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听到她喊声,似是有急事,于是顿住脚步转过身:“夏姑娘还有事?”
她大步走到侍卫身旁,抽走他手中宣纸。
看清宣纸上的画,她脱口而出:“你知道这画中发簪的消息?”
“这画是王爷派人查的,前段时间就有消息,京中有位贵人曾把这支发簪送给杜御史家的侧夫人。”
“杜御史。”夏岁欢惊得后退一步,难怪前段时间觉得苏屿白有事瞒她。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支发簪来自何处,却不告诉她。
“夏姑娘,你没事吧。”
夏岁欢深吸口气:“这支发簪又查出什么消息了?”
侍卫奇怪看着她:“夏姑娘想知道不如去问王爷,杜御史曾私下诏令,串通叛军,害死王爷生父,臣不敢擅自透露消息。”
她耳边嗡嗡作响,侍卫快步离开。
她怎么会是御史府的千金?她在密道里看见过娇娇写的文书,杜御史明明倾尽所有向苏将军报信,又怎么会害死他?
苏屿白早就知道她爹有可能是他爹的杀父仇人,他却不动声色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面对她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她转身,急匆匆去找苏屿白,走到一半时又停住。
见了苏屿白她要问什么?他们这样尴尬的身份,坦白只会令彼此撕破脸,到时她又怎么去查养父之死?
她稳定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回房。
苏屿白从喝完羊汤后便一直很忙,夏岁欢全天都不见他身影。
她收拾好包袱,又去京城向夏锦玉告别,好不容易劝说夏锦玉留在京城,她买些防身用的东西,等到天黑才往青天司走。
她沉浸在喜悦之中,转过一个街角,忽而自空中落下不少黑衣人,黑衣人蒙着她的口鼻,她渐渐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她被绑在木桩上,身前一个公公背对着她。
她立马反应过来,率先开口:“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那要看你骨头硬不硬。”说话的人声音尖细,整个人都透着阴柔之气。
夏岁欢冷笑一声:“你以为抓我回来就能逼我说出同心佩之事?”
赵公公神色一凌:“那可由不得你,说!同心佩从哪来的!”
“我很好奇,你们一直想办法找我问同心佩,却又不愿说因为什么,依你们这样的方式,怕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可能说。”
“哼,上刑!直到她愿意说为止。”赵公公没再多留。
牢头拿着鞭子沾了盐水,不怀好意望着她笑:“我劝你早些招,免得受皮肉之苦。”
“休想。”她扭过头去。
下一刻身上传来抽痛,牢头狠狠抽打着她,她握紧双拳,咬着牙关不肯叫痛。
这些刑罚与青天司相比差的太远,要是给她安排上折磨身心的,她或许还能招两句。
她痛晕过去又被泼醒,牢头早已打累。
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看上去很急,以针尖刺进手指来让她保持清醒。
“快说,同心佩是谁给你的?那个人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她睁开眼,见赵公公咬牙切齿看着她。
她咧嘴,一口血吐在赵公公身上:“我说我捡的,你们信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公公愤恨的对狱卒命令:“找人给她瞧瞧,别让她死掉。”
苦涩的药汁灌入口中,稍稍恢复些力气便又是一顿毒打。
她心里苦笑,好不容易等到回平阳县,这下怕是又要耽搁。
她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向赵公公汇报:“公公,不好了,苏清王查到夏姑娘动向,怀疑到我们头上,现在正往这里赶。”
她终于明白赵公公为什么急切,稍晚一步苏屿白就会来救她。
“真是麻烦,这苏清王还真不能小瞧。”
赵公公捏着嗓子:“快些,找个空地把她扔出去,这里虽不是皇宫,但照样对千岁不利。”
赵公公匆匆离开大牢。
她被人抬着往外走,烈烈寒风吹得她全身生疼,四周如泼墨般一片漆黑。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沉,如破败柳絮落向地面。
苏屿白正在书房收拾去平阳县所需案宗,有下人来报夏岁欢被劫持。
他指尖一抖,带着人赶去街道。
根据下人所说,他顺着线索查到郊外地牢。
等他赶到地牢时,那里早就人去楼空。
他狠狠一拳捶在地牢门上,在门上打出一条裂痕。
“给本王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仵作找出来。”
莫奇逸匆匆赶来,急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岁欢?”
苏屿白语带懊悔:“她手中的同心佩才是祸端。”
“你的意思是,吴千岁针对的其实是你?”
“我尚且不知她与我爹的关系,想必劫持她的人也想从她口中得知我爹的消息。”
莫奇逸忍下怒火:“她若是守口如瓶,对方会用刑的。”
“王爷,我们在地牢前方发现踩踏的脚印。”
苏屿白回身冲向外面。
夏岁欢在睡梦中听到苏屿白的声音,似乎夹杂着沉痛。
她认为出现了幻觉,不知不觉脑海陷入黑暗。
她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到苏屿白,他一时无从下手,指尖微颤的探向她鼻间,随后他轻轻松口气。
“这吴千岁,早晚我要找到证据,让他求死不得!”莫奇逸双眸腥红。
“去请大夫。”苏屿白声音听起来平静,他小心抱起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青天司内。
大夫摸把头上的汗:“王爷,这位姑娘伤势过重,十指被刺,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她的意志,臣开些药,喝下去会减少她的疼痛,对伤口也有帮助。”
大夫逃也似的离开屋子。
莫奇逸抿唇,双拳紧握,难得的神情严肃。
苏屿白找来丫鬟替她换衣服。
他与莫奇逸站在门外,沉声道:“只能晚两天去平阳县,你去调查郊外地牢,勿必找到线索。”
“好,就算扳不倒吴千岁,我也要斩他一双翅膀。”
莫奇逸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苏屿白回到屋子,他低头看向床榻上的夏岁欢。
她指尖处针眼格外醒目,能看到的肌肤全是鞭痕。
他瞳中微缩,幽黑的眸子如黑不见底的漩涡,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