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阿爹,孩儿给您夹菜!”
“来!阿娘,孩儿给您盛汤!”
“大兄你尝尝这个!”
“二兄,你最爱吃这个了!”
“三兄……”
周俭近日格外热情,让全家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周三郎拉住他:“你发了什么疯?”
周俭理了理头发,右手的红绳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
老实人周伦开口问道。
安国公横了他一眼。
就你嘴快,干嘛成全他炫耀的想法!
周俭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眉毛扬得老高。
“她送给某的。”周俭状似无意地把袖子挽得更高,“亲手编的,非要做给某呢!”
周三郎直言不讳:“你不会是撒泼打滚求来的吧?”
“三郎,你过于心直口快了!”周二郎笑道,“别拆穿他嘛~”
周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由爱亦生怖……”
“咳咳……”
定安县主微笑地看向大儿子,眼神犀利。
周伦抖了一下,立即改口:“阿弟会和徐少司百年好合的!”
这样他就不用成亲了!
安国公敲了一下周俭的胳膊:“袖子挽那么高做什么?显你胳膊白啊!”
“嫉妒。”周俭抽开手臂,很宝贝地摸了摸手腕的红绳,笑得无比欠抽,“您没有。”
老实用饭的定安县主抬头瞪了他一眼。
这是准备祸水东引。
“夫人~”祸水开口了。
“阿弥陀佛,晚间不宜饮食过度,某先回房了。”
“某陪大兄散散步。”
“某也去!”
周俭端起几盘菜跟上:“孩儿也一起去消食了!”
厅里只剩下夫妇二人。
“祸水”赖在定安县主身上:“夫人,咱们夫妻数十年……”
“不要逼妾在饭桌上抽人。”
安国公立即起身,趴在桌子上:“委屈!”
“您今年贵庚?”
“红颜未老恩先断,独倚熏笼到天明~”
定安县主拍了他一下:“你再这样,今晚就真的去独倚熏笼。”
安国公立即坐得端端正正。
“咳,夫君。你说,四郎和徐小娘子的事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呀?”
安国公脸色也正经了不少:“儿孙自有儿孙福。怎么?你想提亲啊?”
“妾已经准备好了。”定安县主摸出一张单子。
安国公无再次惊叹自家夫人的效率。
“只是……”安国公有些为难,“某看四郎也没有提这事儿。”
定安县主长叹一口气:“妾是真的怕……”
“怕什么?”
“徐小娘子会把四郎给蹬了。”
安国公脸色僵硬了一瞬:“也不至于吧……”
“呵!鲁国公夫人最近已经去接触徐尚书的姑母了!”
徐尚书父母早亡,抚养他的姑母如同母亲一般。
“妾这几日得回去一趟,让阿娘想想法子……”定安县主念念叨叨的。
而端着几盘菜去“消食”的周家兄弟正在说另外一件事。
新科进士还需要通过吏部主持的关试,通过“身、言、书、判”四关才会被分配官职。
新上任的周伦很是忧愁。
“你不懂就听魏侍郎的呗。”周俭给他出主意。
“某也不能老摸鱼啊……”
周二郎抚掌:“可要某去帮你打探打探那些人的底细?免得让衣冠禽兽蒙混过去?”
周俭也主动请缨:“要不要某请阿眠来帮你掌眼,每年进内卫司的人都是她来挑的!”
“徐少司愿意来?”
每年内卫司来挑人都是过完四关之后才会来。
“某撒泼打滚求她来……”
自然,也不需要撒泼打滚,徐风眠就欣然前去了。
今年的进士出息的寒门子弟最多,很有得挑。
周伦一早就在旁边等着二人了。
“阿弟!这儿!”
魏侍郎也正好过来,板正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哟,徐少司今年来得早,是来和刑部抢人的么?”
“家父也来了?”
魏侍郎摇头笑道:“来的是刑部的董侍郎和傅主事。”
周俭的脸立即垮了下去。
突然沉默的气氛让魏侍郎顿感不妙。
他和贵妃虽是姐弟,性子却大相径庭,这些外头的传闻他是真的不太知道。
“那个……”魏侍郎心里思量着。
难道是几人有仇?
还是周俭及时调整了情绪:“那就好!要是来的是徐尚书,咱们定然是抢不过的。少司,等会儿您就拿品阶压他!”
看他这副言笑晏晏的模样,魏侍郎松了一口气。
看来,刚刚是某的错觉。
徐风眠也配合地笑道:“此法甚好!”
关试与之前的春闱不同,试题没有标准的答案,合格与否由主考官决定。
看着上面端坐的官员,下面的考生都难免紧张。
今日官员确实来得不少,还有不少其他官员前来。
徐风眠看完周伦给她的行卷,率先问道:“明法科的考生有哪些?”
明法科的考生本就不多,有三十来号人。
不过比起往年,今年的数量确实多了不少。
徐风眠点了三个出来。
“你们可愿意进内卫司当差?”
内卫司虽然名声不好,但是是天子近臣,俸禄待遇优厚,还有陆明方执掌!
在考生中还是很受欢迎的。
三个考生连忙行礼。
“学生愿意。”
董侍郎苦着脸:“徐少司下手太快……”
“承让了。”
其余的官员也各自点起了自己心仪的人选。
“礼部那般清闲,还要和我们御史台抢人吗?”
“御史台那般吵闹,还需要挑人进去吗?”
一番争抢后,只有几个学生没有被选上。
魏侍郎出来勉励道:“能考中进士已然是不错,未过关试不过是因为经验不足,不够灵活变通,回去好好温习吧。”
考不过的也不算奇怪,几位考生也不愿意失了风度,都一副坦然的样子,行了礼退下了。
只有御史台和礼部还在争吵。
被夹在中间的进士更是羞窘得鼻尖满是汗水。
周俭低声道:“也不怪礼部争这个人,礼部重仪表,这人文采极佳不说,样貌确实是不错。”
“可御史台抢什么?这人性子腼腆,不太适合。”徐风眠摇头。
“那你觉得御史台适合哪种人?”
徐风眠看他一脸坏笑立即闭嘴。
总不可能说御史台适合脸厚嘴毒的吧?
魏侍郎连忙拉着二人到后面去调停。
周伦递过来一张卷子:“这个卫向,确实文采飞扬。”
徐风眠接过,看了两眼。
周俭朗声道:“徐少司,咱们该抢这个人的!”
他眼里满是笑意。
卫向本就是腼腆的性子,一下就慌了起来。
“这……”
徐风眠也难得促狭:“周司员说得有理。趁着那俩人不在,把人打晕带走。”
“你们俩差不多得了!”陆少卿笑骂,“别把人吓晕了!”
卫向也知道是在玩笑,一下就放松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旁边的好友给他使着眼色。
用口型说道:“恭喜啊。”
片刻后,魏侍郎和另外两位回了房。
“卫向,就去礼部吧。”
“学生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