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理理衣裙,缓步走到门边,用醋把自己去味。
她叹息着摇头:“王爷,这具尸体的确是青桃她娘,剖验发现她体内长有瘤子,应是生了重病,致命伤是贯穿心脏的细木,这细木自背部穿透到身前,是急退中无意撞上去的。”
她怕表达的不清楚,示意苏屿白看她:“就像是这样。”
她猛的后退几步,身子抵在墙壁上,假装墙壁中插着根细木,伸手捂住心脏,满目惊恐。
她极力还原着死者的神情和动作。
苏屿白目不转视,他指向她身后:“死者墙壁上钉着长木钉,普通人家为有地方挂杂物,都会钉这些,而木钉的锋利程度并不会刺穿人体,除非力道足够。”
“对。”夏岁欢赞同走向他:“死者死前曾与人发生争执,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
所有线索联系起来,她恍然大悟:“也许这就是青桃大闹县衙的原因。”
“青桃不止一次提起要为生母治病,之前被县令收买也是因为缺银子,她虽贪得无厌又怕死,但对生母是真心孝敬。”
依她对青桃的了解,她很有可能和县令撕破脸。
“从死者死亡时间来看,正是青桃进京找我之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找我是为什么。”
她回想着之前的种种,青桃一直让她别回平阳县,难道真是为她好?她显然不信。
她脑中有闪电划过,忽而想到院中尸骨,青桃早就知道她家在闹鬼,不让她回来,是怕她发现什么?
那具尸骨难道是……
她不敢往下想。
“怎么,你们尸验完了?查出什么没有?”莫奇逸探只头进来。
苏屿白沉声转身:“带上侍卫,去县令府邸挖尸。”
“得咧,我就知道这县令不安好心,我要以什么名头去?”他暗搓搓的偷瞧着苏屿白。
苏屿白扯动嘴角:“这具尸体便是怀疑由头,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平阳县令的府邸就在县衙后面,一条大道直通前面公堂,方便随时为民伸冤。
莫奇逸一挥手,几名侍卫拿着工具上前。
他清清嗓子:“和上次一样,你们尽管挖,挖到银子珠宝算你们的。”
那些侍卫跃跃欲试,上次在赵府,他们就是想看看下面有没有偷埋银子,不小心把赵府挖个底朝天,另一具尸体也被挖了出来。
侍卫抄着工具各自选一片地,冲向县令住的地方。
苏屿白带着夏岁欢沿着长长道路往前走。
他们都没开口,她低垂着头,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他忽而停下脚步,她一个不注意撞在他后背上。
他后背冷硬如铁,她捂着鼻子,见他回过身。
他眸色里倒映着她委屈的模样,他低沉问道:“你在怕我?”
她摇头:“王爷是主子,我是属下,一切听王爷吩咐,怕倒是说不上。”
他呼吸重了又轻,反复几次,最后淡然转身:“你不用这般拘谨,有些事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他想要说什么?这不都是他想看到的吗?
“我之前太过没规矩,给王爷造成不少困扰,以后不会了。”她语气轻飘飘散在空气中。
他脚步一顿:“你……”
“少司丞,我们挖到一具尸体。”有侍卫一声大喊。
莫奇逸意味深长看夏岁欢一眼,里面有着揶揄之色。
他拉着她向院里走:“我带你去验尸,一连几桩案子,真是让人焦虑。”
等离开些距离,他小声道:“同王爷闹别扭了?”
“没有,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惹王爷生气,也怪我平时不注意这些。”
莫奇逸嗟叹:“王爷对青天司的下属都不错,很少真正生气,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就说他是狗鼻子,家里多个人都知道。”她再提起这事只觉得难以开口。
他噗嗤笑出声:“就这?这玩笑我可没少给他开,他故意吓唬你的。”
她仔细想想,认为苏屿白并不是在吓她。
他拍在她头顶:“别想那么多,王爷就会虚张声势。”
一声清咳打断他们。
夏岁欢回头,看到苏屿白面色不是很好,他目光落在莫奇逸的手上。
莫奇逸赶紧把手掌从她头顶拿开:“王爷,你真生气了?看把人吓的。”
苏屿白径自走向他们:“不过是提醒一句,不用怕成这样。”
“你就非要扳个脸吗?难怪不讨人喜欢。”
莫奇逸瞥向他:“就知道你也改不了,还是先看看尸体吧。”
他走在最前面来到侍卫身边。
侍卫们刚把两具尸体从地底抬出放在地面上。
“竟然有两具?”
“为什么都喜欢把尸体埋在院子里,晚上睡觉不怕厉鬼索命?”夏岁欢摇着头准备蹲下验尸。
苏屿白拉起她:“这两具尸体有尸气,等会再验。”
她就说他比狗鼻子灵,一点都没冤枉他。
尸体面目全非,身上的腐肉看着让人恶心。
莫奇逸皱着眉头:“怎么全是这些尸体,晚上饭我都吃不下了。”
“把这两具尸体抬到县令房里去。”莫奇逸恶作剧般挑挑眼角,他就不信县令能受的了。
夏岁欢眼皮跳了几跳,能想像到县令吐死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见苏屿白没阻止,莫奇逸当真让人抬着两具尸体放到县令房中。
县令先是一惊,接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么不经吓,怎么当的官,切。”
莫奇逸踢踢县令,有人端着盆冷水浇在县令脸上。
现在正是隆冬,冷水里还带着冰渣。
县令冷的一啰嗦,睁开眼睛。
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屿白立在他身前,满目凌厉:“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饶命,下官也不想的,谁让他们威胁下官,求王爷饶过下官这次,下官愿奉上百两黄金。”县令为了保命口不择言。
“哦?”苏屿白语气不善:“来人,查抄府邸。”
县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的俸禄低,一年都没有三百两银子,这会后悔也来不及。
县令沮丧的跪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夏岁欢走上前询问:“这些尸体都曾中过毒,过不了多久就会腐化的只剩一具白骨,你对他们用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