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看莫奇逸捶着自己的肩，他一脸苦相。
看上去确实受了累。
她把一个垫子递给他：“离郊外还有些时间，你要不先休息会。”
见她服了软，他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他接过靠垫，嘴上却不肯服输：“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下回可别这么急，拖一天又没什么，现在重要的又不是林侍中的尸体。”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她眼中充满疑问。
他一噎，冷哼一声靠在垫子上，闭了眼睛：“说了你也不懂。”
想必又是皇宫中的事，她不便多问，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也不知道苏屿白支持的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如果真皇帝不幸出现意外，朝中未立太子，岂不是要经过一番厮杀才能上位？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乍起一团水花，难怪莫奇逸多次保密不说，这朝中看来是要变天了。
她不敢再想，只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
京城的大街一如既往热闹，现在还没到宵禁时间，没人会注意这一辆普通的马车。
凉风吹进马车，莫奇逸睁开眼睛，他往外望了一眼，嗅了嗅鼻子：“有酒香。”
夏岁欢：“这个时候，还是别喝酒了吧。”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又深嗅一口：“梨花白，难得的好酒，马车停一下，我去买一坛。”
他让车夫停车，看着她不满的眼神，他立下保证：“我回去后再喝，保证不耽误正事。”
她这才松口：“给我也买一坛。”
没办法，对于酒，她也抵挡不了，尤其是眼睁睁看着错过好酒，她更不甘心。
他脸上笑意绽放，打趣般看着她：“装得挺像，原来你也想喝，等着。”
他掀帘出去，她坐在车里枯等。
车外有人在争吵，似乎提到了苏屿白，她侧头去听，隐隐约约听清了些话。
“都跟你说了那院子里闹鬼，你偏要去找苏清王，这事皇上都不管，苏清王能管？”
“什么闹鬼！世上根本就没鬼，那地方肯定有冤情，我要去告诉苏清王。”
‘叭’的一巴掌，有女子带着哭腔开口：“你打我？就因为我要去告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齐家姑娘，能不能为府里考虑？不过一个废弃院子，值得你执意见苏清王？”说话的是个大叔音。
女子语气似有不满：“爹，我齐家可是皇商，理当为皇上分忧，那院子之前也是韩家的别院，我们不该去查查吗？”
“韩家都倒了，你说你趟这浑水做什么？兵部尚书可是数罪并罚，我们一介商人哪能跟官斗？跟我回家。”
外面暂时停止争吵。
莫奇逸提着一坛酒进入马车，丧气感叹：“只剩下这一坛了，真扫兴，等回去我们一起喝。”
马车继续行走，她犹豫半天才小声开口：“我刚刚听到有人想去青天司告状，说有个院子闹鬼，被家中长辈拦下。”
“我们要不要去管一管？”
毕竟跟青天司有关，并且是苏屿白亲自抄了韩府，韩尚书庶子也是中毒而亡，这一桩桩似乎有大关联。
莫奇逸不在意的倒杯酒喝：“不是什么案子都能往青天司送，那都是经过重重上报的大案。”
“像你听到的种，京城衙门都可以审。”
青天司的案子实在太多，纵使他这样活跃的性子，眉眼间也显了疲态。
“可是，闹鬼的地方是韩尚书曾经的别院，韩家抄家后，这院子一直废弃，不知道为什么就闹了鬼。”
莫奇逸慢慢品尝着美酒，咂了咂嘴：“韩府在我们去平阳县前就犯了数罪，王爷抄家时可不知道还有个别院，照你这么说还真要查验一下。”
他随意的支起一条腿在座椅边缘：“这事回去你跟王爷说就行，要不要查全看王爷决断。”
她点点头，伸手夺过他的杯子：“不是说回头再喝吗？”
他抢回杯子：“喝一杯又没事，你还不信我的酒量？”
她看着他微红的面庞，还真不信，每种酒的度数都是不一样的，他这是在赌。
她还想再反驳，马车就停了下来。
他带着她跳下马车，面前是一处荒芜的山坡。
她疑惑看向他：“林侍中再怎么说也是官员，就埋在这种地方？”
“林侍中官位低，在朝中也没什么大权利，府里俸禄不高，坟地都是选在最偏僻的位置。”
“唉，这当官都当的这么悲惨，死了还埋在荒郊野地里。”
夏岁欢感慨。
莫奇逸带着她往坡底的一角走：“你别看这里偏僻，实则是风水宝地，林家选好久才选了这块地做祖坟。”
“这坡下能遮去大半风雨，周围连绵有盘龙之势。”
她取笑似的跟在他身后：“你还会看风水？”
“偶尔看过一些书。”莫奇逸尴尬的摸摸鼻子：“反正，这地方就是好。”
他们站在坟场入口处，凉凉的风吹打到脸上，透骨的寒意。
她附和着他开口：“地方是好，就是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这不是正好，省得还要想办法进坟场。”
他抬脚往里走：“我去找林侍中的坟，你跟紧些。”
这地方虽然没有守卫，却设计的很巧妙，坟与坟之间一模一样，中间还修着蜿蜒小路，简直就是迷宫。
莫奇逸吹亮手里的火折子，把酒坛放在入口处，凑近一个个墓碑瞧着。
夏岁欢提醒他：“哪用这么麻烦？林侍中不是新坟吗？说不定坟头还有不少纸花，一眼就能瞧见。”
他撇嘴：“现在是晚上，我哪看得到那么远？你看看这坟包，多挡视线。”
她闭嘴不再说话，俩人绕了一圈，又回到最初的地方。
莫奇逸不解的环顾四周：“不对啊，我们怎么又回来了？我明明一直往下走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这些小路相互环绕，走岔了吧。”
莫奇逸戏谑一笑：“可能是鬼打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她催促他：“快些找吧，天色不早了。”
月亮隐入云层之下，周围陷入一片漆黑，有零星雪花往下飘落。
她感觉到风里都夹杂着阴寒之气，搓了搓双臂，她语气有些颤抖：“这晚上气温怎么忽然降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