像你今天要成为网坛老大你就要拍倒费天王、要成为足球场上的老大就要踢倒巴西人一样。埃及当时正处于二十六王朝雅赫摩斯法老时期,这是埃及历史上一个繁荣强盛的王朝,势力范围甚至达及地中海的东岸和北岸。对于居鲁士而言,要灭掉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敢贸然动手。

对于征服埃及而言,进入埃及的重要门户巴勒斯坦至关重要,其战略意义不言自明。居鲁士放归犹太人,本来就有笼络犹太人、获得这个民族支持的意图。但要想达到自己的战略企图,前提是巴勒斯坦地的安定,否则这个桥头堡有可能会成为让自己陷进去的泥沼!

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各方利益之后,居鲁士下令:暂时停建圣殿,犹太人的这项工程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无奈,犹太人只能接受波斯王的命令。也许他们觉得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圣殿的建设不久就能重新开工。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从公元前537年春天一直到公元前520年,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一系列震惊世界,乃至影响人类发展历程的重大事件。正是这些事情的发生,迟缓了犹太人早日建成圣殿的步伐。

圣殿再现

意欲雄霸世界的居鲁士终究没能踏上远征埃及的旅程。

居鲁士是波斯帝国的“波斯之父”,他东征西讨,建树颇大,大江大河闯过不少,但没想到却在小河沟里翻船了。公元前530年,居鲁士出兵征讨里海东岸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这个部落由一个寡居的女王统领。开战之前,居鲁士先幽了女王一默,他派人送给女王一封求婚信,表示要娶她。其实,居鲁士想娶的不过是她的国土而已。高傲的女王断然拒绝了居鲁士的求婚。于是,一场恶战上演了。此战是居鲁士一生所经历过的最残酷的战斗,女王心爱的儿子也死于波斯人之手。在双方弓箭手射完所有箭矢之后,两军展开肉搏厮杀。最后的胜利属于女王,此战波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居鲁士也死于乱军之中。女王找到了已经战死的居鲁士,亲自割下他的头颅,放进了盛满鲜血的革囊,让居鲁士“饱饮鲜血”。

居鲁士的一生似乎就是为开疆拓土而来。他从一个小部落的王子成长为统治西亚三大强国的君王,只用了大约二十年的时间。如今,在伊朗法尔斯省,你仍然可以看到居鲁士那座很不起眼的陵墓,他的墓碑上只简单写着“我是居鲁士国王,来自阿黑门尼德宗室”。相比于诸多君王气势磅礴的陵墓(如埃及法老的金字塔、我国的秦始皇陵),它显得过于平凡,但人们来到它的面前时,心中的敬仰丝毫不逊于对其他的君王,因为,历史上的君王很多,而居鲁士却只有一个!居鲁士的伟大不仅仅在于他能征善战,更在于他所表现出的平等和仁爱精神,尤其在那个弱肉强食、杀戮盛行的年代,这种人性的光辉更加难能可贵。

正是居鲁士大帝的这种平等和仁爱,使得他被世界上多个民族所敬仰,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受惠于他的犹太人。

居鲁士死后,他的儿子、时任巴比伦总督的冈比西斯登基,史称冈比西斯二世。与其老爸相比,冈比西斯二世的功业似乎稍显黯淡,但却绝非庸碌之辈。冈比西斯二世继承其父的遗志,征服了强大的埃及,圆了波斯人的埃及梦,把埃及并入了波斯帝国的版图,由此也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个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空前帝国波斯帝国。

值得一提的是,冈比西斯占领埃及后,仍一如既往地厚待犹太人。他对生活在埃及的犹太人网开一面,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居住地和祭祀场所。

纵观历史,你会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在古代曾经多次形成过横跨几大洲的庞大帝国,尤其不久之后你将会看到的马其顿帝国,更是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就矗立形成,这在今天的人们看来几乎不可思议!世界历史进入近代之后,也曾有人做过这样的梦,比如希特勒,但却难以成功。

原因何在?

古代没有今天这么发达的文明,有文化的人也寥寥无几,加上那时的人们居住分散,除了与邻居之间你争我夺之外,再远一点地方有什么人、发生些什么事都一概不知。所以,一旦有一个牛人带帮队伍杀将出来,往往很容易就将这些分散、隔离的人逐一击破。而且,这些被征服的人还会随即加入这个牛人所率领的队伍,一起抢夺邻村的牛羊、地盘和女人。就这样,征服者的队伍就会如滚雪球一般快速发展壮大,被统治的地盘也随即扩大开来,一个个帝国也就这样炼成了。

征服埃及后,冈比西斯二世自任埃及法老(身兼数职),建立起了埃及二十七王朝,也被称为波斯第一王朝。波斯人不是统治埃及的第一个外乡人,但却是来自非洲之外的第一个外族统治者。从此,埃及地盘上的主人就由来自世界各地的大佬轮流担当了。曾经辉煌的埃及王朝,也就此沦为世界各地列强的玩物。

冈比西斯与他的老爸一样,也是殒命疆场,死在了远征埃及的征途之上。公元前521年,波斯的一个大贵族大流士正式登场,史称大流士一世。

继位之后,大流士相继发动了几次战役,巩固了帝国的边界。大流士一世登基之后,依然延续历任波斯王宽容各族宗教信仰的国策。所以,作为波斯一个行省的以色列也一如既往地生活在波斯大家庭里,享受着不错的待遇。面对帝国内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在经过长达近二十多年的等待后,犹太人认定是重新修殿的时候了。于是,在哈该和撒迦利亚两位先知的带领下,犹太人开始为重启修殿的工作多方奔波,宣传鼓动。

公元前520年,在东征埃兰、平定巴比伦,再次南下降伏埃及,并成为埃及法老之后,大流士一世终于接受了犹太人的申请:同意他们的圣殿工程上马。

但圣殿刚刚开工,同犹太人一样也紧盯圣殿的撒玛利亚人又开始“上访”抗议:圣殿规模庞大,不仅仅像是一座神庙,更像是一座堡垒。言外之意就是犹太人有反叛之心。这一次,大流士没有再听撒玛利亚人的小报告,他知道,一群生活在自己土地上、忠心耿耿的犹太人,相比处于次要地位的撒玛利亚人,对于稳固巴勒斯坦这块地盘更加重要。大流士允许犹太人继续兴建圣殿,并给予了财力上的支持。

大约公元前516年,也就是圣殿被毁整整七十年之后,作为犹太民族精神和宗教象征的圣殿,终于再次屹立在断壁残垣的耶路撒冷城!为有别于所罗门王时代修建的圣殿,这座圣殿被称为“第二圣殿”。

东西方大碰撞

大流士在稳定了周边之后,就腾出手来,向东方开疆拓土。他一路高歌猛进取得了节节胜利,并最终于公元前517年进入了印度河流域(今天的巴基斯坦境内),征服了河东岸的印度旁遮普等地区,将波斯帝国的版图扩展到东方印度河流域。

但大流士西进的步伐并不顺利。

大流士登基之后,在对待希腊诸城邦方面,一反前两任国王的开明宽松政策,对小亚细亚各城邦采取了高压政策:要他们放弃民主制、归向君主制。而这些要求与希腊人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和思维理念相差甚远,自然受到抵制,许多城邦都起来反抗大流士的压迫。这实际上是东方古老的君主专制与西方崭新的民主制度之间难以避免的冲突。

公元前500年,希腊城邦之一的米利都爆发起义,波斯人出兵镇压,点燃了整个小亚细亚反抗强权的烽烟。小亚细亚的希腊人反抗波斯人的斗争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公元前494年,希腊联军才算彻底被波斯人打败,小亚细亚在遭到波斯人的蹂躏后被迫屈服。

这是波斯第一次武力染指希腊半岛,也是亚洲人与欧洲人的首次较量,波斯暂居上风。至此,大流士一世打造了一个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庞大帝国,其疆域西北达多瑙河,东北抵锡尔河,东南至印度河,西南到尼罗河,面积达五百多万平方公里,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各民族一千多万人口(如此广袤的地盘,人口才仅相当于我国一个中等城市人口,可见当时地球上的人口密度之低)。

如果大流士就此收手,那么他将会以一个完美的世界之王永载史册,但从血泊中走来的大流士一世,不可能让他已闻惯血腥味的战马停止征战。他的目标是征服所有希腊城邦。

于是,亚洲和欧洲历史上第一次大碰撞、长达四十三年之久的希波战争(你也可以称之为第一次亚欧战争)就此拉开了帷幕。

看似弱小如散沙一盘的希腊人,这次给一直披荆斩棘、所向无敌的大流士上了一堂生动的爱国课。他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再加上大自然的帮忙,大流士两次兵发希腊半岛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历时近半个世纪的希波战争(公元前499~公元前449年),最终以波斯人的失败而告结束。希波战火中出生的希罗多德亲历了希波战争,并将自己所见所闻写进了他的著作《希腊波斯战争史》,又名《历史》,从而为我们了解这段影响世界历史走向的战争,提供了翔实的第一手资料。这段历史很精彩,诸如马拉松战役、斯巴达三百勇士血洒温泉关、萨拉米斯海战等历史经典战役都是希波战争中的重要篇章。如果你对这段历史有兴趣,可以拜读一下这本被公认为第一本专门写史的宏篇巨著(不过说真的,要读完这本书还是需要点耐心的,我有几次都是读着读着睡着了,也许是翻译太蹩脚了)。

希腊半岛的热闹吸引了世界大佬们的眼球,人们似乎忘记了巴勒斯坦,这让犹太人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宁静时光。

耶路撒冷的犹太人可以安养生息了,那些仍留在巴比伦的犹太人生活得怎么样呢?下面我们通过《希伯来圣经》里所记载的一个在以色列家喻户晓的故事,来看留在巴比伦的犹太人的处境吧。

故事发生在亚哈随鲁王时代(诸多考证表明,亚哈随鲁王的原型就是波斯王薛西斯一世)的书珊城。书珊曾是波斯国王的冬宫,后被改造成了波斯的都城之一波斯波利斯。这天,规模盛大的宴会正在王宫举行。为了给大家助兴,亚哈随鲁王吩咐王后在宾客面前秀一下她的舞技和美貌。也许是王后当时的心情不好,她当场拒绝,没面子的国王大发雷霆,当场就把她给休了。

国王的后宫怎么能没有女主人哪?选立王后的工作立即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展开,宫里安排了多场“选秀”,从帝国四面八方选召少女进宫,让王随意拣选,其中一位就是犹太人以斯帖。她是一个孤儿,当时寄身于在王宫任职的表兄弟末底改家中。考虑到以斯帖是犹太人,末底改让她隐瞒了真实的身份。

接下来,故事的进展当然是亚哈随鲁王拣选了最貌美动人的以斯帖,并封其为王后。

当时宫中的宰相叫哈曼。作为宫内的同僚,末底改向来拒绝跪拜他,这让他一直心怀不满(其实,除了上帝之外,犹太人对任何人都不会跪拜的),小心眼的哈曼甚至因此怂恿国王签盖谕旨,消灭一个来自异邦的民族。国王并不知道阴险的哈曼要处理的是犹太人,也不知道心爱的以斯帖是犹太人,所以就准许了哈曼的要求。

末底改得知这一消息后,赶紧通知了以斯帖,要她尽快想方设法阻止这个毒计的实施。当时,后宫如果没有王的召唤,是不能贸然进宫的,否则会被处死。但面对民族的危难,以斯帖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勇敢地朝见国王,并据理力争,要求国王撤掉下达的命令。

国王非常宠爱自己新选的这位王后,但王的命令是金口玉言(东方君主所具有的通病),怎么能够随意改变呢。机智的以斯帖灵机一动,就劝王另下谕令,准许犹太人在面临危险时可以自卫。国王愉快地答应了王后的要求。据记载,在接下来的自卫战中,犹太人居然杀死了七万五千多当地人!不仅如此,以斯帖还借助一次宴请国王和哈曼的机会,当场向国王揭露了哈曼的阴谋。亚哈随鲁了解真相之后,对宰相把自己当枪使很是生气,立即命令将哈曼抓了起来,将其吊死在他自己家里的绞架上,而这个绞架本来是哈曼为了绞死末底改刚刚搭造的!

从这个故事我们不难知道,犹太人尽管在波斯具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甚至有人位居高官,但他们在波斯也树立了不少敌人,哈曼只是其中的一个,他可能只是一个代表。相信当地许多人都对犹太人充满敌意,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响应哈曼的号召参与到屠杀以色列人的行动中了。

以斯帖的故事孕育了犹太人的一个重要节日普珥节。

“普珥”就是摇签的意思。当国王在哈曼的怂恿和挑唆下同意虐杀犹太人时,就让哈曼选定执行日期。阴险的哈曼假借上帝的名义,采用摇签的方法挑选了屠杀犹太人的日期:12月13日。由于犹太人最终逃过一劫,所以他们就把随后的14、15两天设立为自己的节日。普珥节是犹太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到这一节日,犹太人都会去教堂诵读《希伯来圣经》中的“以斯帖记”。而且,每当读到“哈曼”这个名字时,犹太人都会一起摇动手中的小铃铛,让铃声湮没哈曼的名字。

据说,以斯帖与担任宰相的末底改慢慢开始影响波斯王的治国大政,并在公元前458年游说国王应允犹太人再次回归耶路撒冷。这就是犹太人的第二次回归。

重整家园

第二次回归是由著名的大祭司以斯拉带领的。

当时,波斯王薛西斯一世正面临希腊和埃及双线作战的压力,尤其是埃及人的造反,更让波斯王朝焦头烂额。波斯人知道,为了孤立埃及人,必须着手与埃及附近的各个民族搞好关系,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巴勒斯坦的犹太人。这也是犹太人得以第二次顺利回归的客观原因之一。

犹太人的这次回归同样得到了波斯王的慷慨资助。大祭司以斯拉获准可以随时率领同胞回国,并可从波斯的犹太居民、国王和朝廷的官员手中接受金银,用于修建耶路撒冷的圣殿,购买供圣殿献祭所用的动物。不过,以斯拉这次召集的回国者并不多,当时仅有约一千五百名男丁,比第一次回归的人数少了很多。而且,在开始的时候,居然从这些人中找不出利未人来担当祭司,以至以斯拉不得不拖延归期,一直等三十八位利未人被说服加入他们回归的行列后,回归的队伍才踏上归途。由于人数较少,回归的行程很快,三个月后,这一行人就抵达了耶路撒冷。

刚刚回到耶路撒冷,以斯拉就发现了以色列存在严重的“社会问题”。由于犹太人被掳掠得太多,尤其青壮年更是变成了稀缺资源。无奈,已到婚嫁年龄的犹太人不得不与周围的异族通婚。当以斯拉等人回到耶路撒冷时,犹太人与异族建立起来的家庭已经比比皆是,甚至祭司、利未人和民间的领袖也都习惯了这种婚姻方式。

以斯拉看到这个现状后,反应非常强烈:“他撕裂衣裳,拔下须发,惊惧忧闷而坐,直至傍晚时分……”(这是《希伯来圣经》中表达悲痛加愤怒的标准动作,切勿随便模仿)忧国忧民的以斯拉当即与宗教和民政领袖,共同商讨如何处理眼前的“困局”。商议的结果是:已经与外族嫁娶的犹太人必须马上离异!

那么,如何判断是不是与异族通婚?为公平起见,判决必经长老及各村镇了解当地情况的代表一致通过才行。一切安排妥当后,开始审判,随后甄选和拆解工作就轰轰烈烈展开,这件工作历时三个月才尘埃落定。这种大规模、有组织而且以上帝的名义冠冕堂皇地棒打鸳鸯的行动,在《希伯来圣经》里成为了以斯拉明察秋毫、净化犹太教的一大“功绩”,且被后人歌功颂德,这大概是世界上任何其他民族都难以理解的。不过,考虑到当时犹太民族生存环境的危机,矫枉过正似乎也情有可原,就像我国在六七十年代在全国农村开展的轰轰烈烈的计划生育大行动一样,虽说缺少些人性,但毕竟还是整个社会生存和发展的理性需要。

如果说以斯拉净化犹太家庭的举措可能存在争议,那么他带领先知完成的另一个壮举则得到了一致认可,这就是他组织能人志士编纂并大肆宣扬的《摩西五经》即《托拉》。

犹太人的《希伯来圣经》,被公认为犹太人贡献给全人类的最伟大的一部经典,也是近代文明乃至整个西方文明的“源泉”之一。基督教的《圣经旧约》就来源于犹太人的《希伯来圣经》,而《摩西五经》(也就是《托拉》)则是《希伯来圣经》中的精华。关于《圣经旧约》的最终成稿时间,一直争议较大,但其主要核心内容《摩西五经》萌生于犹太人流亡巴比伦期间,并于公元前440年前后编纂而成的这一事实,则是得到普遍认可的。

当以斯拉回到耶路撒冷后,他感到有必要利用统一的思想和律法准则,来重新将一盘散沙的犹太人凝聚起来。于是,他组织了一些“知识分子”,将流亡巴比伦期间先知们的言论加以整理,并编纂在一起,由此也就形成了《托拉》。

《托拉》编纂完成了,但那时能够读懂《托拉》的人寥寥无几。于是,以斯拉又组织犹太人中的祭司走街串巷,在百姓中间诵读和宣讲上帝的训言和戒律。正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上帝的声音再次成为以色列大地上的主旋律。从此之后,《托拉》渐渐就成为了犹太人生活之中的宝典和行为准则,极大地影响了犹太人此后的生活。

“净化”了犹太人的家庭、纯洁了犹太人的思想之后,以斯拉又决定重建耶路撒冷城墙。但与以往一样,修建城墙再次受到了那些不愿意看到犹太人强大的外族人的干扰,以至于犹太人与这些外族之间多次发生冲突,甚至引发流血事件,严重延缓了城墙建设的进度。

耶路撒冷城墙进展不顺的消息传到了波斯皇宫,引起了波斯王身边的一个酒政尼希米的关注。尼希米对同胞建设城墙遇到的遭遇悲痛万分(也重复了一遍表达悲痛的标准动作)。之后,他利用职务之便,想方设法告诉薛西斯国王犹太人所处的困境,并毛遂自荐要求前往耶路撒冷。

公元前445年,尼希米被波斯王应准前往耶路撒冷,这就是犹太人的第三次回归。

第三次回归的犹太人数目不详,但从记载的波斯王派遣军士长和骑兵护送来看,人数应该不少。回归的目的在于尽快重建耶路撒冷城墙。尼希米抵达耶路撒冷后,立即着手开展工作。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尼希米不仅白天带领众人勘查城墙工地,夜晚还亲自巡视,以了解实际的工地详情。在准备工作就绪之后,他从耶路撒冷及周边的城邑招募打工者,将城墙分段同时建造。由于指挥得当、准备充分,城墙修建工程顺利展开,且进展迅速,但不久就遭到外来力量的干扰和反对。

起初,这些外族人只是冷嘲热讽:“他们修的墙,狐狸爬上去都会踩塌!”但这些冷嘲热讽并不能阻止城墙一天天长高。于是,他们又进一步设谋,袭击工地上的劳工。恶意的攻击使工地上的犹太人惊惶万分,不少人有了退出的念头。尼希米当机立断,立即采取了相应的对策:白天,他将参与建造的工人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建造城墙,另外一队担任守卫;晚间,全副武装的哨兵巡逻站岗,保卫白天完成的工程,让外族人无可乘之机。

修建城墙不仅需要劳力和安全,更重要的还要有资金保障。耶路撒冷由于屡遭外族蹂躏和盘剥,城内的百姓一贫如洗,许多家庭本身就无米下锅,根本没有多余的资金投入到城墙的建设。

与假借工程大肆敛财的官员不同,尼希米并没有增加底层百姓的负担,而是要当地的大户募捐钱财。这些贵族自然也不愿掏自己的腰包,尼希米就严厉地斥责他们:“你们不做善事,不敬神,怪不得外邦人会诽谤我们。我和我的兄弟都将把钱和粮食借给百姓,现在我劝你们也这样做。”尼希米召来有钱人,让他们起誓,一定照所说的做。他自己抖着胸前的衣襟说:“凡是没有照说的话做的,愿神像这样把他辛苦劳作而得的收获都抖落得一干二净。”

由于尼希米的以身作则,加之其有效的组织和调度,城墙修建进度很快,仅用了五十二天时间就完成了。公元前444年年底,城墙完工,耶路撒冷举行了盛大的献墙典礼,犹大地的政府官员与宗教领袖济济一堂,形成两队行列,朝相反方向绕墙而行,在圣殿相会合。犹大的百姓也都欢欣鼓舞,奔走庆祝。

城墙竣工后,尼希米按照波斯王的指派,担当了犹大省长的职份(后来似乎又回到了波斯供职)。考虑到耶路撒冷人口稀少,尤其犹太人的比例太少,尼希米采用抽签的方法(当时没有多少人愿意生活在破落的耶路撒冷),将犹大地其余城邑中十分之一的犹大百姓移居首都,从而提高了犹太人在耶路撒冷人口中的比例,达到了强化耶路撒冷安全防卫的目的。

随着人口的增多,曾经破败不堪的圣城渐渐焕发了活力,流落异国他乡的犹太人也都开始陆续回流,犹太人再次成为了犹大地的主人。

薛西斯一世的后期是波斯帝国由盛转衰的转折期,波斯人的对外扩张基本停止,波斯王将热情更多地倾注在了兴建宫殿、庙宇和城市,根本无暇顾及偏安一隅的一个弱小民族。生活在波斯帝国上的特选子民,终于在应许之地上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圣经·旧约》的历史到此基本宣告结束。

此后,《圣经》所记载的历史出现了长达四个多世纪的空白,直至另一位伟大先知耶稣的到来,才打破了上帝几百年的沉默。不过,这个耶稣并不是犹太人的上帝,犹太人的上帝似乎就此彻底睡着了。从此之后,他任由自己的特选子民经受一次次磨难,流落一个又一个国度……

犹太人的上帝虽然睡着了,但历史不会就此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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