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可见那公子了么?”。
那孩童眼珠儿咕噜噜一转,点了点小脑袋,羊角辫随之晃了几晃,笑嘻嘻道:
“见是见了。”
牛大与马三儿对视了一眼。
齐齐向孩童追问道:“娃儿快些说。”
“大叔须给我们一人买来一串冰糖葫芦,我才告诉你。”
“额?”
二人顿时愣了愣。
“你娘咧,敢跟你牛爷提条件?”
牛大瞪起铜铃大的眼珠子,撸起袖子,作势便要给这娃子点颜色瞧瞧。
旁边的马三儿赶忙拦住他,劝解道:“不就是几串儿冰糖葫芦,算个什么事!”
说罢。
转身便欲去寻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忽而,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在腰间,胸前,袖中,尽数摸索了一遍。
而后,脸色有些难看地瞧向牛大,呐呐道:“适才出门太过匆忙,忘带了银子,牛兄身上可有?”
牛大眉头一皱,银子………
他翻手入怀,摸出几十个铜板,想了想,数出了几枚,剩余的那些儿铜板又被重新放入了怀中。
这时不远处刚好有个小贩扛着个稻草杆子吆喝叫卖,上面扎满了冰糖葫芦,牛大赶忙跑了过去,很快便拎着几串糖葫芦跑了回来。
“糖葫芦买来咧,小兔崽子可以说了吧。”
牛大气呼呼的将糖葫芦递向那几个孩童。
可就在此时。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扭头一看。
但见斜刺里冒出几个衙门捕快,此刻却是向着他二人走来,眨眼功夫便已到了近前。
当前那个穿公服的捕快冷眼盯着二人,老气横秋的喝道。
“有人报官说你二人在这附近鬼鬼祟祟,莫不是要做那拐卖妇女孩童的勾当?!”
牛大一听急了,他娘的,几个凡俗差役也敢与我牛头将军这般说话?他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然后,竭力挤出几分“和蔼”的笑容,瓮声瓮气道:“回官爷的话,我等不过是寻人打听点儿消息,绝非是拐卖妇女孩童之人。”
话音方落。
“官差叔叔,这人是个坏蛋,刚才还想用冰糖葫芦诱骗我们跟他回家哩!”
那扎着羊角辫的胖娃子忽地指向牛大的鼻子,脆生生的说道。
“入你娘的,牛爷几时说过这等话?”
牛大脸色狂变,手上几串糖葫芦好似棒槌般抬起便向那孩子头上砸去。
一旁的马三儿眼瞅着事情不妙,便要上去阻拦。
然而。
“呔,公差跟前还敢如此猖狂,你这厮莫非想吃牢饭?”
几个捕快“铮”地抽出腰刀,横眉竖眼的骂道。
牛大瞧着眼前明晃晃的长刀,动作不由一僵,讪讪收回了手。
他虽知这地方是假的,可保不齐被人杀了是真死还是假死,若是假死那倒好说,若是真死…他一个鬼将,再死怕连鬼都做不成咧。
牛大急忙辩解道:
“别听那娃子胡说八道,我老牛怎会做那等勾当!”
“是与不是,去了衙门自会知晓。”
捕快不耐烦的说道。
一摆手。
“带走!”
“官爷,且慢动手。
却是马三儿凑出来说道。
“嗯?”
捕快撇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与这厮是一起的?”
“正是。”
马三儿愣了下,不过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捕快咧嘴一笑,忽地敛去笑容,大喝道。
“一并带走!
“官爷,冤枉啊!!”
马三儿欲哭无泪,高声喊冤。
可那几个捕快如何会理会他,上去便要锁拿二人,牛大眼瞅要吃官司,哪还敢在此久留。
“快跑!!!”
他大叫一声,而后猛地撞向了身侧的捕快,想要冲破包围。
可那捕快也是机敏得很,赶忙一刀斜撩,拦住了牛大的冲势。
牛大吓了一跳,他一扭头,又择了个方向逃窜。
“呦呵,还想跑,!!”
当前那捕快气的脸都青了,眼前这厮竟敢拘捕,着实不将他差爷放在眼里,今日不给他点厉害瞧瞧,这厮是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
“拦住这厮,死活勿论!”
言罢。
登时几把寒光劈来,将牛大的周身堵了个严实。
牛大一咬牙,站定身子,怒瞪向几个捕快,叫嚷道:“你等这些凡夫,可知你牛爷是谁?”
当前那捕快冷眉冷眼的说道:“乃公今个便让你这厮见识见识凡夫的手段!”
说着抄起刀鞘,劈头砸去,直把牛大打的抱头撅腚,痛呼惨叫,这才气喘吁吁的收回了刀鞘。
这一幕。
将一旁的马三儿瞧得眼角直抽抽。
他适才也想跑来着,只是旁边的那捕快已先一步抵住了他的腰子,这才没跑成。
片刻后。
牛大满头青包的被上了镣铐,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当前那捕快“呸“了一声,盯着牛大语带讥讽地道:“你这厮不是喜欢跑么,跑啊,你倒是再跑一个试试?”
牛大低着头,臊眉耷眼的没敢吭声。
“怎地不吭声咧?”
捕快笑问道。
牛大想骂一句“你奶奶的不讲武德,以多欺少”。
可又没那个胆子,干脆闷不做声,只作聋子哑巴。
这操蛋的世道,他堂堂判官手下的牛头将军,竟被几个凡俗官差欺辱到如此地步,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那捕快昂首挺胸,咧嘴一笑。
摆了摆手。
“压回去!”
而后。
街上的不少百姓,便见到个满头青包的膘肥汉子,与另一个鼻青脸肿的马脸汉子被差役们压回了衙门。
“咦,那不是屠夫牛大?”
有人愕然说道。
“这牛大疯疯癫癫的,兴许是犯了什么案子哩!”
旁人猜测道。
“啧啧,这牛大啊,早该被抓了,前两日还与我说他是啥牛头将军,让我先借他一百两银子,以后去了阴曹地府,他牛大罩着我,这他娘的不是胡说八道么?”
又一个卖猪肉的摊贩愤愤骂道。
周遭百姓一听,好嘛,原来牛大不光疯疯癫癫,竟还是个坑蒙拐骗之徒。
忽而。
一间裁缝铺子里迈出个面带喜色的粗实妇人。
她适才卖了一匹新织的花布,得了一钱多银子,正想着去切上半斤猪肉,再给那死鬼马三儿沽上一壶黄酒。
可一抬头,便见到自家男人被几个官差押送着穿街而过。
“当家的!!”
妇人脸色一白,嚎了一嗓子,想也不想的就向着那官差扑去。
“衙门办案,何人胆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