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灿想帮婆婆做饭,于是她也跟着婆婆去厨房,但走到走廊的时候,透过玻璃窗,她却看到婆婆在抹眼泪。
霍灿见状,急忙退了回来,她进到屋里对林见鹿说:“哥,我是不是哪句话,让妈又伤心了?”
林见鹿马上安慰的口吻说:“没事儿,没事儿。屿溪生前最爱吃牛肉了。但你别往心里去。对于儿女逝去的父母,生活中的任何一件事儿,都是他们的痛点。”
霍灿走到走廊又返回去,婆婆是看到了的吧。几分钟后,霍灿再去厨房的时候,婆婆已经又收起悲伤,和霍灿尽享婆媳共厨的快乐。婆婆切牛肉,霍灿削萝卜;婆婆把牛肉下锅,霍灿在灶下烧火……两人手里一面忙着,霍灿一面给婆婆讲着从脱口秀大会里学来的段子……
晚饭时,霍灿提议喝点酒,但林见鹿推说自己今天不想喝,婆婆却说:“灿灿要是想喝,妈陪你喝。”
林见鹿却说:“她想喝什么喝,她现在特殊阶段,不宜喝酒。”
在霍灿,她提议喝酒,想的是酒精可以麻醉人的痛苦神经。而林见鹿却知道酒精会让人的情绪失控。
对林见鹿的话,霍灿不明就里,但她也没有反驳他。而在婆婆,听到儿子说儿媳不宜饮酒,而儿媳妇也没有反驳他。于是她想到了另一层,她想到了儿媳妇怀了他们家的宝宝。于是一股欣喜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她赶忙说:“啊,灿灿不宜喝酒啊,不宜喝酒就先别喝了,灿灿,咱们先熬十个月,等十个月后,你想喝多少喝多少,到时候咱们娘俩喝。呵呵。”
对婆婆的情绪突然转好,刚开始霍灿不明白所以然,但等到听了婆婆后面的话,她才明白婆婆是误会了。但此情此景,她却不想解释。婆婆太可怜了,如果这个误会,能缓解婆婆的痛苦,能让婆婆高兴,那误会又有什么不好呢。
林见鹿也听出了妈妈的误会,但他和霍灿同样的想法,能让妈妈快乐一些时候就让妈妈快乐一些时候吧。
于是,在这有意的误会下,整顿晚饭,婆婆始终在给霍灿夹菜,一会儿让霍灿多吃点这个有营养,一会让霍灿多吃点那个对身体好。于是林见鹿就嫉妒地说:“妈,行了,她吃的够多了,偏心也没你这么偏心的吧,这也太眼气人了吧”。于是婆婆就笑着说:“好好,我眼气人,给你也夹一块。你也有功。”
这顿晚饭,因为一个误会,竟然吃得格外开心。
第二天早晨,霍灿和林见鹿走的时候,婆婆和往次一样,站在大门口送他们。但这次霍灿感觉到,婆婆的神情明显少了往日的落寞。仿佛她目送的不只是儿子和儿媳妇,而是一个希望。并且这个希望在不久之后,会孕育成一个无比的美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目送的是希望的归来!
在回省城的路上,林见鹿很认真地说:“灿灿,我们要一个宝宝吧。”
霍灿有些娇羞地说:“我也没说不要啊。但你马上就又要走了啊。“
林见鹿于是坏笑着说:“不是还有今天晚上吗?再说明天也可以啊,我可以开枪为我送行。”
《开枪为你送行》是一部上世纪的老电影,林见鹿和霍灿曾经在晚上无聊的时候,一起看过。现在林见鹿拿出来作为和霍灿玩笑的梗儿,惹得霍灿又用拳头捶他。他也乐得霍灿捶他。对他来说,霍灿的小拳头落到他身上,是无比的享受。
林见鹿一边享受着霍灿的拳头,一边又说:“我枪法准,今天晚上就应该一枪中的。”
于是霍灿的拳头更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灿和林见鹿两人一路打闹着回到家。
当天晚上,两人再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再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
第二天早晨,霍灿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到林见鹿正拄着胳膊在看她。她于是娇嗔地道:“干嘛啊?怪吓人的。”
于是林见鹿就放下胳膊,把她搂在怀里,说:“灿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常年不在家,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却想着让你为我生宝宝。将来恐怕很多时候,孩子都得你一个人带。一个人带孩子非常的不容易。现在你如果后悔了,不想要孩子。我听说有一种避孕药,在24小时内都有效。一会儿咱们就去买那种避孕药。”
听到林见鹿这样说,霍灿就说:“你说什么呢?怎么是我一个人带宝宝呢,还有你妈妈,还有我爸爸妈妈呢。你不用多想,只要你在外面注意安全,能时不时地回来看我们就行。艰苦又有什么,歌儿里不是唱得好嘛,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儿,也有我的一半儿。我从小崇尚的就是这种光荣。现在喜欢的也是能拥有这种光荣的人。等将来咱孩子上学了,他(她)可以对他(她)同学们说:我爸爸是保护你们安全安定的人。你说他(她)得多自豪啊!”
霍灿说着,憧憬着,但她却又突然笑起来说:“哈哈,咱俩是不做梦呢。这宝宝说怀上就怀上啊。你还记得在银州时,咱们单位的贺姐,多少年都没有孩子,看了那么多医生,吃了那么多汤药,都没管用。也不知现在她怀上没。还有,我原来在常艳华手下的时候,我们一起的刘姐,也是想要孩子想了很多年,四十多岁了才怀上孩子。”霍灿说着,竟然感觉有些失意。
于是林见鹿急忙搂过她来说:“不会的,我是神抢手。”
于是霍灿就对他又是连踢带打……
今天的早餐,霍灿做得格外用心。她煮了粥,她一遍遍地调着粥的火候,一遍遍地看着粥的粘稠;她做了四个小咸菜,每一个从切到拌,她都是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切得尽量细些美观些,拌得尽量有滋有味;她煎了两只荷包蛋,她不断地调着煤气的火候,想把蛋煎得漂亮些;她按着网上的教程,学着做了两个南瓜饼。霍灿用了很长时间,终于把早餐做好了。这中间,林见鹿几次要过来帮忙,都被她赶回屋去,她让他好好休息。在她,她做的不是一顿早餐,而她对他的一份情意,是她对他今年日子里的无尽的牵挂。在她,仿佛,这一顿早餐,就是今后的日子里,他对她的无尽的思念。
九点钟,林见鹿要走了,霍灿要下楼去送他。他没有让。他说:“你就站在楼上看着我就行。”
于是,霍灿站在窗口前,看着林见鹿从楼门口出来,然后走在小区的院子里。在前面的楼转角,林见鹿回头,向楼上的她招手,她也向他招手。然后他转进拐角里……这一刻,霍灿的眼泪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