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皎把粉盒小心收好。
她同情开口:“岁欢,等过几天我带你到街市挑几套好的胭脂水粉,姑娘家哪有完全不打扮的。”
夏岁欢悻悻然拒绝了她:“脂粉的气味会影响验尸判断,除了用醋消毒去味外,我从不用胭脂水粉。”
宋玉皎叹口气:“真难为你,不过你天生丽质,就这样也很好,偶尔不验尸的时候也装扮一下自己嘛。”
她摇摇头:“我随时都能被叫去验尸,也有些突发情况,不过没想到侠女也会随身携带水粉。”
宋玉皎理所应当的看向她:“女为悦已者容,我也是怕变丑的。”
说着她还特意对着隔间的铜境照了照,犹自叹息:“唉,这皱纹又多长了一条。”
夏岁欢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屿白冷着脸往外走:“还要呆到什么时候?等人查过来?”
她忙跟在他身后走出隔间。
宋玉皎无奈的摊手:“看来我又得从窗子走。”
夏岁欢略有紧张的跟着苏屿白下楼,生怕老鸨认出她来。
结果还没走出青楼门口,就有姑娘拦住他们的去路:“两位公子这就要走了吗?花魁就快上场了呢。”
苏屿白目光幽深:“让开。”
姑娘并没有移开身子,只甩着香帕到他们脸上:“公子,是楼里没合心意的姑娘吗?不如让我来伺候你们如何?”
眼见着苏屿白又要发火,夏岁欢赶紧粗着嗓子推开姑娘:“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我们要走了。”
姑娘被她推出一段距离,她拉着苏屿白继续往外走。
到达青楼门口时,她刚抬起脚,身后的姑娘就大喊一声:“孙妈妈,贵客要走了。”
老鸨迅速从人堆跑出来,面带笑意的把帕子扫向夏岁欢脸庞。
“哟,二位公子,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吗?今晚花魁表演舞剑,很是精彩,不如留下瞧瞧?保准不虚此行。”
这次连夏岁欢都看出青楼有问题,老鸨极力阻止他们离开,倒像封锁青楼禁止所有人出入。
苏屿白抬起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神情迫人:“你想让我们强留在这里?”
老鸨莫名其妙升起一阵恶寒,她很快就调整笑脸,谄媚道:“公子,怎么会呢?来百媚楼消遣的都是大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怎么敢得罪?”
“奴家就是觉得公子不看花魁实在可惜,毕竟这花魁每七天就露一次面,公子赶了巧,怎可如此错过?”
老鸨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夏岁欢被老鸨的脂粉味熏得睁不开眼睛,她后退数步,才稍稍长呼口气:“我们家中有急事,耽搁不得,还请不要阻拦。”
话说到这份上,老鸨自然不敢再拦,只赔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既然两位公子有急事,那奴家也不好多留,要是因此耽搁,百媚楼可担待不起。”
苏屿白冷哼一声,带着她走出百媚楼。
转头老鸨就对门口的打手小声命令:“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里,迅速回来禀报。”
一名打手悄无生息的尾随着苏屿白离去。
苏屿白在马车里浅抿口茶,冷冷开口:“有意思。”
“怎么了?”她不解。
他放下茶盏,满脸冷漠:“我们被跟随了。”
“啊?青楼还派人跟踪?”她刚想说出口的秘密又咽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真是不死心,你听到的这个秘密看来不小。”
苏屿白冷笑一声,对车夫命令:“甩开他们。”
马车七拐八拐的进了胡同,她身子被甩得摇摆不定,她紧紧拉着马车扶手,堪堪稳住身子。
为了甩开跟随的人,车夫完全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坐稳。
车身猛的一甩,她直接摔向对面的座椅。
苏屿白伸手一捞,她狠狠撞进他怀中。
她听到他咳嗽几声,想必是撞得有些重。
他紧揽着她,对外命令:“稳一些。”
马车在拐了几个胡同后渐渐恢复平稳。
她这才从他怀中抬头,对他眼神对上。
她急忙起身,理理衣衫,假装镇定:“王爷有没有撞伤?”
他没回答她,望着漆黑的夜空,低声询问:“你听到了什么秘密?”
她惊魂未定,拍拍心房,谨慎的撩起窗帘看一眼外面后才放心下来。
她贴近他耳边,小声道:“我听到有个男人说皇宫里安排的人会让他顺利登位,还说皇上最近沉迷练丹,那个云道长也是他的人。”
苏屿白周身瞬间变得寒冷,阴鸷的眼神里若有所思:“改天我带你到皇宫见皇上一面。”
她吃惊:“做什么?我可是惜命的,这事敢当面说?”
他语气严峻:“等许尚书的案子结案,我去皇宫汇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仔细观察皇帝便可。”
她瞪大眼睛:“你是怀疑皇上?”
他无声的冲她摇摇头:“有些话只能埋在心里。”
她连忙捂住嘴巴,后怕的缩缩脖子,这可是震惊整个朝堂的大事,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议论。
马车拐过几个街角,最后停在许府侧门。
他带着她进入许府,莫奇逸在门口接应他们。
“快,把这件衣服换上,一切都准备好了。”
莫奇逸塞给她一件线白衣衫,满眼打趣的叮嘱她:“记得把头发也放下来,遮住脸最好。”
她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披头散发穿白衣的女鬼模样。
她不禁打个寒颤,这是打算吓死人么?
“快去,要是不成功,还有再扮两天。”
莫奇逸把她推入一间房内。
她无奈,只好换上女鬼衣服,再出来时还真有点惊悚的味道。
莫奇逸满意点头:“不错,你就躲在灵堂里,见机行事。”
“这样真的能行?”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可靠。
苏屿白瞧了眼天色,眸光如水:“时辰不早了。”
她只好走进灵堂,周围的蜡烛全部熄灭,只留一盏微弱烛火。
林府里陷入寂静的黑暗。
两副棺材摆在她面前,她叹口气,在牌位后的角落里躲好。
时间缓缓流逝,月至正中时,灵堂外有轻微响动,伴随着沙沙风声听得不太真切。
夏岁欢猛地攥紧拳头。
有道人影推门悄悄走进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