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抽抽鼻子,打算起身。
苏屿白递过来一只帕子:“青天司的人从不轻易掉泪,擦干净。”
和上次是一样的帕子,她接过,把眼泪擦去。
他悠悠开口:“你若难以控制情绪,可以休息一天。”
莫奇逸像是听到稀奇事一样:“啧啧,这话能从王爷嘴里说出来,我此生无憾,我还以为王爷就会压榨下属呢,居然也会让人休息的吗?”
苏屿白眼角微挑,一道暗芒划过。
莫奇逸赶紧缩了缩脖子:“我就随便说说,你使我的时候可是没日没夜,恨不能把我累死。”
夏岁欢从榻上站起,鼓足勇气抬头:“王爷,我会像平时那样冷静验尸,请王爷放心。”
“既然如此,走吧。”苏屿白神色自若转身。
他们一路来到县衙。
县衙外站满平阳县百姓,苏屿白特许百姓在衙外观案。
堂中央跪着县令,他双手被绑住,头发散乱如杂草,整个人显得有些疯癫,看样子这两天没少受折磨。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也白问。”县令摆着头,喃喃自语,整个人一哆嗦。
白衣女子和齐冲都被带上堂。
门外窃窃私语。
白衣女子唯余的一只眼看到县令后,她冲着要扑过去:“你怎么还活着,我杀了你,你个狗官!”
守卫拉着白衣女子,齐冲伏在地面不敢抬头。
苏屿白率先问齐冲:“你杀害无辜,可认罪?”
有白衣女子在场,齐冲没什么可狡辩的:“草民认罪,这一切都是县令指示,求王爷饶草民一命。”
“你是如何杀害王氏,从实招来。”
夏岁欢心尖一颤,现在才知道自己娘姓王。
齐冲早就听过王爷的名号,为了活命,他自是不敢隐瞒。
“县令的官是买的,以前他不过就是个富户,我们交情不错,草民打猎经常去他家送肉,后来他买下官职,草民就再没去送过肉,谁知后来他找草民,说发现个漂亮女人,让草民先带回家挫挫锐气。”
“草民年纪一大把,因为穷娶不上媳妇,自然想享受一下,谁知好几天都近不了那女人的身,最后是县令给草民的药,说此女外地来的不简单,搞不定就杀了。”
“草民在喝的水里掺入药,成功骗女人喝下,谁知被女人发觉要来杀草民,草民一急就用锥子刺入女人后脑,她当场就毙了命,草民恨她一双手会使银针,就专门把双手砍下。”
“为了不让人发现,草民把尸体砍成碎块,埋到无人居住的院子里。”
齐冲说完还满腹委屈:“这都是县令主使的啊,他不找草民,草民也不会犯下这些事。”
“放屁,你自己见色起意,路都走不动,现在来怪本官?”县令再也忍不住,出声反驳齐冲。
苏屿白出声冷喝:“齐冲,你与刘三在酒馆中套话,又私会钱氏,害死李家女儿,你可认罪?”
齐冲惊得连连否认:“王爷明察,草民与刘三喝酒,得知刘三与钱氏有私情,草民就问出暗号,与钱氏相约,当时钱氏并未掌灯,我们在帐后欢好。”
“谁知门外传来响声,钱氏以为狗蛋来找她,一急之下把我推进箱子里,她出去看情况,就在她出去后,有人抬着箱子离开。”
“草民在箱子里试过很多办法都推不开,后来有人骂骂咧咧的来开箱子,说偷嫁妆偷到她弟弟身上,她看到草民后直接吓晕过去,草民害怕被发现,就把那女子装进箱子,匆匆逃走。”
事情真相大白,苏屿白让人把狗蛋带到公堂。
狗蛋听完来龙去脉痛哭,自己的姐姐为了给他讨回嫁妆,吓晕后被人扔进箱子,硬生生撞死在箱子中。
苏屿白面容有些憔悴,可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质。
“齐冲间接害死李家女儿,又杀死王氏,判处死刑,明日问斩。”
他声音冰冷,齐冲大喊冤枉。
苏屿白直接让人把齐冲拉下去。
公堂里只余下县令与白衣女子。
苏屿白嘴角含着不寒而栗的笑:“身为平阳县令,罪恶滔天,还不肯说出毒药是何人所制吗?”
平阳县令嘿嘿一笑,整个人又发起疯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毒药,能吃吗?我不知道。”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目光阴鸷,刀刻般的五官散发着王者之气。
像是想到那些刑罚,县令浑身一抖,使劲磕头:“王爷杀了我吧,我是不会破坏你计划的,王爷相信我。”
苏屿白怒目而视,忽地起身:“你说什么!”
“王爷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县令不停磕着头。
苏屿白一个示意,莫奇逸上前拉住县令:“什么王爷?你说的是谁?”
县令额头的血流进眼睛里,迷着一双眼瞧瞧四周,惊恐蜷缩成一团:“成王,哦不,皇上,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说,大业指日可待。”
这番话无疑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苏屿白差守卫把百姓隔离在十步之外。
他走到县令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县令:“本王的事办妥了?”
“妥了,阻碍您的高官大部分铲除,用的就是那毒,求成王饶命。”
苏屿白狠厉的目光寸寸掠过平阳县令。
夏岁欢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县令是成王的人,并且这个成王还要造反。
“用毒杀死的人都有谁?”
县令掰着指头开始算:“赵知府、杜御史、韩尚书……他们都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反正已经除去,不会碍事。”
县令说完像是忽而清醒过来,他抬头,看到苏屿白后惊叫一声,不住摇头:“不对,你不是他,你不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还认得她吗?”苏屿白示意县令看向白衣女子。
县令缓缓转头,手一抖,急着撇清关系:“不认识。”
“呵呵。”白衣女子冷笑冲上前,她一只抓住县令衣襟,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空洞眼睛,声音如鬼魅般凉意渗人:“你瞧瞧我,你不认得我?”
“你杀我相公,强占我,事后还用链子锁着我虐待,我在你府里地下室关一个月,你恼怒时用棍子戳瞎我眼睛,你现在说不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