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老道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看出来我遇到了不寻常的事,老道短短的几句话,便让我顿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本不是修行这块料,家师看在我眼力异常,破格收了我,可惜啊,他老人家的本事,我有心学,却没力使。”
野郎中说虽然当初家师破格收他为徒,但是修习道术,不仅仅是靠过目不忘跟吃苦就能做到的。
在这点上,老天是公平的,尽管野郎中把老道的道法和一些古籍背的滚瓜烂熟,但是野郎中天生就没有灵根。
他不是修行的这块料,不仅没有天赋,体质也是极为平庸,注定了这一生就算再怎么刻苦,也只能碌碌无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野郎中叹了口气:“我自称郎中,你们可知什么是郎中?就是指那种读得满腹经书,能够参悟其中道理,但就是无法作用出来,平庸到了极致,不过是无用之人。”
“但好在上天关了道门,又给我留了扇窗,我的眼睛和常人不同,很小的时候,我就能到很多奇怪的东西。”
“阴阳眼?”我听说过这种眼睛,据说阴阳眼下,万鬼都不能遁形。
野郎中缓缓摇头:“阴阳眼是后天修出道行的人,用气场激活的,我的情况很特殊,还不是阴阳眼,我看到的世界,是由一道道波纹构成的,有点类似海浪,色彩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能看清楚每个人,每块石头所散发出的气场,那些死去的……和将死的……我全能看见。”
“到处都是波纹,我在水底……”
说到最后,野郎中抬头,瞧着天花板,嘴张的老大,那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再配合她脸上那块胎记,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阴森起来。
我留意了下她的双眼,还真看出了不对,野郎中的眼珠子透着淡淡的灰光,看上去死气沉沉,特别像鱼眼。
那种被按在菜板上,等待被宰杀的鲤鱼。
他直愣愣注视着天花板,好像真的身处水底,天花板就是水面似的。
过了好片刻,野郎中收回目光。
“在我跟家师第五个年头,就被家师逐出了师门,他老人家说,我们缘分已尽,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缘分这东西,不能强求。”
野郎中说这些以后,我就懂了。
他道法浅薄,这些学识和经历,大多数是从书面上得来的,不过他的家师肯定是知道厉害的人物。
我有心想要问问他的家师,野郎中看出我内心的想的,开口说道,“家师是一介散修,喜欢云游四方,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
本来我心里还燃烧起来一点希望的火焰,但他这样说了,我眼神不由黯淡了下去。
虽然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并没有请野郎中出山,但好在也并没有白来一趟。
至少现在有了很重要的线索,这时候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见我们准备告辞离开,野郎中说了句稍等,然后站起来又进了屋子里。
我跟姜文茅对视一眼,不知道野郎中是要做什么。
很快,野郎中从屋子里出来了。
“这件事很棘手,但是我的修行还不够,无法跟你们走一趟,而且虽然也请不到家师,但是当初分离的时候,家师留给了三张护身符。”
说着的时候,野郎中将拿在手里用红绳串起来的东西分别给了我和姜文茅两一个。
我拿在手里一看,发现是两个金色拇指大小一样的黑色珠子,用红绳串联起来的,上面还有一个符文。
“切记,这东西一定不能离身,不然就失去了作用。”
我看不懂上面的符文,但是这东西有点分量的,心里也只能希望能帮助我们。
姜文茅本来想要给野郎中一些钱财,但是他给人办事有规矩的。
只有把事情办妥才会收钱,不然他分文不取。
其实,这样也是为了避免沾染太多的因果。
在奶奶那本书上,我也看到过,抛开那些坑蒙拐骗的,一般真正吃阴阳饭的对钱财看的不是很重。
反而更加注重积累功德和福报。
书上曾说,替人走脚看事最好不要先收钱财,要是事情没有办妥前,事主出了事。
就等于欠下了亡人债。
这种债,是一辈子都偿还不清的。
野郎中可能也是担心,收了钱财万一姜文茅出了事,这层无形的业报会算在他的身上。
但是姜文茅显然意识不到这点,看到他再说诉说,我就拦住了姜文茅,转身对野郎中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我跟姜文茅正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大晚上,从院门外面闯进来一个农妇。
这农妇大概三四十多岁的模样,有些肥胖,腰间还系着围裙,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神色极为着急,进院门就大喊,“李老,不好了,出事了。”
刚才我知道野郎中的真名叫李一两,这大妈很明显是喊野郎中。
看到她火急火燎的冲进屋子里,都没正眼看我和姜文茅,野郎中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农妇披头散发,着急忙慌的喊,“我家阳儿好端端的,今天突然就疯了。”
这都是四平岗的,野郎中显然是知道这个农妇家的情况,听到她说自家儿子突然疯了。
野郎中先是一愣,当即就变了脸色。
“走!去看看。”
野郎中挥手,让农妇在前面带路。
我跟姜文茅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野郎中经过我俩身边的时候,就说怕是闹邪病,要是发疯的话怕止不住,就让姜文茅替他搭把手。
野郎中刚才给了我们家符,而且又是我们上门来求人家办事,人家都这样开口了,虽然眼下姜文茅自己的事儿也着急,但也不能不管。
我们俩也就跟了上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今天晚上月亮都没有,黑的很纯粹,姜文茅用手机照明,我们跟着走了一阵,转了个弯,到了一户平房楼里。
进了院子发现里面还站着好些个人,应该都是邻居,脸上吓得一片惨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老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有一个大姐就过来,惊恐的说,“快给看看吧,阳崽子中邪了,刚才在屋子里一会哭一会儿笑的,那模样老瘆人了。”
野郎中跟着他的那位师父,虽然没有学到特别高深的道法,但是期间肯定跟着老道见多识广,对着普通的叫魂和闹邪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看样子,他在本地很有声望,很受当地人的青睐。
“现在怎么样了?”
野郎中沉着脸,看到大伙都不敢进屋,立刻开口就问道。
那大姐畏畏缩缩的说道,“不知道啊,刚才阳崽突然跟抽风一样,在屋子里又哭又笑,笑的声音别提多难听了,而且哭起来老吓人了,我们都不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