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借着昏暗烛光,看到棺材前鬼鬼祟祟的立着一名男子。
此男子从身形看约有七尺左右,是个高大的公子,只不过这行为看着倒是猥琐不少。
他背对着她,开始推尚书夫人的棺盖。
窗子‘砰’地一声被风吹开,冷风直钻入灵堂,把那些白幡白绸吹的满堂凌乱。
“谁?”男子警惕出声,听得出他很害怕。
风把蜡烛吹灭,一堂黑暗,只有外面雪色把堂里映得勉强能看清物件。
有白绸飘到男子脸上,挡住他的视线。
他很烦躁的把白绸拿开丢在地上:“有本事出来。”
他声音里带着颤抖。
夏岁欢自牌位后钻出,她的身子缓缓升到空中,散发遮住面庞,与整个灵堂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男子双瞳瞠大,连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是你……你都死了还阴魂不散?”
一阵阵白烟自夏岁欢身后的窗子飘入,她双臂被勒得生疼,还要保持着姿势,不得不说吊威亚也是个技术活。
男子看着她身子幽幽飘近,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后退几步到门边:“是你胃口太大,不怪我,就算是死了,也是你自找的,你要是对我还有几分情,就主动把我给你的玉佩还我。”
说完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对着空中扔给她:“还你帕子,你我以后再无瓜葛。”
他整个身子抖的厉害,可纵使如此他也没有跑。
他大着胆子到棺材前,伸手搜索着尚书夫人的遗体,寒冷的冬季,他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夏岁欢到他身后,抬手拍上他的肩。
男子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面带哭相:“蓝蓝,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把玉佩还我。”
蓝蓝便是尚书夫人的昵称。
夏岁欢身子一沉,摔到地上。
她痛呼一声,艰难的从地上站起,对餐吼道:“谁拉的绳子啊,痛死人了。”
男子很快反应过来:“你不是尚书夫人?”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敢耍我,你去死吧。”
一支飞镖直接射进男子手腕,男子手一松,顾不得许多,慌忙往外跑。
灵堂里烛光顿起,窗子也被下人关上。
所有人都出现在堂内。
苏屿白的手指还保持着射飞镖的姿势。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略有担忧:“可无碍?”
她摇摇头:“幸好王爷出手及时。”
听到王爷二字,男子脸色变得煞白,比她脸上的妆都恐怖。
莫奇逸命人把男子抓起来,一旁的许萍脸色也不好看,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奇逸走到男子身边,嗤笑出声:“果然是个小白脸,能迷惑尚书夫人。”
“说说吧,许尚书怎么死的?你要是不说,这罪可要安在你头上了。”
莫奇逸表情自在,说的话却让男子不寒而栗。
男子跪地,气焰全无,耷拉着脑袋极力辩解:“既然被你们发现,我没什么好说的,是尚书夫人想与我在一起,才偷偷给许尚书下的慢性毒药。”
许萍大喝:“不可能,我娘就算真喜欢你,也不会给我爹下毒。”
男子自嘲一笑:“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想同我光明正大在一起,许尚书就是绊脚石,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
他眼里有着凉薄:“我混迹万花丛中,怎可因她一人收心?我对她从来都是玩玩罢了。”
“你住口!”许萍再听不过去,冲上前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
男子并未停嘴:“她一个妇人,保养的再好也比我大将近十岁,我不可能娶一个半老徐娘。”
“尚书夫人想让许尚书无声死去,偏偏快死的时候林侍中误撞伤许尚书,导致毒性迅速蔓延。”
这点夏岁欢验尸时便知道,毒入骨髓,皆因林侍中那一撞。
起初大夫诊不出此毒,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毒便在许尚书骨头里疯狂蔓延。
许萍愤怒的看着男子,恨不能当场杀了这名男子。
莫奇逸挡住许萍的视线,继续询问:“既然这样,那林侍中在牢里又是怎么死的?是你灭的口?”
“呵,我一介平民,顶多有点小钱,哪有那本事害死林侍中?”
夏岁欢拧起眉头:“可林侍中也是中毒,你当真没说慌?”
“自然。”男子这会冷静下来:“许尚书中的毒可没那么烈,以至于半年之久才死,我听说林侍中可是当场毙命的。”
她没有说话,这男子看着纨绔,实则说到了点子上,林侍中与许尚书中的不是同一种毒药。
苏屿白冰冷的挥手:“把他带回青天司,明日定罪。”
许萍很是复杂的跪地:“多谢王爷查清真相。”
他垂眼扫向许萍的面庞:“家事本王不便插手,你们自行处理,此后许家一样可以入朝为官。”
许萍松口气:“臣女恭送王爷。”
从许府出来,苏屿白一路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青天司后,他只顾往里走,她在他身后小声道:“王爷,你是在为林侍中的事发愁吗?”
他脚步微微一顿,片刻后继续走。
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林侍中身为朝廷命官,其中牵扯众多,不是简单的毒杀便是官员借此机会要除掉他。
相比于许尚书的案子,林侍中的才是最复杂的,何况现在皇上渐渐变得昏庸,苏屿白落不着什么好。
“王爷,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朝中定要小心。”
局势这么紧张,恐怕有不少人想把苏屿白除去。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是在担心本王?”
她理所当然抬头与他视线对上:“不应该吗?”
他唇角勾了勾:“明天跟我进宫。”
“好。”
她回答的干脆,她该同他一起面对这些,若是没有青天司,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于公于私,她都想帮他。
他把她送回院子,按现代的说法已经过了凌晨。
她打着哈欠入睡,脑子里再想不了别的。
第二天一早,丫鬟为她换了身浅粉色袄裙,在不失身份的情况下又不显得高调。
苏屿白看到她这浅淡的装扮,难得出声夸赞:“此身衣服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