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脸上,少女猛然睁开眼睛,摸向那什么也没有。还好,只是做噩梦。
她看向窗户,昨天买的爱情许愿瓶已经被涅喏摆在窗台,被强光穿透的晶石发出折射的彩光。
外面的太阳灿烂刺眼。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已经睡过头,涅喏早就不在寝室里,她着急的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勾扯校服。
一本书随着手肘的动作被落到旁边。
感到有东西掉在床上,她低头看去,黑色的书皮映画着暗红的蛋,是昨天地下城看到的那本书。
柔软的手指轻触封皮,传来被刺刃划过的钝痛,手指被割破,渗出一丝丝血珠,印在书皮。弥塞仔细看去,并没有看见上面有什么割手的地方。
只有压着一张涅喏留下的字条,漂亮的字迹写着“送你的礼物”。
她用绷带缠绕住手指,简单的梳洗一下,来不及吃早餐,穿上制服抱着书本就往教学楼跑去。
少女跑的脸颊微红,头发比平时更加卷翘。
在看到教室的门时放慢步伐,手握在教室后门的把手时,呼吸了一下,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找了个附近的空位就坐下。
这节是徽章课,老师是出了名的性格好,脾气顺和,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要是早点记起来,就可以先吃早餐再来上课,懊悔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上午课结束后,她却被一个男学生叫住,对方看起来腼腆又紧张的样子,让她想起上次餐厅里的男生,原来他们还是同班的。
弥塞的表情带着困惑和不自在,他们站在教学楼侧边的空地上。
对面的男学生迟迟没有说话。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肚子饿的微微发疼。
“我...我喜欢...你。”对面的男生突然开口。
弥塞停顿了片刻,低着头。
她在回忆,自己有没有招惹过他,答案显然是没有。
“我是和你同班的,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男生脸红说道。
“谢谢,但我不喜欢你。”她现在只喜欢学院食堂。
“等等。”对方拉住了她。
弥塞透过他身后不远处看到,齐肩的浅绿直发,面容严肃的男人朝这个方向走来。
视线差点与她对上,弥塞侧开了目光。
她看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圣殿骑士之一阿尔,那个总是对她恶言相向的男人。
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弥塞紧张地低着头,手指紧紧揉捏住衣角。
正在表白的男生,似乎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中,又或许以为她在害羞,根本没有察觉附近还有别人,红着脸声音响亮的继续说,“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知道女孩子都比较矜持,我...等你回心转意。还有,上一次吃饭那天,我们相处很愉快。”
阿尔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路过他们的时候也没有投来半分目光,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去。
“我...还想约你看音乐剧,正好有两张票,这周末的。”男生脸更红了,说着从衣服兜里拿出票据。
“谢谢你的喜欢,我还有事先走了。”弥塞心不在焉的说道。
她往另外一个相反方向快步疾走,直到走进拐角,才敢回头看向阿尔已经离得很远,模糊的背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好自己掩饰过容貌,弥塞握紧脖子上的吊坠。
去食堂饱餐一顿后,弥塞就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一直没出来。倒是把作业都提前写完了。
夜晚时分。
在女生浴室舒服的洗完澡回到寝室,就看到涅喏已经回来,坐在床头看书。
她坐到自己的床沿边,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上的水珠,单薄睡裙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涅喏合上书,看了看她,随后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视线放在她裸露在外的腿。
“我今天看到了骑士。”弥塞心有余悸的谈起。
“大概是为了那个鸟怪,上次失踪的学生是伊莎贝拉家的二女,她的哥哥和教廷关系不错,所以请到了教廷出面。”涅喏说道。
“可她已经死了。”弥塞又想起那名小姐残破的尸身,脸色变得泛白。
“所以学院更迫切的需要找出凶手...更何况,现今为止失踪的可不止那名学生。”明明是件很可怕的事,涅喏却用轻松的口吻说,犹如只是谈论天气。
弥塞哑然看着她,室内的气温很高,但她的心底惊出微薄冷汗,只要想起那作呕可怖的画面。
“血巫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原本也是女巫,但她们与魔鬼为舞,通过献祭换取更强大的魔力。”涅喏向她解释。
沉默了一阵,她以前没有想到,真有与魔鬼打交道的堕落女巫。
是啊,世界上的事都有两面性,人也是一样,没有绝对的善恶和正义。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像是虫鸣又像是低语。
“涅喏,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你是不是太累了?”涅喏微凉的手轻轻揉着弥塞的脑袋,“有没有好一些?”
“涅喏...”弥塞的声音软和,乖巧。
那是她有所求时的语气。
“怎么了?”涅喏温柔的抚过她的头发。
“我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当然可以。”
这天晚上,弥塞抱着被子,又和涅喏挤在单人床。
睡着之前,涅喏的手环住她的肩,手指轻轻摩挲抚触着她的脑袋。
耳边的低语声没有消失,越来越明显清晰。但涅喏的安抚却很有效,弥塞卷缩在她的颈间才肯闭上眼睛,被指腹舒缓着大脑皮层,慢慢昏睡过去。
午夜,弥塞骤然惊醒,有些害怕的看向漆黑一片的四周,发现涅喏不在床上,又不知去向。
她不想独自待在寝室里,披上一件长袍式的披肩,拿着油灯走到外面。
不知不觉,如同被控制般随着声音走到一栋老旧建筑物下面。她似乎清醒了些,提起油灯照向破败的墙壁,以及在风中作响没有关闭的窗户。
相似的场景,她不知道那位伊莎贝拉家的小姐,是不是也被低语声诱捕到这,但几乎能确认那只鸟怪就在里面。
不敢再靠近建筑物一步。虽然她有魔力,但并没有真正用于战斗的法术,也没有魔药保命,很明显自己不可能敌过这只鸟怪。
她决定还是先回寝室里,也许过一会涅喏就回来了。
身后的树叶沙沙响起,她惊觉的扭过头,看到一个红发的身材高挑,穿着性感的女人。
“这里有一只迷路的小羊。”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月光照亮,这才看清她的脸上有血红色咒文,显得更为妖异。
她就是鸟怪的主人。
对方不给她任何反应和逃跑的时间,拿起黑木血红犄角法杖的同时,弥塞被暗红的藤蔓困住。
但当荆棘刺就要刺破她皮肤的时候,两道银色的圣辉保护了她。
血巫的脸色一沉,显然心情很不好。
“这是什么?”她勃然大怒。
弥塞能感觉到那个可怕怪物正向自己走来。
“撕裂她。”血巫不耐烦的下达了命令。
随着鸟怪暗哑诡异的低吼,它冲过来。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弥塞有些诧异的看着被红色屏障阻挡的魔物。
鸟怪在极为相近的距离,面部狰狞的盯着弥塞,低吼着。
“蠢货。”随着女人的谩骂。
鸟怪煽动起翅膀飞起来,朝着弥塞的头顶抓过来。
带起了飓风,冷意和恐惧占据她心神。
一把利刃横插过来,阻挡在她眼前,也挡住鸟怪尖锐的勾爪。
剑身泛着通透的红光。
鸟怪庞大的身躯竟被弹开,跌落到树上,折断树木,发出清脆又沉重的响声。
圣殿骑士统一制式的银色盔甲在月光下显得那么高大与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