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还有帮你叫救护车。”
我的语气带了些迟疑,因为玉巫少主已经看到了我那个没发出去的定位,并且眉头皱起。
“你醒的真是时候。”
我尬笑两声,差一点就发出去了,我以为他睡死了,留给我的时间很多,没想到他醒的这么及时。
“来了也是送死,普通人面对这种事一点用都没有,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吗,现在我们已经在鬼域里了,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玉巫少主气急地没收了我的手机,关机后枕在了头下,然后又看向我。
“过来,离近点。”
我只能朝他凑近,他伸手在我嘴巴上一摸,我就发不出声音了。
“你给我老实,我休息一会儿,敢跑的话就把你抓回来绑了。”
他闭眼,过了一会儿又睁眼。
“第一个包里有手电。”
我按照他的指示翻出手电,他这回才彻底闭眼睡觉。
我从心急如焚到逐渐平静,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恐怕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接受了现实。
等洞里的光线暗到快看不清了,打开手电照明,然后无聊地扣起手电筒顺带拍蚊子,偶尔确定下玉巫少主还有没有呼吸。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终于在我不知道第几次拍蚊子拍空之后,玉巫少主忽然毫无预兆地睁眼醒了,活像诈尸,我被他吓一跳。
他从地上撑坐起来,穿好衣服,然后在包里翻出来一块压缩饼干和矿泉水丢给我。
我拆开包装啃了几口,味道说不上太好,然后又喝水,在我喝到第三口时,玉巫少主忽然提醒我。
“水别喝太多。”
虽然口渴,不知道少喝点水待会儿有什么用,但我拧好瓶盖不喝了,这个时候还是听他的吧。
他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然后就带我离开这个土窑洞,直朝村里去。
路过阴森可怕的坟地来到村子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村子里一片热闹,有人家里在欢天喜地办喜事。
可这一看就不对劲儿,哪有人大半夜结婚的。
“进去看看。”
他拽着我的胳膊,然而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关键是我只收了人家一万块钱啊,没必要赴汤蹈火,量力而为就好了!
但我的嘴巴就像被关了静音,根本发不出声。
院子里搭了白棚子,底下是桌子,拥挤地坐满吃席的人,厨子直接在路边露天做饭。
表面看起来挺正常。
玉巫少主拽着我一路走进主屋,正堂里却摆着灵堂,上面摆放陌生男人的黑白照片,里面的人面无表情,眼神病恹恹地。
“这里是村长家,所以村长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所以遗像里的男人就是村长的宝贝病秧儿子喽,我拍拍他的胳膊,指自己的嘴巴。
“你的嘴巴还是继续闭一会儿吧,否则等会儿打起来,我怕你叫仙家。”
救命!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有个穿着红裙子,胸口别朵大红花的大妈满脸堆笑地走进来。
“哟快去吃席啊,上这里干什么,再晚就没得吃了。”
大妈催我们快去吃席,并且亲自把我们带到小孩子那桌挤了挤。
我们这边吃席一般先上凉菜,小孩子们已经在吃了,我和玉巫少主都没有动筷子,但是大妈应付完其他宾客,又笑眯眯地折返回来了,问我们为啥不吃。
玉巫少主拿起筷子,然后在桌子下悄悄踢了我一脚,我也跟着他拿筷子,装作夹菜,热情的大妈又满意地走了。
大妈前脚刚走,玉巫少主立刻放下筷子,催我起身。
“快走。”
我跟着他一路跑上二楼,房间里均是空空荡荡,忽然外面传来震天响的敲锣打鼓声,还有唢呐,玉巫少主只把头伸出窗户瞧了一眼,立刻缩回来。
“僵尸来了,它要和村长身上的邪物争斗,分出胜负,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因为僵尸弯腰困难,他带我躲进了床底下。
外面听声音一片混乱,我紧张地趴在床底下盯住门口,轻轻地呼吸。
不消一会,所有声音突然消失了,空气里死一般地寂静,静到就算我将呼吸压得再低,也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在这里等着。”
玉巫少主小声对我说了句,然后爬了出去。
我等他离开,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符,既然没办法叫凤如归过来,我只能找白川了。
烧掉符,我也从床底爬出去,总不能坐以待毙,那个玉巫少主不可靠,由于我身上还带着纪灼,他就是我在这里的保命手段。
地板上蜿蜒着被拖行过的长长痕迹,一直延伸到最中间的房间,我站在敞开的房门口,看到村长一家四口,以扭曲狰狞的姿势,被长长的铁钉牢牢地钉在了墙上,血涂溅了满墙。
除去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外,村长夫妇以及另一个年轻女孩,脸上均带着死前的绝望痛苦,三人的眼都没有来得及闭上,我被他们无神绝望的眼神盯得想吐。
村长身上带的邪物败了吗?
我看完隔壁的惨状,想出去一探究竟的念头畏缩了,纪灼提醒我。
“姐姐快走,墙上的三个人就要变成鬼仆了。”
他不说还好,我看见墙上的村长左手动了一下,拔腿就往楼下跑。
院子里一片狼藉,我小心跨过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免不了因为看不清被绊了一跤。
我边爬起来边用手电照过去,结果照到一截断臂与人手。
跑出大门,我远远地看到有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正在往我这边跑,纪灼催我快躲起来,它们都是鬼。
我跑进了对面的长巷子,这条弯曲的巷子一直通向另一条大路,可是后面的鬼依旧对我穷追不舍。
“找个有门槛的人家,门槛能拦鬼,这群低级的鬼奴肯定进不去。”
纪灼提醒我,现在的农村都装大铁门,那种门根本没有门槛,直到我快跑到村头,最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扇带门槛的木门,而且还是打开的。
我跑进去迅速放上门栓,刚后退半步,木门就被外面无数的鬼奴拍打响了,吱呀吱呀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而且我才发现这家的墙还是土墙,高高低低不平整,我甚至能看到墙外攒动的鬼奴脑袋。
这里不是很安全的样子,我正要想办法离开时,纪灼忽然从项链里出来了,因为老屋子里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鬼奴,它生前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变成鬼奴后行动依然缓慢。
但情况好像有点不对,鬼奴的手里牵了个七八岁的孩子,怯生生地躲在鬼奴背后,是个活人!
鬼奴嘴里发出类似咔咔咔的声音,像一台老旧不堪重负的破机器。
难道老鬼想托孤......我对人类的亲情感到震惊,警惕谨慎地走向那只老鬼和小孩。
“姐姐那是累赘。”
纪灼出声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