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裴将军那里怎么了?”
这几日没听见裴将军打虎归来的消息,周俭有些担心。
关胜正巧进来送公文,凑过来说道:“现在长安城里有个传言,和这事儿有关。”
徐风眠也来了兴趣,放下了笔。
“有人说,山上的可不是普通老虎,是成精得道的虎妖。”
周俭觉得这话有些空穴来风:“那老虎是虎妖,那那些被咬死的人岂不是成了伥鬼!”
“诶!这流言最神就神在这里。”
徐风眠没好气地说道:“五名死者还好端端地躺在刑部里,怎么就是伥鬼了?”
关胜抚掌:“你们可知道如何辨别伥鬼和被普通老虎咬死的人?”
二人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不由地看向他。
“变成伥鬼的尸体,男者左手没有小指头,女则是右手没有小指头。”
徐风眠看他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几位死者也是这样?”
“是啊!”关胜低声道,“昨日在茶楼听说话人说了这事儿,某立即就跑去刑部求证了,刑部的那个葛郎中亲口告诉某,这事儿是真的!”
葛郎中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不会撒谎。
关胜继续说道:“别说外头,就是刑部现在也闹得沸沸扬扬,官吏们都不敢单独行走。”
“阿爹该整顿一下他们了。”徐风眠冷冷地说道,“身在主管刑罚的刑部还如此荒唐。”
关胜缩了缩脖子。
其实他也有几分信。
徐家。
“阿爹……”徐风眠很是关切地看着徐尚书,“是为了最近的案子烦心吗?”
徐尚书的面容确实有几分憔悴。
向来不管外面的事情的温蕊也问道:“是为了最近那个老虎伤人的案子吗?”
“嫂嫂也知道这事儿?”
温蕊的脸上带着些恐惧:“妾听人说……那老虎还没有抓到,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最近同僚们也议论得厉害,就连那些使臣也听了几耳朵。”徐陆英在鸿胪寺当差,自然知道使臣动向。
徐尚书端起茶抿了一口:“伤口是作假的。”
徐风眠是看过伤口的:“那伤口有何异常之处?”
齿痕很符合老虎的牙齿,伤口也都是生前伤。
“老虎咬人时会有撕咬的动作,那些人的尸体上都没有撕裂伤。”
徐风眠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阿爹为何不澄清此事?”
“如今没有其他线索,澄清也无用,反而会助长流言。”
温蕊叹气:“都快冬至了,还闹出这些事来。”她说着就想起了一事,“今年还是在家里办冬至宴吧,你们想吃些什么?妾好早点准备。”
三人异口同声。
“饱肚子的都行!”
温蕊也心疼家人,自然应道:“好好好!”
冬至那日先是要去圜丘祭天,之后又是大朝会。大朝会之后,皇帝虽会赏赐下宴席。可是宴席上礼仪繁复,别说能吃些什么,这反复的下跪行礼,比平日还累上几分。
以至于每次三人一回来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
“今年的各府的走动也得有一二变化,周家如今也是正经亲戚了,礼得比往年郑重许多……”温蕊做事一向细致。
徐尚书从来很放心儿媳:“安排得很妥帖……”
一家人正说说笑笑,徐管事却脚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小娘子,外面有个抱着琵琶的鹤娘子寻您有事,看样子很是着急。”
徐风眠呼吸一滞,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翩鹤?
她向家人解释道:“是云意阁的鹤娘子,怕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徐尚书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快去看看吧。”
仆人将翩鹤引到了徐风眠的院子里。
翩鹤今日打扮得极其素净,头发只以一支木簪挽起,脸上也满是惶恐,穿着一身青灰色披袄,衣裙边还沾着泥点子。和往日精致的模样截然不同。
“出什么事了?”
徐风眠连忙拉着她坐下。
翩鹤是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徐少司……”翩鹤的声音中气都不太足,轻颤着说道,“妾……”
徐风眠递给她一杯热茶:“不急,慢慢说。”
翩鹤端起茶一口灌下,吐出一口浊气,说起了她仓皇而来的缘由。
前几日,云意阁几位客人的夫人打上门来,都说是自家郎君被剥皮挖心而死,还说他死前在流光台看过歌舞,还被赠予了鹤翩的信物——一根金色的鹤羽。而那些鹤羽也遗失了。
“所以呢?他们的郎君之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翩鹤眼泪一颗一颗地流了下来:“那信物明明就只是云意阁做生意的手段,给常客留些纪念的。他们非说妾是画皮鬼……剥去了他们的皮……”
“莫名其妙!”徐风眠气得直拍桌子。
翩鹤抹着泪:“妾看着他们要动手,思来想去,只敢到您这儿避避难,过几日好离开长安城。”
“你先放心住下。”徐风眠安抚道,“别说什么走不走的话,儿明日就去看看那剥皮是怎么回事儿。”
她这段时日一直忙着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对于这些事还真是不太知道。看父亲的模样,应该还未上报到刑部,这案子多半还在长安县县令手上。
“妾谢过徐少司……”翩鹤擦干了泪,挤出一个笑来。
“我们是朋友,不必说这些客气话。儿家里是嫂嫂做主,这几日你就住在儿的院子里。嫂嫂那边,儿会去和她说一声的。”徐风眠声音很是柔和,“嫂嫂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安心……”
温蕊听了这事儿也觉得气愤。
“这些人当真是胡闹!就是有神神鬼鬼的事情,那个鹤娘子也是个正直人!怎么能这样呢!”
“嫂嫂也别生气。”
温蕊当即拍板:“你让她放心住下!谁敢上门闹事,看妾不抽死那群不长脑子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