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俩在下午两点前不到河边,到时候就麻烦了。
毕竟,即使那时候出村了,也没有船,就算我们搭建一个简陋的木船。
我们俩压根就不会划,更何况,那河里有更可怕的河神。
白渊说这事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如果继续长此以往的下去,这里的风水一定会成为至阴至煞的凶地,那鬼仙终有一天现世祸害一方。
我不是心怀大义,普世救人的圣人,只是这件事关乎到自己,我来这里找阴灯本来就是为了活下去。
现在如果这样,就算把阴灯带回去,交给了老太婆,给我增了阳寿又能怎么样?
说不定,在睡梦里鬼仙就会勾走魂魄。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下来,抬头问白渊,“你打算怎么做?”
想要入梦,当然最主要的就是睡觉。
白渊在房间里点了几根蜡烛,把房门关上后在上面贴了两张剪纸,回过神来又在地上我画了一个奇异的符文。
在最后,就是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了门缝里。
做完这一切后,白渊侧头对我说,“睡过去,这件事,只有在梦里才能完成。”
我嘴里轻轻的嗯了声,其实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睡觉是很难的,但白渊点燃的三根香,不知道是不是有定神迷魂的作用。
本来紧张有些害怕的心慢慢的平缓下来,而且青烟弥漫,在蜡烛火光下飘荡,吸入鼻腔后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慢慢的,蜡烛火光变得模糊起来,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最后我趴在桌子上,有些不省人事起来。
睡过去后,我就听到有人在叫我,那声音越来越响亮,就好像在我的耳朵边说着一样,而且听起来很是熟悉。
迷迷糊糊之间,我也被这声音听的有些清明起来。
很快,我就彻底清醒过来了,因为我终于想起来,这声音是白渊的。
惊醒过来后,我发觉我们俩就出现在了刘阿婆的宅院里,背后的屋子里依旧亮着烛光。
只是今天晚上的雾气弥漫,格外的浓郁,天空有月光,只不过映照在这个寂静的山谷雾气里,村子的房舍在浓雾里影影绰绰。
白渊就站在雾里,他从背后收回目光,开口对我说道,“走吧。”
我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跟平时做梦一样,就是自己知道如今身处梦里。
应该说,我跟白渊两个人现在就是在梦里。
白渊说了以后,就率先走出了这处破旧的老宅院,我们走在村道上,向着村庙的方向而去。
天色暗沉,村道里一片死寂,浓雾弥漫下两旁的房屋在雾气里像是一座座死坟。
我跟白渊顺着村道走了一会儿,老远我就听见了“咿呀咿呀”的声音,声音拖得老长老长的,听起来像是哭丧一样凄厉。
“是唱戏的声音。”我心神一下就戒备了起来。
这时候我侧头看向了白渊,他点头低声的说,“看来,阴戏已经开始了。”
白渊嘱咐我们一定要动作快,不能耽误。
随即,我们俩加快脚步朝村尾的那座村庙而去,随着走进后发现庙里灯火通明,庙门高高挂起来的灯笼都亮着,照得整个庙都惨白惨白的。
但是庙里似乎很热闹,因为从里面咿咿呀呀的传出唱戏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在雾气里传出来,离得越近,声音就越凄凉,听起来是噪音,毫无美感,甚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白渊走到门前,像是在迟疑顾及什么,但最后还是推开了庙门。
看到庙里的场景后,我整个人瞠目结舌的傻眼了。
偌大的村庙庭院里,在庙门前搭建了一个很大的戏台子,戏台两旁都挂着灯笼,张灯结彩的把半边天都映射的一片惨白。
而此时,在戏台子上,有十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脸上涂抹着十分重的油彩的人站在台上嘴里发出尖锐凄厉的声音。
仔细一看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台上那些穿着艳丽的,根本就不是活人。
只是更让人诡异的,戏台下的庭院里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他们一丝不苟脑袋紧紧地盯着戏台。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小孩跟老人,而且一看穿着打扮,都是典型地道的农村人。
“他们就是封山村的村民!?”尽管他们背对着我和白渊,看不清楚容貌,不过我已经猜测出来了。
“嗯!”
白渊并没有觉得丝毫吃惊,相反这一切似乎都跟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朝戏台上那些纸人看了一眼后,白渊目光看向坐在台下的村民,环顾一圈后,似乎找到了地方。
“走吧!”
白渊说完,带着我走进了院子,这时候我发现,在戏台下第二排边缘显眼的地方,刚好有两个空荡荡的座位。
白渊走过去,坐在了其中的一个座位上,他的身边也同样空着一个座位,而他的周围则坐着一个接着一个面目僵硬的人。
让我感觉诡异的一点,戏台上的纸人依旧不停,怪模怪样的唱着诡异的曲调,台下的村民僵硬的抬着头,双眼空洞的看着。
我们俩的到来,仿佛谁也没有在意。
等我坐下来以后,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寒冷扑面而来。
“你还记得阿婆说的那个故事吗?”白渊低声的问我。
尽管我知道现在在梦里,但是周围的一切应该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我们俩现在都不是实体,而是灵魂。
不过刘阿婆说关于封山村的一切,我当然记得很清楚。
白渊看着戏台,开口说道,“想要破掉这个局,就得需要两个人,补齐那少掉的两个人,这场戏才能够真正的唱完,既然他们俩不想来,那么我们就代替他们。”
“为什么要让这场戏唱完?”我连忙小声的开口询问道。
“很快就会知道了。”
白渊一丝不苟的看着戏台,低声地对我说,“先别说话,鬼仙来了。”
他说这话,让我浑身都跟着哆嗦了一下,随后立刻向着戏台上看过去,才发现一曲作罢,戏台上那些纸人已经站在了戏台两旁。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庙的大门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官服的人。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官服,女的则是一身大红官服,两个人同时的从门里走出来,缓缓地上了戏台。
看着这两人,我心里不禁狠狠跳动了一下,他们俩应该就是村庙里供奉的两个官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