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让我选一个，结果也无非是比烂罢了。
“我选他不选你，因为什么这不难理解吧，比起东岳大帝，我更希望你能去死。”
凤如归冲我笑了，他笑出声。
“好，反正你永远无所谓，白秀，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别后悔。”
凤如归说完隐入了背后的黑暗中。
我走向烂尾楼的入口，同样被大铁门锁住，伸手扒拉了一下，铁门锁的并不牢固，两扇门之间有道供人侧身弯腰钻进去的缝。
先把前半身探入，然后再一点点挪进去，这楼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东岳大帝要对付凤如归，关白川什么事，他还以为现在的白川是他的手下啊。
上次忘记警告东岳大帝别把白川牵扯进来了。
手机的光线只能照出前方三四米的范围，再远就界限模糊了，脚步声在空旷的烂尾楼里能传出去老远，那返回来的回声，听起来就跟有人跟在我背后走路一样。
周围的温度开始明显下降，这里聚集着大量鬼怪，我眼角的余光恍惚间瞥到墙根站了一个人，仔细看过去虽然什么都没有，可那里有东西的感觉依旧强烈。
要是放以前我肯定拔腿就跑，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找到楼梯间，正在我踩着水泥灰和垃圾上楼梯时，下方负一楼突然传来扑通落水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在水里游动的哗啦拨水响动。
我站住脚叫了一声白川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白川却又发来一条消息：
[到负一楼找我。]
我抬脚顺着楼梯间往负一楼走，东岳大帝的做法有点邪门，我没有信心笃定他不害我。
想起刚才来的路上，路边对着一堆建材垃圾，于是我折返回去，这堆垃圾里完全没有值钱的钢管之类的，我只捡到一条木棍，其中一头嵌着两根生锈的铁钉。
拿上防身的武器我又朝着楼梯间走去。
负一楼是个积水的地下停车场，目测水位在一米左右，楼梯以下被水淹没，长满青苔，旁边静静地飘浮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船。
刚才我听见这里传来扑通落水声，说明水里有不知名的东西活动。
我有些恼了，如果白川也在东岳大帝手里出事。
踩进塑料船里，上面还绑了一个木浆，我拿起木浆一点点朝被水淹没的停车场深处划去。
水波一直向远处荡出去很远，冷不丁我又听到某个位置传来扑通落水声，拿着手机朝水面上照，此时早就看不见岸边了，一道道波纹荡漾至船边。
我索性将船划向传出动静的地方，几十米远后，我看到另一只静静漂浮在水面上的蓝色塑料船。
一道黑色湿漉漉的影子快速从船上蹦进了船体另一侧的水中，蓝色塑料船因此晃晃悠悠地朝我飘近了一些，因为船体的遮掩我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依稀觉得像是动物。
等我靠近之后，看到仰躺在船体内双眼紧闭的白川。
小心地从脚底的船跨向另一艘塑料船，忙趴下去摸白川的鼻息。
还活着。
“白川，白川你醒醒。”
我用手拍白川的脸，白川紧皱起眉头，然后才慢慢睁开眼。
神色有些茫然。
“姐？”
他意识到什么然后神色复杂了，猛地打开我的手。
“滚开！”
我因为他的动作跌坐到船尾，而小船因为白川的动作开始大幅度地摇晃。
“你别乱动！水里有东西。”
我刚说完就感觉背后的船尾一沉，有东西哗啦跳上了船尾，我慌忙回头看，就看到一只四肢瘦长浑身长满黑毛，长相似猴子呲出一对尖长獠牙的水猴子，它的指甲弯长如勾，目测有十几厘米，这要是被抓一下岂止皮开肉绽。
何况它距离我这么近，出于自保，我没有任何犹豫地拿着木板朝它拍了下去。
水猴子冲我呲牙，抬手一爪子朝我的脸挠了过来。
关键时刻白川扑过来将我压到一边，水猴子转身扑通跳进水里，又消失了。
“白川你没事吧？”
我从他的后背摸到黏腻热乎的血。
“让我看看。”
白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他背部的衣服被抓得稀烂，而五道爪印深不见底，皮肉甚至翻了出来。
“你千万别动。”
我慌忙脱下外套想绑到他身上，替他止血。
“好疼啊。”
白川有气无力地对我说了一句。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难道你真是我来自另一个异世的姐姐？不然你为什么要冒险来找我，那个妖怪找到我时，我原本不信他说的话，可我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
他背上的伤口太深了，血根本止不住。
“你先别说了，我们去医院。”
这时我才发现这艘船里没有船桨，而我来时的另一艘船，不知何时早已荡远了。
水面冒出一颗湿漉难看的头来，水猴子浮在水里望着我们。
我拿手机想打电话，这地方居然连一格信号都没有，地下负一层本来信号就不好，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太深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我想跳进水里游过去把船重新划过来，白川却倒在我身上。
“别去，你今天就要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对不对？那么我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人了，不如让我死了。”
“你绝对死不了的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世界上又不止这一件值得的事，只要活着你早晚有一天能看到更精彩的风景遇到更值得的人。”
我想推开白川，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再精彩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压根就不想看到。”
我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问白川。
“你是来找死的？你疯了！”
“我一条烂命，独自活着有什么意义。”
白川的身体越来越往下倒了，而我这个姿势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更别说推开他了。
我突然开始恨为什么我又变成了凡人的身体！
“求求你白川！起来！”
只要白川愿意把他的身体撑起来，我就有救他的机会。
“求你快起来，相信我你会越来越好的，我留了一笔钱给你，足够你好好生活的一笔钱。”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出来，白川的血越流越多，多到从他的后背湿透到了我的前胸，我太恨这种无力的感觉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你在报复我吗？”
白川衰弱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往最近的一根承重柱看，那只妖怪没有给你离开的机会，他说水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媒道，所以你必须被留在这里。”
那根承重柱又有什么，我朝那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