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谁?”皇帝并不是特别清楚案情的详细情况。
徐风眠解释道:“如果,婢女是为了保住唐子谌,杀掉任舒即可,又何必再杀了唐子谌?如果是想和他一起死,又为何要先杀了任舒?臣,倒觉得,她不像是为了拉唐子谌下水……更像是……”
皇帝听得入迷,身体不自觉向前倾:“像什么?”
“灭口!”徐风眠毫不迟疑。
皇帝思量了一二:“确实有这个可能……”
徐风眠继续说道:“婢女杀任舒时骂她‘你敢背叛他!’,按理说这应该是她为了保护那个人,灭口任舒,可是任舒却没有死。她随即还主动暴露了那人是谁。怕不是唐子谌知晓真正指使婢女的人是谁,被灭口。而任舒只是婢女为了栽赃唐子谌的工具,所以她才手下留情,留了任舒一条性命!”
皇帝被她说服:“此人目的为何?”
徐风眠如实回答:“臣,并无线索。”
皇帝还是放心她办事:“那就继续追查吧。”
徐风眠这才请示:“臣想,可否先结案,让此人放松警惕,再暗中追查?”
“自然可以。”
“臣领命!”
回了院子后,徐风眠先修书给了留在京中的谢士安,让他立即去陈府调查画扇的事情。
而画屏,则以需要配合调查为由,被留了下来。
她此时正站在徐风眠面前,神情恍惚。
“画扇被人利用了。”
徐风眠的声音很平稳,却让画屏反应很激烈。
“是谁!”
她的眼皮已经肿得发亮,声音艰涩嘶哑。
徐风眠让她坐下,再说道:“正在追查,现在需要你配合本官。”
画屏点头如捣蒜。
徐风眠见她眼中又有了光,放心了不少,问道:“画扇被陈大郎侮辱的事情,你可知情?是什么时候的事?”
画屏摇摇头又点点头:“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才知道的。至于时间,婢子猜测应该是今年四月。当时她很是反常,经常出神……而且有次还莫名其妙地被夫人拖去打了一顿。”
“她平时可接触过高门子弟?”
藏红花是名贵药材,画扇可买不到。只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给她的!
画屏想了想:“没有。大娘子每次私会郎君时,都不许婢女跟从,只会带上几个年老的仆人。除非府中宴请,不然是不可能接触到高门子弟的。”
徐风眠“那她出事后的那段日子府里可有什么外人常来往的吗?”
画屏:“没有。不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那段时日出门的时间倒是很长,每次回来就满面春风的。”
徐风眠瞳孔一缩,语气有些急切:“陈府的下人出门可有什么规定?”
“要提前和管事说一声,每月只能出去一次。”画屏看见徐风眠的样子,忍不住猜测道,“是她在外面遇见的那个人吗?”
“可能。”
徐风眠又问了些画扇生前的事情却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她只好嘱咐画屏先好生休息,再说其他。
出了门,她就找来了关胜。
“悄悄地给冯少司递封信,让他带人潜入陈家,搜查画扇所有的痕迹。”
冯少司冯从礼留守在长安,他擅长秘密行动,此事让他来帮忙最为合适。
“是。”关胜领了命,脚下却不动作。
徐风眠眼皮都不抬一下:“还有事儿?”
关胜瞟了一眼外头,有些忸怩,不过片刻,他还是鼓起了勇气。
“少司……周司员一直在外头等着呢……”
徐风眠手下一顿,一个墨点滴在了纸上。
关胜见她面色沉沉,立即开溜:“下官告退!”
“唉……”徐风眠看着半掩着的房门无奈叹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面的寒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吹醒了正在走神的徐风眠。
她起身去关门。
却在伸手的那一刻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怒气冲天的周俭。
确实很陌生。
徐风眠不过愣了一瞬就恢复了往常平静的模样,只有心在胸腔里地剧烈地跳动着。
“有事?周司员。”
她的声音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眼神也不复往日的坚定澄澈。
周俭一步跨了进来,逼退了她一步。
徐风眠却一脚踢关了门。
“坐下!”
周俭竟然不自觉地听了命令,下意识坐到了凳子上。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状况,这令他十分郁闷!
哼!
他转过头生着闷气。
徐风眠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
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我们不是同路人。”
周俭总算是抓到了机会,他立即起身走了过来,一双圆圆的眸子喷着火:“怎么不是同路人!我们俩连值房都是挨着的……”
徐风眠扯了扯嘴角:“那日后呢?你能忍受自己的新妇为官吗?”
压在心口的问题终于问出,徐风眠心里既畅快又绝望。
她知道世事如何!
周俭却一下愣住了,过了片刻,他才木木地说道:“你说什么呀?”
他没搞懂,新妇就不能为官了吗?
徐风眠背对着他很是沉默。
周俭看着她手上的纱布,不敢拉她,直接绕到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是不是那个董什么的告诉你的!”
他一脸气恼。
“是又如何?难道……”
周俭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你当不当官和做不做新妇没有关系。就算咱俩在一起了,也不能有人改变你。”
他瞳色不深,眼神炽热起来像是着了火一般。
“那令堂?”
“他们不能,也不会。”周俭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将她的手郑重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脸虔诚,“和某在一起,你不会有任何拘束,某只会追随你,陪伴你一生,即使生命终结,亦不会停止。”
爱意并不汹涌却足够浓烈。
屋子里的清冷的梅花香气都染上了暖意,冬日的寒气被阻隔在了门外,而门,是徐风眠自己关上的。
“儿……”徐风眠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懂承诺。
周俭向前进了一步,嘴里却说着退让的话:“不需要,某只需要你和某在一起就够了。”
他笑得像一只捕猎成功的猫。
徐风眠的眼神飘忽着,突然,把手扯了出来。
周俭手心一空,不自觉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徐风眠轻笑一声,冷肃的眉眼染上了丝丝春意。
她不会说好听的话,却愿意用行动表示。
周俭被按住了头。
“唔……”
温热的气息交缠着……
周俭不甘示弱,主动将人搂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的呼吸都有些局促,却并不愿意放开。
“啪!”
燃烧的蜡烛热烈的爆出一朵灯花。
二人受惊,缠绵戛然而止。
周俭却不放开,心里不住地埋怨着小小的蜡烛。
等洞房那天再爆啊!今儿凑什么热闹!
徐风眠只觉得羞臊得不行,埋在周俭的颈窝中不愿抬头。
“某心悦与你……”周俭尖尖的虎牙厮磨着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