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尔。
青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转向血巫。
那一瞬间,弥塞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不自觉地抚上胸前的吊坠来获取安全感。
困住她的荆棘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一些,掉落在地上以诡异的姿势爬动着,但她的双腿还被一部分荆棘缠绕住。
女人手持黑木血红犄角的法杖召唤血雾,想把他们围困在里面猎杀。
但擅长猎巫的骑士又怎么会是猎物,阿尔精准的在雾气遮蔽中砍下鸟怪的首级。
失去獠牙的血巫,彻底暴怒。
“怎么敢,把我的心血毁坏,可恨,可恨...”
血色咒文迅速向上攀附,爬满女人整张脸,连四肢和敞开的半个胸脯都蔓上不详的红纹。
“嗬嗬—”
空气中依稀可以嗅到腐朽的尸臭。
橘色长发下是半张公羊的脸,和巨蟒的身体。
弥塞几乎立刻认出她,她就是伊莎贝拉家的二女,那具她远远看到的残尸。
人总是容易记住让自己感到恐怖的画面。
“融合度还不够,但杀死你们,把你们献祭给阿斯蒙蒂斯大人,也一样能让他高兴。”
听到这个名字,阿尔皱起眉头。
羊脸巨蟒粗壮的身体猛然扫过来,来不及躲避,弥塞在恐惧下用手抵挡闭起眼睛。
预计的疼痛没有到来,身体落入坚硬的盔甲中,她抬眸看见阿尔的侧脸。
显然它的攻击范围很大,阿尔不得不抱着弥塞避开它的攻击,怀里的少女柔软又轻盈,让他顿时觉得烦躁。
盔甲光滑又冰冷没有可以让人抓住的地方,弥塞只能紧紧抱着阿尔的身体,以防止自己不幸摔落下去。
随着几次汹涌而来的攻击,弥塞感受到阿尔体内的魔力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大量消耗。
空气中红色迷雾却比刚才更为浓郁。她隐隐的觉得,这和漫天的血雾有关。
为证实这个猜想,她往四周平稳持续释放出魔力,微弱的魔力在魔法甬道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被血雾蚕食不剩。
“阿尔,红雾正在吞噬你的力量,不能拖太久。”她担忧的说道。
阿尔把她放在地上,施了一个防护罩,“这个抵抗不了多少攻击,你要小心。”
“我相信你,速战速决。”弥塞察觉红色屏障比刚才要弱一些,红雾已经对他产生影响。
阿尔转身朝着羊脸巨蟒的方向展开攻势。
弥塞站在魔力凝结的防护罩里,飞速思考着对策,即使没有受到攻击,血雾也一直在消耗维持防护罩运作的能量。
但是她身上却不断涌出神圣的气息,同时在快速修补着魔力缺口。
她从衣裙内翻出那玫花纹硬币,光明神的气息正是从这里涌出。
正当战斗胶着时,战场边缘血巫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倒在地上。
弥塞见到她试图再拿起那根蕴藏黑暗咒术不详的法杖,她握紧手里的硬币跑过去,比血巫快一步拿起了黑木犄角的法杖。黑色的气息发出嗤笑试图侵入她,悲恸死寂缠住她,但最终被圣洁淹没,躲回法杖里。
弥塞举着法杖刺向了血巫的胸口。
血雾散开,血巫也化成黑色的液体燃烧起来。
弥塞扔掉了法杖,扭头找寻阿尔。
她看见跪坐在地上的阿尔,骑士的银剑插入了羊脸。
弥塞颤抖着跑过去,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叫醒他。身体颤动的抱住阿尔,泪水顺着脸庞流淌下来。
如果她此时低头看向地面,就会发现一个巨型法阵在悄然转动。
周围的景色更替,他们落入狭长的甬道。
失重只过一瞬消失。
微弱的白光照亮的这个地方,分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弥塞小心翼翼将手伸向阿尔身上贴合的盔甲,冰冷的金属质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检查一下伤势,但骑士的盔甲没有那么容易被卸下,弥塞摸索了一会找不到其中的关窍。她没有放弃,反复尝试,轻轻地按压着金属,突然感到一丝丝松动。
咔嚓——
金属薄片被打开。
弥塞欣喜的往里探入,摸到了盔甲下贴身衣料。
却被阿尔拉住了手。
“你在干什么?”
如同毒蛇般恶劣的受伤青年苏醒过来,锐利的眼神平视她。
弥塞脸上一阵发烫的羞臊,她支支吾吾的硬是没说出话,发出柔哑的气声。
阿尔定定的看了她一会,让她感到不自在,弥塞羞红的撇开脸去。
她惊讶的感觉到手骨被粗壮的指腹摩挲了一下。
“这里也许是一个密闭空间。”她压抑着奇怪的感觉,轻声说出猜想。
阿尔对着空间施放了探索真实道路的魔法,但似乎没有效果,他乏力的更为沉重喘息着。压抑体内魔力被抽干后的疼痛与灼烧感。
弥塞乖巧的蹲在一边,双手抱着膝盖,隐隐觉得这里和自己有关,但又不太想在阿尔面前使用魔法。
她已经忘记,刚才在战斗的时候非常可疑的,喊过他名字这件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阿尔看起来很疲倦,他靠在墙上,脸上的神色不太好。
弥塞也好不到哪去,她饿的胃很难受,钻心的痛,在身上仔细翻找了一遍,只找出一颗糖果,犹豫了半天还是递给他。
“吃一点保存体力,我只有这个。”
青年目光注视过去,她有些瑟缩的低着头,像是很害怕他。
阿尔露出一丝嘲讽的嘴角,最终没有接过糖。
“你吃吧。”阿尔淡漠说道。
饥饿寒冷让弥塞的头开始发晕变沉,无意识向唯一的热源阿尔靠近了些,但也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阿尔始终没有反应,直到少女熟睡后,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微弱的香甜气息掠到他的鼻端。
这时候睡着很危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低下头注视熟睡的像昏死过去般的少女,悬在她脖子上的项链是一件魔法道具,上面还有魔力印记。
就算没有这种明显的魔法道具,他也早就认出来了。
“小骗子,不如就这样死掉,让你这个卑劣的女人无法再蛊惑别人,怎么样?”
他把项链的细端轻松折断,倚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女露出绝美容颜。
阿尔没有叫醒她。
只是静静的望着什么都没有的空白墙壁。
65...66...67...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身体越来越冷。
如他所愿,就要死了。
青年却突然扶住她的肩骨,使劲摇醒了她。
弥塞头昏脑涨的微睁开眼,就看到阿尔凶恶的眼神,“阿尔...你不要老盯着我,我也没做什么。”
她试图化解往日的积怨,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该叫出他的名字,又紧张解释道,“我们都很敬仰骑士团的大人,我在...在教廷曾经见过您伟岸的身影,就打听了您的名字,所以...”
看到青年没有搭理她,她又沉默的缩在角落里,默默与阿尔拉开距离。
阿尔的脸色很奇怪,紧闭双目皮肤变得红起来。
“阿尔?”弥塞缓慢靠近他。
用手指戳了一戳他的脸。
好烫。
就当她准备退回去的时候,阿尔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压在冰凉的地上。
弥塞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