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进办公室门口时,姜元突然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事,赶紧把严德斐的车牌号在微信上告诉佳佳,拜托她帮忙找找这辆车从10号到今天曾经出没的路线。
叮叮,手机很快就响起提示声,佳佳的回答来得还挺快,“收到,放心,我来帮你查。”
这个时候姜元才有空翻出手机备忘录,那里记录着她昨晚的梦境。
昨晚她做了两个不同场景的梦,在第一个场景中,她在梦里重新回到大学校园。
春天的校园步步是景美不胜收,在图书馆外面还长着一片木芙蓉树,一日三变色的芙蓉花娇美动人,姜元忍不住在图书馆旁边的花丛中流连忘返。
当她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花丛,走到图书馆门前,她惊喜地看见文学长就在她前面,恰好就站在高高的楼梯上面。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文学长”。
文晓峰蓦地回首。
姜元明明记得眼前这个背影,看着是文学长,怎么一转头过来,就变成了司泉的脸?
司泉一脸困惑,开口说,“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吗?”
姜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司泉薄唇嘴角那一轮淡淡的笑纹,充满了嘲讽。他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漩涡,盯着看久了,一不小心就被旋涡吸引进去......
然后姜元就被吓醒了。姜元一般会做两种梦,一种是正常的梦,一种是不正常的梦。
在正常的梦里,她能看清脸的人都是她认识的人,对于陌生人她都是看不清脸的。
在不正常的梦里,则是另外一套规则。显然看见司泉这个梦属于正常范围的。
姜元长吁一口气,幸好这只是一个梦,不然就是现场社死。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佳佳说司泉的事情,今晚一定要记得跟她打听下他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重新平复了心情后,姜元继续睡下。这之后她做了一系列不正常的梦。
接下来的梦十分奇怪而漫长,在梦中她很不舒服,虽然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先是再次梦见花园里的那对姐妹小女孩,接着再次梦见那个长得极美的女子,最后干脆就是一直被困在一个密封空间里摇摇晃晃,一直到她终于从梦中挣扎着醒来。
前两个梦她一直没想明白跟她都有啥联系,所以她暂时先放下,转而重点分析最后那个梦。她记得当时被关在密闭空间里面撞来撞去,左右晃动。虽然极不舒服,但是似乎在她的周围还挤着另外一个人,所以她丝毫不能动弹。
姜元在工作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了几个字:拖箱里面装着人。
昨天她刚接触严德斐这条线索,晚上就做了这个梦,按照她做梦的规律来推测,她几乎可以肯定严德斐深夜带走的行李箱,里面一定装着人。这个严德斐肯定有问题。
姜元在笔记本上画着画着,突然想起当年在家里,有一次无意中偷听到爸爸妈妈的对话。
爸爸说,“当年那个老和尚曾经说过元元这是血脉的传承,没有办法彻底清除,他当时给的平安符只能暂时封印,最迟到元元18岁,封印就会失效。而且还会出现一些被强制封印后的反噬现象,可能会看见更多奇怪的事情。”
妈妈当时是这样说的,“这种血脉传承是有办法控制,如果学会控制方法就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按照她妈妈当时的说法是,她自己和元元姥姥都没有继承到这个能力,实际上妈妈家已经连续几代人都没有继承到这个能力,所以控制它的办法已经在妈妈家里失传了。不过妈妈家的家族是大家族,还有很多其他分支,妈妈的意思是也许有别的分支还保留着控制这种能力的办法。只是暂时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姜元叹了一口气,据妈妈说,她会一直在追溯族谱上的分支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分支的后人。也不知道具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传来了。
姜元摸了摸挂在脖子上多年的小香囊,自从18岁后第一做这种不正常的噩梦后,第二天早上她把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小香囊拿下来仔细检查。等她想拿出香囊里面的平安符,却发现平安符不见了,即使她把整个小香囊倒过来抖了抖,只落下了一小撮草木灰。
当时姜元吓了一跳,难道平安符在她没有任何察觉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变成灰了?等她重新把一小撮草木灰重新扒拉放回香囊里重新带好,才感觉心跳逐渐平缓了些。
后来她打电话回家跟妈妈了解情况后才知道自己原来身怀被封印的能力。
之后回老家虽然没有找到那个老和尚,但是当年老和尚还留下另外一个锦囊,说是带着它虽然无法左右她身上的能力,但是可以在危急时候救她一命。
姜元一边抹着脖子上挂着的香囊,一边胡思乱想,这时办公室终于来了第二个人。
梁丹丹朝气蓬勃地跟姜元打招呼,“早上好,你来的真早,平时都是我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其实你不用着急来打卡,你们这种岗位考勤很宽松的,没有人会准时到的。”
姜元拍了拍胸口,“不是说早上要开晨会吗?我以为会提前开会呢,一直担心自己会是最迟到的那位。”
梁丹丹安慰她,“安啦安啦,一般是九点开会,九点前到就可以了。不过有时候也有特殊情况,比如说如果有突然事情,早上就要出警,那例会就会推迟到差不多所有人回到办公室后。”
果然一直到九点之前,办公室的同事们才陆续出现。等人差不多到齐时,姜元观察到,办公室里面大部分都是男警察。
这个部门有十九个人,除了霍队长、梁丹丹以及自己外,还有另外2位女同事,其他都是男警察。
其中一位叫露露姐,四十多岁的样子。梁丹丹偷偷跟姜元说,露露姐是刑侦一队的老人了,在这里做了十多年了。
还有一位叫小敏姐,看起来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梁丹丹介绍说,小敏姐是一毕业就考进了刑侦一队,进来工作三年了,她读的是财务金融专业,主要负责协助做财务方面的调查。
踏正九点钟,霍队长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喊一声,“开会”。然后就站在办公室前面。
那里旁边有一张空置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办公室公用的打印机、传真机。办公桌后面是一块大大的白板,上面写着办公室最近在跟进的案子,还用磁石压着一些照片和文件图片打印件、复印件。
听梁丹丹说,刑侦一队共有20个编制名额,现在还有一个空缺。基本上两个人一个小组,5人一个大组,小组负责小案子,大组负责跟进大案。大组和小组的工作和人员都会有交叉,经常是多个任务同步交叉进行,每个人忙得团团转。
早会开始后,先是每组讲完自己手头案子的进度;然后霍队长拿着最新的案子,又做了一轮分工安排,看得出他们手上的事情,旧的还没结束,新的又来了。
这个时候姜元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她是新人,而且还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组,所以她还不能接手这些正式案子,给大家施以援手。
在例会的最后,霍队长让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特意说明,“下周还会有一位刑侦老手从别的地方调过来,到时候会安排姜元跟他一组。姜元你这周暂时就是旁听观察学习,争取尽快上手。这几天你可以先跟着陈峰、露露姐这个小组跑。然后昨天那个线索,你这周继续跟跟,每天给我汇报下,如果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周五就可以把它结了,下周不用再跟了。下周会有正式的案子给你们跟进。”
姜元赶紧把办公室里的同事面孔认清楚,特别是这周她要跟着学习的陈峰和露露姐。梁丹丹偷偷告诉姜元,陈峰是队里面破案率最高的刑侦老手,露露姐跟他搭配多年,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等开完会后大家陆续地出门办事去了,剩下的也在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姜元偷偷跟梁丹丹打听,“你知道不知道下周调来的那个队员是谁呀?”
梁丹丹也是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有霍队长知道,你别担心,等下周我们就能知道了。”
陈峰和露姐上午要在办公室里面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暂时不需要姜元帮忙,也没空管姜元。不过下午他们要出外勤。姜元发现他们下午要去的地方离严德斐的公司并不远,于是她决定先出门去严德斐的公司附近蹲点。看看能不能结识个在嘉德科技工作的新朋友,下午再跟陈峰他们在那边会合。
坐在公交车上,姜元认真把整个事件捋一捋,严德斐拉走的那个行李箱里面装的人是谁呢?那个人还活着吗?这件事严太太知道吗?他们家保姆知道吗?而且严太太真的是崔仪嘉吗?
她总感觉座位曾经在大学里面的风云人物,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严太太这个有点抑郁症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严德斐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话,因为直觉是不能作为证据呈现的,她还是得老老实实找证据。
姜元咬着笔头想了想,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跟校友们打听下是否能找到崔仪嘉的照片,看看跟严太太是不是同一个人。
严德斐的公司就在宣城的CBD区域,这里商厦大楼林立,临街有很多餐厅、茶店、咖啡馆。在他公司所在大厦的楼下就有一家国潮风柠檬茶店,哪里还有一个露天花园。
姜元买了一杯柠檬茶,坐在露天花园里,观察着大楼门前来来往往的人。这些人里面哪个人是在嘉德科技公司工作呢?
刚才她去大厦大堂转了转,发现如果没有门禁卡,她根本进不去办公楼区域。如果问前台接待员要访客证,还得让接待方下来接自己。可是她根本不认识嘉德科技的人。这可怎么办好呢。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当佳佳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姜元才发现已经将近是中午了。刘佳佳主要是想跟她说,她查到严德斐的车子这几天天走的路线了。
姜元把笔记本拿出来,记录刘佳佳说的车子每天走的路线:
10号,车子早上开到CBD区域上班,中午去了一家餐厅,晚上回家。
11号,半夜出门往郊区方向开,凌晨回公司,中午车子从公司离开,晚上回到家。
12号,车子早上开到CBD区域上班,下午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回家。
今天,车子早上开到公司这边上班,至今没变化。
姜元把刘佳佳能查到的每一个看见过车子的监控点的地点都写下来,打算用笨方法,把它们连成线,然后自己亲自走一次,看看沿路都会经过哪些地方。
中午休息时间,在大厦里面的办公的年轻人们纷纷下楼来觅食。
突然,姜元听见从她身边路过的两个女孩在讨论着这里附近新开的一家餐馆,说是有新开业优惠,预计会有很多人去那里吃午饭,她们要早点去霸占位置。
姜元伸了伸懒腰,收拾东西起身跟在这两个女孩子身后,打算去那家新开业的餐厅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