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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婚礼(1 / 1)


霍灿没想到,在婚礼那天,她又有了当初她看到霁红瓷瓶时的那种悸动。这是种让她害怕的悸动。而这次悸动的原因,是她看到了那位花样儿少年。

霍灿和林见鹿的婚礼是在逃鹿的一个叫优山美地的山庄里举行的。

优山美地,建在逃鹿山上。逃鹿山是省级森林公园,几年前,一位姓周的商人来逃鹿投资,建了这座别墅群山庄。

优山美地,早在霍灿读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建成对外开放了,当年霍灿高中毕业的散伙饭,就是在这个山庄的大饭店里吃的。当年,她和同学们站在逃鹿山的峰顶上,登高远眺,千峰万壑,层峦叠嶂,也曾意气风发,大抒‘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之慷慨。而在慷慨之余,她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俯看半山腰的别墅群,吴珊珊说:“将来,我要是能生活在那些别墅里该多好啊”。另一个同学小玲则说:“我可不敢有那个奢望,我呀,只要偶尔能来小住就行了”。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聊天的霍灿心想,小玲说的还靠谱,将来自己偶尔来小住,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人生了。

几年后,当霍灿在微信上,把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告诉给小玲的时候,小玲问她在哪儿举行婚礼,霍灿说准备在逃鹿举行婚礼,但场面不想太大,只想几位亲友见证一下就好。至于自己娘家的众多宾客,都准备在婚前宴请的时候招待。因为上学的时候,小玲的家就在县城住,对逃鹿县城比较熟悉,所以霍灿请小玲帮自己选个合适的地方举行婚礼。于是小玲说:“县城里酒店倒是有很多,但你不要场面,那就去吴珊珊那儿吧。你知道吗?吴珊珊现在可是优山美地的老板娘了,据说有上亿资产呢。不过优山美地可有点贵,不知道你嫁的这个林见鹿有没有这个实力在那儿举办婚礼。这要是张浩远,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不过你嫁的要是张浩远,人家也不能上逃鹿举办婚礼。现在县城里的有钱人结婚,不少都选那儿呢。因为那里显得高雅浪漫。我有吴珊珊的电话号,你要吗?”

霍灿听小玲又提张浩远,而且话里话外地,对林见鹿是不是有能力在优山美地举行婚礼,表示怀疑,心想多亏林见鹿没在旁边。

霍灿要了吴珊珊的电话号。然后和林见鹿说了优山美地山庄的事儿。也说起当年自己站在逃鹿峰顶的那份情怀。林见鹿就说:“就冲着当年的那份情怀,这个婚礼也要在优山美地举行了。婚房就布置在山间别墅里。我的婚假是三天,我走了以后,你愿意住多久住多久,反正你是咱家的财政部长,你看着住。”林见鹿说得没错,自从霍灿出院后,林见鹿就把他的工资卡交给了霍灿。而且这次筹办婚礼,林见鹿妈妈也是直接把三十万的银行卡交给了霍灿,而且发话说:“张罗事儿,干活儿,这些事儿交给大鹿。怎么花钱,这事儿交给灿灿。”气得林见鹿在一旁直吼他妈:“妈,到底我俩谁是你生的,现在你就开始偏向!”

于是财政部长霍灿给吴珊珊打电话,两人寒暄了一阵后,霍灿打听吴珊珊优山美地举行婚礼的价格。如今的吴珊珊早已八面玲珑可以和阿庆嫂媲美,一听就知道霍灿的意图。于是马上报了个场地费三万元,酒席每桌三千起步,婚礼司仪等婚庆费用一万八起步的价格。然后又说,这是对外价格。如果是霍灿的话,场地费只收个本钱给一万就行了,别的到时候也会和各个部门的主管核计给打打折。

霍灿在心里计算了下,相较与其它酒店,也还是要贵很多,于是就有些犹豫。财政部长更心疼钱啊。这时一旁的林见鹿说:“灿灿,你要再犹豫,我可就更惭愧了。都说每个女人都有个盛大的婚礼梦,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给你那么排场的婚礼,我本就挺抱歉的,你要是再为了省钱,连个庄园婚礼都不要,我可就更惭愧了。听我的,就在优山美地办,多少钱都办,而且别墅要住最好的,婚庆也要最好的。”这口气,俨然他就是霸道总裁。

最后,婚礼到底是订在了优山美地。吴珊珊给安排的婚礼也确实对得起霍灿花的那一万元钱。青山绿水间,蓝天白云下,一片开阔的绿草地,四周摆满了新鲜的玫瑰花。草地中间,一条铺着红褐色地毯的T台,显得庄重而典雅。而T台上方搭建的超高挂架上,挂着剔透的白蕾丝幔帐,显得浪漫而温馨。当霍灿的父亲把霍灿的手交到林见鹿的手上时,现场的乐队,马上奏起了温馨的爱的奏鸣曲,让所有人都感觉置身在爱意之中,父亲不会为失去对女儿的监护而悲伤,丈夫也不会因为新晋的职责而承重。这就是高水准的婚庆。等到司仪宣布交换戒指的时候,一架小型无人机,仿佛幸福的天外来客,缓缓地从天而降,盘旋在林见鹿面前,林见鹿取出戒子,戴在霍灿的指上,然后轻吻她的脸颊,这一刻,霍灿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参加霍灿婚礼的只有霍灿的父母和村子里几位亲属,再就是霍灿的几位要好的同学,林见鹿方面,除了林见鹿的妈妈,再就是于医生,还有几位小伙子,林见鹿说那是他的同事和战友。

仪式过后是酒宴。因为参加婚礼的人少,所以酒席只安排了一大桌。林见鹿带着霍灿挨个给亲友们倒了酒,然后一对新人向众人敬酒。之后,一桌子人就都随意地开始吃吃喝喝。

餐后,送走娘家人,婆家人因为晚上要一起吃团圆饭,又因为离家都远,所以都留在山庄里住一宿。

在吃晚上的团圆饭之前,吴珊珊又在山庄的小礼堂,安排了一场文艺演出,她说这也是包括在场地费里的。要不她的场地费怎么贵呢。

演出的节目看似很杂,有各国的舞蹈,有中国的传统杂技,还有传统的南方戏曲……但这些节目都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欢庆和对一对新人的祝福。而且节目经过改良,和这颇有些西式的婚礼现场和谐地统一起来,让人不觉唐突,反显新颖别致。是婚礼的一个意味深长的延续。其中有一个节目,是一对金童玉女欢天喜地唱着类似黄梅戏的唱腔,在台上载歌载舞,这一对金童玉女着实漂亮,很容易让人犯花痴。

但霍灿不只是犯花痴。看到那对金童玉女,特别是那位花样少年,她的心突然莫名地悸动起来。然后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另一个场景,一个戏曲的舞台,舞台上的人物似乎唱着和这对金童玉女一样的唱腔,但舞台上的人物以及所唱的曲目却又都模糊不清……于是,她就努力地想‘看’清,却越努力越模糊。她想不‘看’,但那场景却又似乎在招着手,拉扯着她去看。于是霍灿陷在了这种拉扯纠结的挣扎中……直到两人唱完好半天,另一组跳印度舞的姑娘已经上台表演了,霍灿才缓过神来。此时,林见鹿正回头和霍灿的一个同学说着什么。霍灿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她一侧头,那人正是于医生。霍灿不由得心里绊了一下。自从看了林见鹿的手机,看到于医生说自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且精神状态也堪忧后,霍灿莫名地就有点怕这个于医生了,全然没有了当初找他催眠时的那份信任依赖。碰到霍灿的目光,于医生转头看向别处。

傍晚的团圆饭,霍灿和林见鹿母子三人一桌,于医生和林见鹿的几位同事一桌,林见鹿要带霍灿去他们桌敬酒,霍灿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表示自己不想去。林见鹿也就由着她了,自己去敬酒。但他的那几个小伙子同事却不干了,说嫂子也得一同来敬酒,不然这个酒是喝不下去的。林见鹿回头看向临桌的霍灿,霍灿低着头装没听见。对于那几个小伙子,霍灿倒没什么,她实在是不想见于医生。看霍灿不动弹,林见鹿正自为难,一个小伙子说:“算了,大鹿你也别敬了,别喝多了,今天晚上打脱靶了”。小伙子的话一出口,一桌人哄堂大笑。笑过之后,于医生却意味深长地说:“那现在还真得让见鹿多喝点儿,你可别打太准了。”他们的话霍灿都听在耳里,小伙子的话,霍灿起初并没太听明白,但在他们哄堂大笑之后,她似乎明白过来,脸不由得就红了。但当她听到于医生的话时,她的心突然就被刺扎了一下。脑子里就突然闪现出她痴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那个小伙子时,于医生那审视的目光。

晚上,于医生也跟着小伙子们一起来闹洞房,小伙子们想方设法,出了各种节目让林见鹿亲霍灿,搂霍灿……羞得霍灿满脸通红,林见鹿体谅地一个劲儿地和他的伙伴们告谣。

闹够了,小伙子们要回去休息了,林见鹿要送他们出门,小伙子们说不用送了,你还是赶紧磨枪吧。于医生却说:“见鹿,你还是送送吧。”

林见鹿送他们出门,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洞房时,林见鹿拿出了套套,霍灿虽然之前也知道新婚宝宝的危害,但她还是感觉很别扭,而且她马上想到了于医生,她觉得这都是于医生授意的。

霍灿还是处女,这个林见鹿一点也不意外。但霍灿却哭了,他以为他懂她为什么哭了,其实他并没有懂。

事后,他轻声细语极尽温柔地安抚着她,直到她在他的怀里睡去。

半夜,熟睡的霍灿被手机铃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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