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茂提到老叔,林见鹿就问他:“他叔是怎么样一个人,可靠吗?”
张德茂:“老叔是一位古董收藏爱好者,这博物馆里面也有他的藏品,他又是单身一个人,所以他就主动申请给博物馆打更。你没看这博物馆有两个小耳房吗,这就是给我和他一人一间准备的。要不是最近张罗浩远结婚的事儿,我也准备搬到这耳房里住了。我们俩原来的打算,就是我们俩这两根老木头,就守着这一屋子的老古董度过余生了。”
张德茂的语声里有着无尽的苍凉。
林见鹿也听出这份苍凉,他关切地问:“张总,你守着博物馆过余生,那叶姨怎么办?”
张德茂略有伤感地说:“你叶姨和我离婚了。”
叶玉贤和张德茂离婚了?那么贤良淑德的叶玉贤和张德茂离婚了?霍灿吃惊不小。
“唉,不说这些了,你还是赶紧帮我找到那些被盗的古董吧。我耳闻你的神通的,知道这么个小案子难不倒你。”张德茂诚恳地说。
“我哪有什么神通,都是碰巧把案子破了。”林见鹿很谦虚。
但林见鹿马上就把话题回到了眼前的案子上来。他问张德茂:“张总,请您详细地介绍一下老叔这个人。”
张德茂:“老叔是一位古董收藏爱好者。他退休前是咱们银州二中的历史教师。他一辈子没结过婚。退休后,喜欢上了收藏。因为没有家庭,所以手里的余富钱儿就都买了古董。他的藏品瓶瓶罐罐的,有二十一件,都放在我这个博物馆里了。老叔这人为人实诚,所以我才和他合作,办了这个博物馆。他没有不良嗜好。而且也没有儿女后代。所以我也相信他不可能监守自盗博物馆。另外,在我这博物馆的门前,也有摄像头,警方也调取了摄像头,说是昨天从我离开博物馆到老叔给我打电话,我再次来到博物馆,这期间老叔没离开过博物馆,也没有别人来过博物馆。”
霍灿想,这就奇怪了。一个几乎是密闭的场所,六扇小窗子,玻璃窗都没有破损,即使窗子是开着的,但窗框上还装了铁栏杆,铁栏杆的间距极窄,只有一个拳头宽窄,且不说过不去人,即使有人想从这栏杆中间递过去东西都不可能。因为那些古董瓶子都大过栏杆的间隙。所以盗贼想通过这六扇小窗子实施盗窃是不可能的。再一个就是大门了,但大门口有摄像头,摄像头录下来的影像显示,除了张德茂自己,没有人进出过博物馆。那么张德茂也像当年叶玉贤演的那一出儿,监守自盗?这也不可能,因为张德茂进出博物馆不可能一下子带走那么多古董。而且警方也查了摄像头录下来的影像,如果张德茂有携带东西,他们不会没发现。是不是像当年叶玉贤那样,张德茂或是老叔把东西藏在这博物馆的夹层里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霍灿走到墙边,仔细观察墙壁。凭眼力霍灿看不出这墙壁有什么异样。于是她学着影视剧中的样子,用手敲了敲墙壁。她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张德茂的不满。
张德茂冷冷地说:“小霍,你不用敲,我这里没有夹壁墙,也没有暗室。”张德茂说这话,想来他是知道了,当初他们家所谓失踪的那个霁红瓷瓶,被他老婆藏在墙壁的暗室里那回事儿了。其实,有初一就有十五,他也怪不得霍灿这样想,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林见鹿也纵容霍灿这样做,他说:“张总,让霍灿看看墙壁也好,你没有在墙壁里做手脚,不一定别人不做。”
张德茂是喜欢霍灿这种类型的女人的,这从他当初找的情妇,那位软烟罗长得酷似霍灿就可见一斑。而常艳华当初把霍灿安排到他身边工作,他欣然接受可以又见一斑。再后来,他的儿子疯狂追求霍灿,大约也是遗传于他这位老子对女人的偏好吧。
但现在,他却对霍灿冷眼相看了。也许是霍灿这个类型的美女让他受伤匪浅吧。
有林见鹿撑腰,霍灿大大方方,煞有介事的把这个小小博物馆的墙敲了一圈儿。但她什么也没发现。
霍灿没发现什么,林见鹿也没自己再去敲墙。
墙壁没问题,霍灿又翘着脚把六扇窗子的铁栏杆挨个用手拽了拽,铁栏杆个个坚固无比。
霍灿的举动让张德茂很不耐烦,但他也看出了林见鹿对霍灿的宠溺,所以他忍住没再说什么。
霍灿有模有样地把小小的博物馆观察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她回到林见鹿身边。
这时林见鹿才对张德茂说:“张总,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老叔。另外,您称呼他老叔,是你们有什么亲属关系吗?”
张德茂:“行,咱们这就去。他跟我算是一家子,他也姓张,但我们都出了五服了。不过,我们处得还算近。”
出了博物馆,张德茂先是锁上玻璃门,然后放下铁闸口。博物馆又进入了密封状态了。但就是这种密封状态下,上百件的古董却被盗窃一空。
老叔的家在银州市中心的一个老旧小区里。当张德茂敲老叔家的门时,老叔手捂着腮帮子给他们开了门。老叔,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对三人的到来,老叔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让三人进屋里坐。
老叔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一进屋除了卫生间就一目了然了。客厅左连卧室右连厨房,这样的房间也真就适合一个人住。
老叔把三人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说:“你们是来问我案发当晚的情况吧。我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就再说一遍吧。”
老叔:“前天晚上,德茂走了后,我就关上铁闸门儿,又在里面锁上玻璃门儿,然后就在馆里看咱们的那些宝贝,我看这个也喜欢,看那个也喜欢,就这么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看着外面已经漆黑了,我看了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于是,我把馆里的灯全关了。然后回到耳房里,躺在床上用音箱听郭德纲的相声,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下半夜的时候,我是让郭德纲的相声给吵醒的。我醒过来,闭了音箱,想继续睡,却又睡不着了。于是我就想去厕所方便方便。我拿着我的手电筒去厕所,无意中照到展示架上,这一照可不打紧,我发现展示架上是空的,于是我急忙打开灯,这一打开灯,可不得了,整个博物馆,所有的展示柜和展示架上,都空空如野。我当时就傻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给德茂打电话。唉,这些古董怎么就会没了呢?门我锁的好好的,窗子也进不来人。这东西怎么就没了呢?真是见了鬼了。”老叔懊恼地说着,就又用手去捂腮帮子。
林见鹿见状就关切地问:“老先生,您这是牙疼?”
老叔:“嗯,从昨天就开始疼,吃药也不好使。这真是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啊。可就是要了我的命,也赔不起这么些个古董啊。这里面不光有我这一辈子攒下的瓶瓶罐罐,还有德茂的,还有别人的。德茂的是最多的。唉!”
林见鹿:“老先生,您前天晚上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事儿吗?”
老叔:“异常?没有什么异常啊。”
但老叔想了想却又说:“要说异常嘛,就是我有点异常。”
“您怎么异常了?”林见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