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难得起个大早。
她梳洗好出门,外面站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屿白房门在此时打开。
高御史恭敬行礼:“王爷,恕下官不能同回,皇上下旨,命下官赶往冀州城。”
平阳县属冀州管辖。
苏屿白不免问一句:“冀州出了什么事?”
高御史不咸不淡的笑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话要传到冀州知府那里,王爷可先行一步,下官稍后会加快脚步赶上王爷。”
苏屿白也不强求:“既然如此,本王就先回京,高御史可要快些。”
高御史点点头。
夏岁欢从房里背出一个包袱,院外停着三辆马车,她走到院中,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屋子。
等她走后,这个地方就会彻底荒废,她一时竟有些不舍。
莫奇逸同样提着个包袱走到她旁边,打趣道:“怎么?你不想走?”
“在这里生活久了,自然不舍。”
“那你留下,我跟王爷回京。”他偷偷笑她。
她退后几步,掩着鼻子指责他:“你怎么还一身酒气,还是你留下算了,当给我看守家门。”
他扯起衣领嗅了嗅,随后不好意思的挥手:“走的匆忙,忘了换衣服,我这就去换,你们等等我。”
他一头钻进柴房里,没多久就穿着一身暗纹蓝衣走出。
苏屿白已经等在马车旁,表情显然有些不耐。
她快步跑过去,把行李往马车上一扔,抬脚钻进马车。
苏屿白冲莫奇逸冷喝:“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就来,这就来。”莫奇逸快速的跑到后面的马车里。
苏屿白望了眼院子,一撩衣袍,走上马车。
夏岁欢一低头就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络子,她眼角不自觉染上笑意,黑衣配红络子,最是应景。
马车很快出了平阳县,她掀开窗帘向外看,心境与来时不同,此时她莫名轻松不少,她爹的案子查明,凶手得到相应惩罚,她再没什么牵挂。
她半倚在马车中休息,马车行到半路时停下。
她睁开眼,不明所以看向苏屿白:“怎么了?”
他没有应她,而是走出马车,莫奇逸正站在外面。
他站在车头处命令:“现在赶回平阳县,协助冷统领。”
“保证办妥。”莫奇逸飞身消失在原地。
等苏屿白再次走进马车,她更是不解:“王爷,你让莫少丞再返回去做什么?”
“投石问路而已,说不定能有别的发现。”
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把玩着,神情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她直觉他有事瞒着他,不过他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
天黑的时候,他们在一家客栈歇下,这是一座繁华的县城,因为快过年的原因,镇子到处洋溢着开心的气氛。
与平阳县不同,这座县城很大,甚至还有杂耍可以看。
她对这里充满好奇,趁苏屿白忙碌之际,她一个人来到街上,不多时她手中就拿满了吃食。
她挤进人群中,吃着手里的糖葫芦,新奇的看着眼前的杂耍。
周围时不时的发出喝彩声。
她打扮的极为普通,为得就是不引人注意。
她玩到深夜,等人群渐渐散去,她手上的吃食也越来越少,她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她向客栈走,时不时的还看向天边的烟花。
街上充斥着香味。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背后一闪而过,她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立马紧张起来,手中握着保命的匕首,脚步不由加快。
谁知回客栈的路越走人越少,街道渐渐恢复清冷。
前面一道人影忽地出现,她收脚不及时,直接撞到那人怀中。
她二话不产举着匕首向那人刺去,那人轻巧一躲,握住她的手腕。
头顶传来一丝轻笑:“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暴躁。”
她抬头,见夏锦玉正站在她面前,一脸深笑的望着她。
她松口气,随后又提起防备:“你会武?”
在原主记忆里,夏锦玉不过是个温和少年,他命运悲惨,连饭都吃不饱,更没有机会学武。
夏锦玉一默,神情严肃几分:“为了自保,我当然要学些防身术。”
“什么时候学的?你不会也是别人派来接近我的吧?”她现在对任何身边的人都抱有怀疑,春芽那么忠心的人都能弃主,何况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
她回想着过往种种,除了与夏锦玉相处甚久外,她连他的身世都不知道。
很明显他的在注点并不在这里,他表情一冷,担心看着她:“怎么,平阳县有人故意接近你?你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县城来?”
“当然是来找你的,见你回平阳县那么久没消息,我想回去帮你,正巧路过此地,你现在警惕心提高不少,到底受了多少苦?”他眼中夹杂着心疼之色。
夏岁欢一时恍惚,总觉得夏锦玉对她似乎并不是兄妹那么简单。
她露出一丝微笑:“大哥,你快回京城吧,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赶回去,你开的铺子不能没人管。”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青桃一直别有用心,我想提醒你时你已经离开京城,她回到平阳县后有没有为难你?”
“我回去时她已经死了,平阳县令为了灭口,把她埋在县衙院子里。”
夏锦玉松口气:“这样也好,世事无常,是她对不起你,得到这样的结果全是好咎由自取。”
看着他平淡说出这些话,她发现她从没了解过他,一个平阳县的乞丐,得原主相救才有饭吃有房住,如今谈起死人却面不改色。
“大哥,你在京城混的怎么样?”她试探的看向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已经变了。
一听到她这么问,夏锦玉眉色飞舞起来,整个人显得很开心。
“我在京城开的铺子红火,我又多开了几家铺子,请人打理着,等你缺钱的时候,我至少能帮你一点。”
她眼底略有愧疚,他张口闭口都是为她,她却对他产生怀疑。
他说完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他眸中闪过受伤之色:“岁欢,你是怕我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