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动作当即把颊侧又添上两道,跟只刚从泥里闹腾完的小花猫似的。
“方才见你们路见不平,围观完怕有宵小之辈看上你们这金光闪闪的一身值钱东西,便跟上来了,嘿嘿嘿……”女修露出两排齐整白牙,笑得纯真无害。
她还甜甜的重复了好几遍“同门之谊”,“都是一家人”之类套近乎发言。
“哎——”云琼扶额叹息,重复问题,“所以你跟着我们,到底意欲何为?”
“百里有了吧?”云琼补充道,“没有宵小,倒是你鬼鬼祟祟的还在这儿。”
“别这么无情嘛!师兄!!!”女修两只手还沾着泥,便要来抓云琼,“我只是想问问,你近期在忙什么?~”
云琼英眉中间被挤出个“川”,十分嫌弃那双小脏爪子,侧身一跳躲到了谢泛玉身后。
女修抓了个空。
可她身体已经往前窜了。
结果阴差阳错的,两只手揪住谢泛玉胸前衣料,把谢泛玉扯了个敞怀,露出里头白色中衣。
谢泛玉眼皮直跳,不着痕迹揪了揪落到女修手中的衣服。
他认出这女修是谁了……
周追月。
当时谢泛玉还是随机抓了个路人问的。
刘成送的那木牌,现在还在手里没用过呢。
若问周追月是谁?
其乃琴峰周峰主的独生女。
就是一直想拜霁岚仙子为师那位。
也不怪谢泛玉没能立时从大脑里找出来,这女修姓甚名谁的信息。
毕竟当时他修为不足,对方从天上跟架飞机似的“嗖”的过去。
只听了个声儿,脸都没看见,怎么认?
光听云琼语气,谢泛玉都品出他有多头痛:“我最近没去北斗宫。”
云琼还像是咬牙切齿般补充道:“不光没见到璇玑君,也没见到霁岚仙子,满意了?”
云琼在谢泛玉身后伸出只手摆摆,是个打发人的架势:“你有空烦我,或缠着璇玑君求帮忙,不如提升修为,好叫霁岚仙子松口来得简单快捷些?”
周追月大叫道:“我的个青天大老爷!”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算在谢泛玉快扯衣服时松开手,又用那双泥手抓头发,看得谢泛玉眉梢也跟着眼皮开始跳。
“若乱英姐姐给个盼头,我还至于这般无耻!?”
谢池听得哈哈大笑,吐槽道:“感情不管哪儿都有青天大老爷啊?!”
“哈哈哈哈哈……”
谢泛玉没理会笑得满地打滚的谢池。
他垂首瞟了眼自己脏衣服,掐诀施了洁净术,将那对扭曲泥手印毁尸灭迹,整理皱巴领口。
云琼将头从谢泛玉身后歪身探出,又是叹了口气,说:“你看,你也并非不知?”
“还有,比我年岁大好几番,不要一口一个师兄的叫。”
“每回你这般叫我,璇玑君和霁岚仙子都在偷笑,你不知道???”
“年岁大好几番”这个形容,像是踩了周追月露在外头尾巴。
谢泛玉瞧着,她脸都气得歪了,本圆圆的可爱脸蛋成了个多边形。
她跳起来指着云琼鼻子,登时要绕过谢泛玉去抓云琼:“混小子!你再敢嘲笑我年纪大一个试试!?”
云琼哪能让她得手,从后头把着谢泛玉两只胳膊,又把谢泛玉当挡箭牌使唤。
这回周追月作势去薅云琼头发,胳膊抬得老高。
鹅黄袖子滑下,露出里头光溜溜胳膊,手呈鸡爪状拍在谢泛玉脸上。
还揪起谢泛玉脸上肉来,像捏在手里坨不丰满面团似的揉了下。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谢泛玉板着脸,抓着周追月手腕把人挪开,又掰开云琼两只累赘的手,闪身站到一旁脱离“战场”。
没了谢泛玉,云琼被周追月缠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此刻云琼脸上,哪儿还见傲然贵气?
他僵在原地,脸上挂着吃了苍蝇般神色,被周追月捏来按去。
谢泛玉待周追月闹腾完,已重新掐诀施术,将自己拾掇干净。
周追月还不死心的念叨:“你明明前几日还去过北斗宫……”
“说没见到乱英姐姐我还信,但若说没见到璇玑君,绝对是在扯谎!”
“所以我有正当理由怀疑!你见到乱英姐姐了!”
“……”
周追月嘴撅老高,叉着腰碎碎念会儿,得不来云琼回应,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个泥猴儿,总算以洁净术把自己弄干净。
焕然一新的周追月,此刻总算有了点儿人样。
其实周追月其人,乍观灵动不失温婉,如初绽嫩叶,又似暖阳洒落凡间,少女娇俏活泼尽显。
若没人讲,凭谁也想不到,这般跳脱的周追月比云琼年长了好几番……
周追月从云琼那儿再得不来回应,甚至云琼开始自顾自行路,她便转移目标,围着谢泛玉叽叽喳喳。
“你就是谢泛玉吧?”周追月眯眯眼,问道。
出于对同宗年长前辈,还是个有些身份背景修士的礼貌,谢泛玉随口应:“是,师姐”。
周追月眼睛大而明亮,宛如两汪清泉,映月随风荡漾,鳞光闪闪:“果真一表人才~”
“最近灵丹峰不少弟子都在聒噪,说师弟瞧上了个男修。”
谁也没接腔,她伸出手指,以指腹迅速摸了把谢泛玉额间,惊喜道:“哎!?居然是天生的吗!!!”
察觉谢泛玉额前血色非人为描绘,她发现新大陆似的又要摸。
适才谢泛玉对她没过分防备,再加上修为差距,叫她得逞。
这回有前车之鉴,谢泛玉躲得极快。
他错后一步,行到云琼另侧。
轮到云琼当挡箭牌了。
周追月讪讪收回手,摆了摆,伸头探脑道:“我还说呢,男修鲜少有爱臭美的。”
周追月说了大串,谢泛玉才敷衍:“嗯。”
二人方才就行得极快。
谢泛玉思忖着,若非等自己,恐怕云琼已御剑绝尘而去。
周追月察觉到二人加快速度,掏出把灵剑,竟自己先御剑而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