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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公二十六年(1 / 1)


[原文]

〔传〕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孙舒帅师会越皋如、舌庸、宋乐筏,纳卫侯,文子欲纳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于民,乃睦于子矣。”师侵外州,大获。出御之,大败。掘褚师定子之墓②,焚之于平庄之上③。

文子使王孙齐私于皋如④,曰:“子将大灭卫乎,抑纳君而已乎?”皋如曰:“寡君之命无他,纳卫君而已。”文子致众而问焉,曰:“君以蛮夷伐国,国几亡矣。请纳之。”众曰:“勿纳。”曰:“弥牟亡而有益,请自北门出。”公曰:“勿出。”重赂越人,申开守陴而纳公⑤,公不敢入。师还,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与越人。公曰:“期则为此⑥。”令苟有怨于夫人者⑦,报之。司徒期聘于越,公攻而夺之币。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众取之。公怒,杀期之甥之为大子者。遂卒于越。

宋景公无子,取公孙周之子得与启,畜诸公宫,未有立焉。于是皇缓为右师,皇非我为大司马,皇怀为司徒,灵不缓为左师,乐为司城,乐朱为大司寇。六卿三族降听政⑧,因大尹以达⑨。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称君命以令。国人恶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师曰:“纵之,使盈其罪。重而无基,能无敝乎?”

冬十月,公游于空泽。辛巳,卒于连中。大尹兴空泽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人,如沃宫。使召六子,曰:“闻下有师,君请六子画。”六子至,以甲劫之,曰:“君有疾病,请二三子盟。”乃盟于少寝之庭,曰:“无为公室不利。”大尹立启,奉丧殡于大宫。三日,而后国人知之。司城使宣言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君而专其利,今君无疾而死,死又匿之,是无他矣,大尹之罪也。”

得楚启北首而寝于卢门之外,己为乌而集于其上,加于南门,尾加于桐门。曰:“余梦美,必立。”

大尹谋曰:“我不在盟,无乃逐我,复盟之乎?”使祝为载书,六子在唐盂。将盟之。祝襄以载书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门尹得、左师谋曰:“民与我,逐之乎?”皆归授甲,使徇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尹,以陵虐公室。与我者,救君者也。”公曰:“与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与我者,无忧不富。”众曰:“无别。”戴氏、皇氏欲伐公。乐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则甚焉。”使国人施于大尹。大尹奉启以奔楚,乃立得。司城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无相害也。”

卫出公自城使以弓问子赣,且曰:“吾其入乎?”子赣稽首受弓,对曰:“臣不识也。”私于使者曰:“昔成公孙于陈,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献公孙于齐,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孙矣,内不闻献之亲,外不闻成之卿,则赐不识所由入也。《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

[注释]

大获:大肆劫掠。②褚师定子:褚师比之父。③平庄:陵墓名。④皋如:越臣。⑤申开守陴:郭门、城门、城上女墙、内门都一齐大开。⑥期:司徒期。⑦夫人:期之姊。⑧六卿三族降听政:六卿指右师、左师、司马、司徒、司城、司寇。三族指皇、灵、乐。降听政,共同听政。⑨因大尹以达:通过大尹上达。大尹,国君近官。不告:不向宋景公报告。使盈其罪:使其罪恶满盈。重而无基:权势重而无根基。敝:败。空泽:在今河南虞城县南。辛巳:初四日。连中:馆名。千甲:甲士千人。沃宫:宋都内宫名。六子:六卿。下:下邑。画:谋划。少寝:即小寝,为诸侯退朝后燕息之处。大宫:宋国祖庙。北首:头朝北,死象。卢门:宋国东门。集:栖止。(hòu):鸟嘴。桐门:北门。唐盂:宋都远郊地名。子潞:司城乐。无别:与他人无区别。施于大尹:施罪于大尹。子赣:即子贡。孙:通“逊”,逃。宛濮之盟:事见僖公二十八年。夷仪之盟:在襄公二十六年。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句出《周颂·烈文》。意为莫强于得到人才,四方才会归顺。国于何有:言得国不难。

[译文]

二十六年夏季五月,鲁国的叔孙舒带军会合越国的皋如、舌庸、宋国的乐,护送卫出公回国。公孙弥牟也想接见出公。公文懿子说:“国君刚愎而残暴,他回国不久,就必定会残害百姓,到那时百姓就会拥戴您了。”越军进入外州,大肆抢劫一番。卫军出来抵制,结果大败。出公把褚师比的父亲褚师定子的坟墓挖了,并在平庄上将棺材烧毁。

公孙弥牟派王孙齐私自去问皋如:“阁下是想消灭卫国呢?还是要送国君回国就位呢?”皋如说:“寡君的命令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要保护卫君回国。”弥牟便把大家集中起来征求意见说:“国君带领蛮夷之国的军队攻打国家,国家即将要濒于灭亡了。请求大家接受国君回国吧。”众人都说:“不能接受。”弥牟说:“如果我逃离对大家有好处的话,请准许我从北门出去。”众人都说:“不让你出去。”因此弥牟就重重地贿赂越国人,并打开各道城门接见出公,出公吓得不敢进城。越军回去。卫国立了悼公为君,由公孙弥牟辅助。卫国把城一地赠送了越国。卫出公说:“是司徒期导致了这种局面。”下令对夫人有憎恨的宫女,能够对她进行报复。司徒期到越国聘问,出公带人攻击他并夺了他携带的聘礼。司徒期把此事汇报了越王,越王下令再夺回来。司徒期带领士卒又从出公手里夺取回来。出公非常生气,就杀害司徒期的外甥,也就是太子。后来卫出公就死在越国。

宋景公没有儿子,把公孙周的儿子得与启要来养在宫里,但没有决定立谁为太子。此时,皇缓为右师,皇非我为大司马,皇怀为司徒,灵不缓为左师,乐为司城,乐朱为大司寇。宋国由皇、灵、乐三大家族的六卿共同掌政,通过大尹向景公汇报。大尹常常不向景公汇报,却按照自己的想法假借君命发号施令。国人很讨厌他。司城准备除掉大尹,左师说:“让他继续为非作歹,便使其恶贯满盈。权势再大,如果没有厚实的根基,能不毁坏吗?”

冬季十月,宋景公在空泽游玩。四月,死于连中。大尹带着空泽的甲兵上千人,护送景公的灵柩从空洞返回沃宫。并派人召请六卿说:“听闻下面有的城邑发动了叛变,国君请六卿前来策划。”六卿来到后,大尹以武力胁迫他们说:“国君有了重病,请几位盟约。”就在小寝的院子里盟约说:“不做损害公室之事!”大尹立了启为新君,然后才把棺材安置到祖庙中,三天之后国人才知道景公已经去世。司城派人在都城到处发布说:“大尹蛊惑国君,专权跋扈。如今国君无病而死,死了他又秘不发丧。这没有别的缘故,是大尹杀害国君无疑。”

得有一次梦到启头朝北睡在宋都东门庐门之外,自己则变为一只乌鸦落在他身上,嘴巴放置南门上,尾巴伸到桐门上。醒来后他说:“我这个梦很好,必定能被立为国君。”

大尹和党羽商讨说:“从前我没有参加少寝之盟,恐怕他们几个人要驱赶我,我再和他们结盟吧!”便让祝史起草了盟书。这时六卿都在宋郊唐盂,打算和大尹结盟。祝史襄带着起草的盟书来告知皇非我。皇非我便和乐、门尹得、左师商讨:“百姓拥戴我们,要不要把大尹赶走呢?”都回去把武器发给士兵,让他们在城内到处巡视说:“大尹蛊惑国君,欺负公室。情愿帮助我们,就是解救国君。”众人都说:“情愿帮助你们!”大尹也到处宣传说:“乐氏、皇氏打算危害公室,谁要跟随我,就不必再忧愁不能富贵。”众人说:“这话和国君的话相同!”乐氏和皇氏准备发兵攻击新君启,乐得说:“不能这么做。由于大尹欺凌国君所以才有了罪。我们攻击国君,过错不就更大吗?”因此让国人把罪过都归到大尹身上。大尹事奉启逃往楚国,宋国人便立了得为君。司城做了上卿,然后六卿一起盟誓说:“三族一起执政,不要互相危害!”

卫出公从城派人赠送子贡一把弓,并问:“我还能回国即位吗?”子贡叩头接纳了弓,回答说:“我不能预料此事。”但私下对使者说:“以前卫成公逃到陈国的时候,宁武子、孙庄子曾在宛濮结盟后护卫成公回国。献公逃到齐国时,子鲜、子展在夷仪结盟后护卫献公回国。现在国君是第二次逃亡了,既没有听闻国内有献公那样的亲信为他奔命,也没有听闻国外有成公那样的忠臣为他尽力,我不知道他能依赖什么回国即位。《诗经》说:‘得到人才便能强盛,四方也随之而归顺。’如果能得到这样的人协助,四方又把他作为主人看待,夺取国家还有什么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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