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把车停下,他看着霍灿说:“怕报复。”
霍灿震惊了。至于吗?象电影电视里那样?
但林见鹿接下来的话,她知道了,真的‘至于’。
他说:“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住在这里吗?五年前,我妈还没有退休,还在学校教着她喜爱的孩子们。有一天,她在下班的路上,遭遇了一场奇怪的车祸,道路宽阔,人车都很少,一辆厢式货车却直冲冲地朝她开过来,我妈倒还灵活,一下子躲到马路牙子上面的一棵树后。厢式货车没撞到我妈,就开走了。我妈当时只以为是司机酒驾之类的,又没看清车牌号,就算了,也没太往心里去。但几天之后,她又遭遇了一场类似的车祸,这次她被撞到了,她被撞得飞了起来。热心的路人拔打了120,把她送去医院抢救。我妈妈命大,命保住了,但是全身多处骨折。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年,才出院。这期间我们报了案,后经调查,这是一起买凶杀人案。背后的原凶,是我父亲参与调查的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手下。这个黑社会老大已经伏法,但他手下的爪牙依旧猖狂,至今无法把他抓捕归案。于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妈妈出院后,就搬到这来住了,她连自己的老家都不能回,因为老家容易被人找到。你没发现我妈妈挺胖吗?那都是住院的时候养的。出院后,因为全身多处骨折,不能做剧烈运动,所以体重一下减不下来。一到阴天下雨的,还全身骨头痛。挺痛苦的。”
霍灿听得胆战心惊,她突然想到张德茂,她问他:“那,张德茂会报复你吗?”
看霍灿紧张的样子,林见鹿由衷地笑了,他的笑容很明媚,一点儿不象刚刚讲过那么凶险事情的人的笑容。他说:“不会的,张德茂的事情是小事情,他没直接做过什么恶,他只是利用黑势力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造成的后果也不严重。受惩罚的也只是他和他的几个手下,连他家的产业所受的影响都有限,他还不至于糊涂到来报复我。但恨我是肯定的,顺带着也会恨我爸。这么说吧,如果整死我不犯法,他肯定会整死我。但他整死我肯定犯法啊,他得不偿失,所以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居然呵呵地笑了。
看着林见鹿那么轻松地笑了,霍灿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她敬佩地说:“你和叔叔都是卧底,是吗?”
林见鹿说:“卧底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好了,你不要知道得太多了,知道这些就行了。现在你原谅我骗你了吗?我骗你是为了骗张德茂,这个你理解吗?虽然最开初我也是怀疑过你,想顺带着破解霁红瓷瓶的神秘失踪。”
霍灿有些黯然的说:“但我还是希望我们最开始的相遇,不是因为张德茂让你跟踪我。”是啊,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爱情,是一个浪漫的开始呢。
因为林见鹿刚才说到霁红瓷瓶,霍灿似乎是随意地又说:“哦,哥,你知道吗?叶玉贤要让张浩远把那个霁红瓷瓶送给我。说是我喜欢,就送给我,但我没要。”
“哦”林见鹿只哦了这么一声,就没再说话,而霍灿是希望他说点什么的。
没听到林见鹿的下文,霍灿又说:“叶玉贤还买了一个LV的包给我,说是致歉她对我的诬陷。”这回霍灿没说她收没收。
但林见鹿这回却接话了,他说;“你收了?”
霍灿急忙说:“我收了,是她硬塞给我的。但我想了,我要还给她。”
林见鹿又是‘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林见鹿停车的地方是在一个山窝处,因为有山窝,所以这个地方道路略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是情侣们最喜欢的地方。两个人虽然坐在车里,但也能感受到山谷的静谧。两人都不再说话,也许都在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载客的小客车从他们身旁经过,林见鹿启动车子,他们继续赶路。
林见鹿把霍灿送回银州,他说他要出趟任务,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再来见霍灿了。然后他说:“妹,你在公司好好上班,一定要洁身自好,少沾闲事。还有,浩远其实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考虑,他和他们家都能给你富足安定的生活。你要嫁给浩远,我还是挺放心的。”
林见鹿这样说话,霍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我怎么这么讨厌你说这样的话呢。”
林见鹿听霍灿这样说,就有些尴尬地笑笑说:“这,我不是希望我妹妹幸福吗?”
“你其实知道怎么让我幸福。”霍灿看着林见鹿说。
但林见鹿的眼神却躲闪了,他说:“好了,你上楼吧,我得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说完,他钻进车里, 把车开走了。
晚上,霍灿躺在床上,她想着这两天来和林见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管是他骗过自己也好,还是他的家境其实很普通,根本没有原来预想的那么好,还是他说着并没有接受自己的话,即使有种种这些,但自己实际上还是喜欢和林见鹿在一起。
但她也想到了张浩远,张浩远也并没有令人多讨厌,如果没有林见鹿也许自己也会喜欢他吧。他们家的富,他们家的豪,并不象林见鹿家那样,只是个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是自己亲眼见识过的。正象林见鹿说的那样,张浩远是可以给自己富足安定生活的。
霍灿觉得,自己对比林见鹿和张浩远,有点对不住林见鹿,但她心里却总是忍不住,不自觉地就做着对比。
第二天,霍灿到公司上班,听段小双说,尚士军因为工程质量的问题被劝辞了。说完,她又看了看左右,象是怕别人听见似的,其实屋子里就她和霍灿两个人,她小声说:“其实那就是一个借口,据说,是因为他借着半仙儿的名,在张德茂出事儿前后,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听说他还给你算过呢?他怎么说的?”段小双的眼里透着精明的光。霍灿于是明白,她的前半段话,都是为后半段话打的伏笔。她想到林见鹿昨天走时还告诫自己要‘洁身自好,少沾闲事’,于是,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找他算,那就是扯着玩的,和张总没关系,那时候我不还在那面壁呢吗?这坐着的不还是田蕊吗?”霍灿说着,指了指自己从前面壁的桌子,又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办公桌。
听霍灿这样说,段小双明白,霍灿这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从前对她的不友好。她心里有些不忿,想又不是我停了你的工作,你跟我那么大仇干什么。但她现在又不敢得罪霍灿,因为她知道霍灿和林见鹿的关系不一般,而林见鹿多大的来头,她始终摸不准。所以她不能得罪霍灿。
尚士军的事儿,让霍灿觉得公司里现在是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这天是周末,快下班的时候,霍灿收到叶玉贤的一条微信;小霍儿,明天是我的生日,希望你能来我们家,和我们一起庆祝生日。只有我和浩远,没有别人。
这一段时间以来,张浩远不再来骚扰自己,霍灿虽然感觉轻松。却莫名的又有些失落。现在叶玉贤又来邀自己,霍灿以为自己会烦,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烦。她接受了邀请,并开始琢磨,给叶玉贤买什么礼物。
叶玉贤让张浩远送自己那么贵重的包儿,自己自然不可能也回送她三万多块钱的礼物,自己还没有那个实力。那送什么好呢?自己应该送给她一些自己心意的礼物。可有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呢。霍灿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曾经在兴趣小组学过东北民间剪纸。她曾经翦过一幅‘生日快乐’的作品,得到过老师的夸奖,说她的作品创意新颖。
于是,她赶忙给叶玉贤发去信息:叶姨,明天的生日蛋糕,就由我来买吧。
叶玉贤回道;好的,那就谢谢小霍了。
叶玉贤就是这么得体,你要给她买礼物,她不会象通常人那样假意推辞,而是愉快地接受,这样,让你既能体会到给予的快乐也能感受到她为人的真诚。这样,你也就愉快了。
下班后,霍灿去了一家蛋糕店,考虑到只有三个人,于是只订了一个九寸的蛋糕。订好蛋糕的尺寸后,霍灿开始和蛋糕师傅商讨蛋糕的图案和配饰。最后定下来,蛋糕上面的雕花由师傅完成,但创意是霍灿的。而四围,由霍灿用食品纸,采用翦纸手法煎成庆祝图案做成围屏。因为尺寸已定,围屏可以预先剪出来。霍灿付了蛋糕钱后,就开始煎围屏。由于多年不动煎刀了,霍灿煎得有点不顺利。她费了蛋糕店十多张食品纸,才把围屏剪好。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了。
霍灿等待明天的生日宴,只是她不知道,明天的生日宴,会有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且或许将因此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谁又知道呢?命运如此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