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商容一个耳光打去,只听费仲“哎哟”一声,一个趔趄,差一点儿倒在地上。
尤浑看见朝中重臣动手打人,打的又是当今天子的宠臣,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商容已经又举起了胳膊。尤浑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尤浑的脸上已经印上了红红的五个指印。
尤浑捂着脸,说:“商老大人,你这是从何说起?我没做错什么事呀!”
商容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扭头就走。
费仲的牙和鼻子都流出了血,他指着自己的脸,大声说:“商容,你把我打成这样,我要到纣王那里告你!”
商容不听也罢,一听费仲这话,气更大了,扭转身来,伸出手招呼费仲说:“来,来,你过来——”
费仲哪里还敢过去!相反,他倒是退后了几步,说:“你,你,你太、太不像话了。”
商容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费仲见商容离去,这才骂道:“老不死的,仗着他是先王旧臣,又受过先王之托,竟敢打人,我非治治他不可!”
尤浑一边用手揉着脸,一边说:“行了,行了。老家伙已经走得没影儿了。看来,这两天我是不能出门了,得让这脸消消肿。费大人,你就照我说的做吧。下官告辞了。”说罢,揉着脸“哼哼”着走了。
费仲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心里盘算,事不宜迟,先为圣上拟了诏书,然后请天子过目。
当天晚上,他拟好了诏书。第二天早朝,将诏书呈给纣王。纣王阅后,十分满意,下令颁发天下,遵照执行。
纣王见费仲的脸,一边大一边小,大的一边颜色还发紫,觉得奇怪,便问:“爱卿,你的脸怎么变成茄子模样?”
费仲暗暗叫苦,心里悄悄说:嘿,这纣王,还开玩笑!怎么会像茄子?他想实说,参商容一本,可又觉得自己挨打并不光彩,还会被人耻笑。算了,就算吃个哑巴亏。于是说:“说来惭愧。昨晚摸黑去厕所,不小心跌倒在地,磕伤了脸部。”
纣王觉得可笑,说:“嗯,以后应当小心才是。”
选美诏书颁行天下,各路诸侯、各路属国和全体百姓,无不惊讶。诏书印成布告,贴在了朝歌要道路口。这天,姜子牙去看望宋义仁归来,见许多人围观布告,他也凑上去看。看了布告,心中暗暗想:这纣王是益发为非作歹,失去民心了。他再观看百姓,众百姓议论纷纷,有怨恨的,有不平的,有诅咒的,更有破口大骂的。
姜子牙刚要离去,忽听有人叫:“胡仙儿,天子选美,这次也许能将你选上。只看你有没有这份福气了。”
姜子牙急忙转头观看,果然见胡仙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几个阔少的陪伴下走过来。
胡仙儿小时候,姜子牙是见过的,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儿。在申公豹纠缠她时,她已是少女,姜子牙也见过一面,那时,她已是人见人爱的出名的美人儿。当时,她母亲管教甚严,胡仙儿也十分单纯。自从她母亲乌仙被乱棍打死以后,胡仙儿便恨死了当今纣王。她说:“我与他不共戴天!杀母之仇,我早晚要报!如果今生今世报不了仇,我就来生报。如果来生报不了仇,我就来来生报……”
她是真心的。听了她的话,谁都会同情她,相信她。姜子牙曾经被她的真情实感深深地打动过。但是,过了不久,姜子牙就听人讲,胡仙儿变了。她开始和那些阔少爷鬼混,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了。
姜子牙听到有人叫胡仙儿的名字,他不想与她相见,就连忙躲进人群,然后靠在一棵树后,听胡仙儿说些什么。
胡仙儿与叫她的中年男子打了招呼,然后在那几个阔少的簇拥下,来到布告前观看。她边看边笑,说:“如果选中我,我就去。哼,我也尝尝给天子当老婆的滋味儿。”
一个油滑的阔少咂咂嘴,说:“那滋味儿错不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愿能把我的姐姐和妹妹都选了去。”
旁边一个农民打扮的小伙子骂道:“下贱玩意儿!”
那阔少一把揪住那小伙子,质问道:“你骂谁下贱?”
那小伙子膀粗腰圆,一摆胳膊,甩得那阔少一个趔趄。他说:“我又没骂你,你干什么捡骂呀!”说罢,摇着肩膀走了。
胡仙儿拉住那个阔少说:“别理他,臭种地的!”
姜子牙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中十分不快。他不明白,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想起了元始天尊常讲的话:人是会变的,万物都在变……
他气得刚要离去,忽然看到远处跑来一匹高头大马,那马上骑着一个矮胖且脖子歪着的人。姜子牙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的师弟申公豹。
申公豹并未看到姜子牙,他策马跑到前边,对刚才大声讲话的阔少喊:“费公子,费大人叫你回去!”
胡仙儿看见申公豹,竟没有一丝羞涩与不安,老练且毫不在乎地说:“申官人,上次来我这儿没坐一会儿就走了,怎么,当今的申公豹与过去的申公豹不同了?是什么药让你变的?哈哈哈……”
申公豹撇了撇嘴,说:“胡仙儿,恐怕不是我申公豹变了,而是你胡仙儿变了。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狐仙儿。不是姓胡的古月胡,是狐狸的狐!”
申公豹的话使胡仙儿十分难堪,一时间,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竟不知说什么好。停了一会儿,她骂道:“歪脖儿,别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就满口喷粪!”
姜子牙往回走时,心里在猜那费公子是谁。他听乌仙讲过,申公豹投靠了费仲,那费公子肯定是费仲的儿子。他心中默念着乌仙的名字,心中说:“乌仙,你女儿变了。变了!”
天子选美的诏书公布以后,各路诸侯纷纷秘密派人前来见费仲,赠他许多珍贵礼物,希望他能在纣王面前多说些好话。诸多王侯中唯有一个诸侯国国王显得傲慢,不仅不向费仲与尤浑送礼,就是礼节性的招呼也都不打。这位国王就是有苏国国君苏护。苏护为人正直豪爽,他在国都朝歌曾多次对纣王进谏说:“苏护禀奏天王。天王身旁有许多忠臣,为社稷操劳,商容、比干、闻仲、蜚廉等都是。但也有奸佞,常献谗言,此人就是费仲。”
纣王偏袒费仲,对苏护的进谏不但不采纳,反而说:“苏爱卿,你的话我明白。你的忠诚,我也明白。也许爱卿对费仲不够了解,所以可能产生了误会。其实,费爱卿是很尽力为社稷出力的。好了,苏爱卿可以退下了。”
苏护在费仲的心目中是一颗眼中钉,费仲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他,现在,机会来了,因为他早就听说苏护有个漂亮的女儿,名叫苏妲己。
苏妲己生长在王侯之家,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她性情温柔和顺,从不与人争吵。与她的善良的内心相匹配的是她的容貌,她是有苏地区人人都知的漂亮姑娘。圆圆的脸,像八月十五的月亮,脸上的一双明眸,像两池清澈的泉水,看不见底;高高的身材,丰满的腰身,透着一股春意盎然的气息。父母都十分钟爱女儿,放在手心怕磕碰,含在口中怕化了。
妲己渐渐长成青春少女,远近达官贵人纷纷前来求亲,苏护厌恶地说:“以后有人再来求亲,一律轰了出去!”
苏护妻子苏夫人知道,丈夫是舍不得女儿离开父母。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人如此,家家如此啊!
苏夫人问女儿:“妲己我儿,你愿意出嫁吗?如若愿意,为娘就为儿选一名如意郎君。”
苏妲己听了,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摇摇头,一歪身,倒在母亲怀中,撒娇地说:“娘,我不嫁人!我要永远孝顺疼我爱我的父母!”
苏夫人笑了,说:“唉,傻孩子。爹娘确实舍不得你,可女儿大了,终究要出嫁啊!”
妲己搂着娘的腰,说:“不嘛,不嘛,别人我不管,我就是不出嫁!”
妲己的憨态逗得苏夫人直笑,说:“好,好,就像你爹说的那样,再有来求婚说亲的,一律轰了出去!”
苏护怎么也想不到,大祸将落在他的头上。
一天早朝完毕,纣王留下了费仲,问:“费爱卿,听说选美诏书已颁布天下,只是本王不知目前进展如何?”
费仲连忙答道:“微臣禀奏大王,进展顺利。各路诸侯与各属国正在抓紧筛选。只是听说,有苏的苏护对天子选美不满。”
纣王皱起眉头问:“他说什么?”
费仲说:“他说,纣王已有无数后妃美人,此次又在天下选美,实在是不得人心!”
纣王听了,想了想,问:“你说,他说的对不对?”
费仲趁势说:“确实有些问题。大王,我就实说了吧。选美诏书公布以后,朝中大臣反对者有,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百姓也议论纷纷。”
纣王满脸怒气,说:“原来你并没有如此讲过,那是为何?”
费仲说:“当时微臣也认为天子选美并非为过。可是,一旦去做,确有非议。大王,微臣还有好的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纣王吁了口气,说:“讲!”
费仲故意慢腾腾地说:“微臣想,如果大王宣诏,废除天下选美,当会获得天下英明天子之称。至于美人嘛,不妨悄悄寻找。这不是两全其美嘛!就说寻找吧,这并不难,谁家有美女,街坊邻居都知道。微臣就听说苏护有一极美貌的女儿,可谓天下第一美人啊!”
纣王听后,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好吧,你就按刚才说的去办。至于那苏护之女,你去将她接来。苏护不会反对吧?”
费仲摇摇头,说:“他若不遵天王之命,就可以诽谤朝廷之罪与违抗圣命之罪一并惩处。如若遵命,将其女儿送进宫来,则另当别论。”
费仲返回官邸之后,立即拟定了取消天下选美的诏书和命令苏护限期送女儿进宫的圣旨。苏护接到圣旨,如同五雷轰顶,不知所措。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立即与苏夫人商议。苏夫人晕倒了几次,哭得像泪人一般,说:“天降大祸,让我们可怎么办啊!你若将女儿推入火坑,我就与你拼了!”
苏护唉声叹气,无计可施。第三日,他便病倒了。
要送女儿进宫,充当纣王妃子之事,一直瞒着妲己。妲己这几日见全家人都闷闷不乐,父亲又病倒在床,母亲终日眼泪汪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来到父亲床前,说:“父亲大人身体欠安,如同尖刀插入女儿胸膛。求上天将病生在女儿身上,保佑父亲早日康复!”
妲己的孝心更使苏护伤感,他老泪纵横,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儿看出父亲心中有话,不安地问:“父亲心中有为难之事,不知能否讲与女儿听听,让女儿为父亲分忧?”
苏护心中矛盾,可想了又想,此事瞒过今天,瞒不过明日,干脆如同女儿讲的,告知于她,也许她还有什么办法。想到此处,苏护擦了擦泪水,说:“女儿啊,此事与你有关。”
妲己一惊,问:“与我有关?父亲快讲!”
苏护将当今纣王选美征召妲己进宫之事讲了一遍。妲己吃惊得脸都变了颜色,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护见女儿难过,连忙说:“女儿,你不用担心。为父正在想办法。”
妲己慢慢镇静下来,说:“父亲,如果咱们不答应,会是怎样?”
苏护想了想,说:“如果抗旨,纣王会怪罪下来,治为父抗旨之罪。”
妲己又问:“如何治法?”
苏护答道:“死罪无疑。”
妲己点了点头,又问:“那纣王虽为天子,但也是商汤后裔。我们有苏是汤王所封,他应尊重我们。今日无礼,我们反了,如何?”
苏护说:“女儿所说,正是这两日为父所思。我想,你不仁,我不义,我们有苏国反了,从此不再向商天子进贡。”
妲己又问:“女儿要问的是,如果反叛,那纣王会怎样做?”
苏护想了想,说:“根据过去经验与纣王的性格,他会派重兵或者亲自率军征伐我们。那将有一场恶战。当然,敌强我弱,如果他利用天子地位,再调集各诸侯一同来犯,那我们会人亡国灭。不过,人亡国灭,我苏护不怕!”
妲己摇头,说:“人亡国灭,就为了女儿一人?”
苏护点头:“是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苏妲己哭了。她心中是什么滋味儿?她心中如同大海的浪涛。父母生了她,天大的养育之恩还没报答,是她,又给父母带来了天大的灾祸……
答应进宫充当妃嫔,父母难过,自己也不愿意。那纣王如此暴虐,怎会是个好丈夫!
不答应进宫,父母将被治罪,百姓将受涂炭。
怎么办?怎么办?
妲己左思右想,前后掂量,最后想到了一个字,这个字也许能解决所有灾难。
那就是:死。
俗话说,一死了之。死了,一了百了!
当她的这种想法被父亲看出之后,父亲老泪纵横地说:“孩儿呀,要不得,要不得!一死了不了呀!你死了,我和你母亲仍是违抗圣旨,重则处死,轻了也会坐牢啊!”
死也不行?那还能怎么办?只有遵旨才行?百姓只有被迫害的份儿,没有别的活路?
半个月过去了,苏府上下笼罩着悲哀、恐惧与无奈。这天中午,有苏国边境守将苏全忠派人来报:“苏将军禀报父帅,那纣王已派十万大军前来,声称若不送女进宫,将扫平有苏。大兵压境,请父帅定夺。”
妲己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对父亲苏护、母亲苏夫人说:“女儿想了几日,现拿定了主意。女儿进宫,可解救父母之危难。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早晚要出嫁做人妻子,现入宫做妃,有何不可?请父母能体谅孩儿之心,应允女儿!”
妲己的话,使苏护夫妇心中更加难过。他们怎能不了解女儿。女儿心中的苦痛,他们从女儿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女儿为了不给父母带来痛苦、不给国家百姓带来灾难,委曲求全,忍痛答应进宫,孩子的心善良啊!
苏护夫妇和家中老幼无不动容,他们为妲己担忧,为妲己哭泣。
苏妲己态度坚决,说如果父母兄弟不同意,她就一死了之。全家无奈,只好答应了妲己的请求,为她进宫做准备。
第三日清晨,苏护点三千人马、二百家将,整备毡车,只等女儿梳妆上路。妲己起得很早,在院中走了一圈,回忆着幸福的童年,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了一番。她想,自己走了,此去凶多吉少,可现在告别父母,不能让老人悲伤!她假装笑容满面,穿好锦衣、绣鞋,走到车前。全家老幼都来送行,不少人哭了起来。此时此刻,妲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拜别双亲与众亲友家人。院内院外,府上府下,一片哭声。妲己悲悲切切地站起身来,百千娇媚,令人怜爱,犹如带雨梨花、笼烟芍药。
在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妲己一行人马,在苏护的率领下出发了。一路上饥餐渴饮,日行夜宿,辛辛苦苦走了将近一月,才来到京城朝歌。
早有人报于费仲,费仲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苏护终于也有今日!”接着,又命令来人说:“告诉苏护苏侯爷,纣王这两日正在狩猎,不在京城。请他们一行人暂住我费府后院,待圣上归来,立刻禀奏。”
报子将费仲的话报给苏护,苏护心中不快,心想,本人与费仲原本就不是一类人,现在要住他家,实在不便。他正犹豫,家人进来说:“老爷,费仲费大人到。”
为什么费仲今日与仇人如此攀亲,想接近苏护?他可不傻。他害了苏护,让苏护家中降了灾难,又搬兵威胁,几乎让苏护搭上一条老命。今日,一旦事成,那苏家小姐苏妲己就进宫为妃,能不能得宠,尚不可知。也许凶多,也许吉多。如若得宠,那可不得了。新的妃子只要在纣王耳边多讲几句,就能让他费仲生死难卜。
这样想着,费仲当然要热情接待苏护。苏护是老实人,未曾想到这一层,因此,十分纳闷。
费仲笑容可掬,握着苏护的手,说:“苏老侯爷,一路辛苦了。此次大王选美,我也是劝过纣王的,只是位低言微,不起作用。后来,还是我劝说纣王废除天下选美的。至于您家……”
说到这儿,苏护质问他说:“我家有女,是谁荐给纣王的?”
费仲立即说:“下官真的不知是何人所荐。事已至此,就不管他了。只有一点,我觉得苏侯爷应该想到,苏小姐进得宫去一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侯爷您的于国于民有利的谏言也能容易地传递给天子,让纣王更能英明地处理国事。您说,我讲得对不对?”
苏护听后,暗暗想,这费仲说的后半部分也有些道理。只是这家伙诡计多端,谁知他心底是怎么想的。
费仲见苏护已经心动,连忙又说:“从前,下官对侯爷多有不敬,还望侯爷原谅。今日,下官是真心请小姐下榻敝府,望侯爷不必犹疑了。”
苏护一是因京城旅店杂乱,二是见费仲也还诚恳,所以点头说:“那好吧。我等借住贵府,恐给费大人带来不少麻烦。日后,本官当有重谢。”
说好以后,由费家家人带领,苏家一行来到了费府后花园。这里是费仲去年新修建的,规模宏伟,十分气派。后花园有五套互相连接的院落,很是雅静。
苏护住一院,妲己住一院,其他人等分住各院。晚上,费仲设家宴欢迎苏护与他女儿,由尤浑、申公豹作陪。
宴席摆好,宾主入座。最后来到的是妲己。她已经洗去路途风尘,恢复了青春美貌。也许是心中压抑,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脸上时时流露出几丝忧郁。出于礼貌,她仍面带笑容,仿佛是春日春雨中的一朵圣洁美丽的花朵。
费仲睁大眼睛一看,禁不住失声叫道:“啊!名不虚传,天下绝美!”
那尤浑与申公豹也都看直了眼,连连说:“苏侯爷家的小姐真是漂亮,与纣天子真是天生的姻缘!”
对人们的赞叹,妲己已经听多了。她根本不在乎,只是微微点头说:“小女感谢众位夸赞。”
费仲说了些客套话以后,斟了一杯酒敬了苏护,苏护心中并不高兴,借酒浇愁,一饮而尽。然后你一杯我一杯,苏护已经是八成酒醉了。妲己无奈,仅饮了三杯,吃了少少一些菜,便起身告辞说:“小女路途劳累,先告辞歇息去了。”
临走前又叮嘱父亲说:“爹,少喝一些,您这些日子太累了,早些休息才是。”
苏护点头答应说:“让家人搀你回房。我不要紧,你放心吧。”
苏妲己在丫鬟的陪同下,回到房中,卸了妆,洗了脸,坐在灯下,给母亲写了封信。写好以后,那肚中的酒渐渐上头,觉得头有些晕,便脱了外衣,上床歇息。
熄了灯,房中霎时一片黑暗,只有窗口有月光从缝隙中射进来,给房中带来了些光亮。妲己侧转头,向窗外望去,从那缝隙中看到了一弯月牙儿,还有眨着眼的几颗星星。
好像起风了,窗外竹丛飒飒作响。
夜深了,远处传来打更的“梆梆”声。妲己想念母亲,潸然泪下。
她闭上眼睛……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仿佛听到有人小声呼唤她的乳名:“妲己儿——”
天啊!是母亲的声音。她擦了泪水,翻身起床。一边穿鞋,一边叫:“娘!娘!您怎么来了?”
她跑到门前,打开看,门外是住室外间,两个丫鬟早已进入梦乡,轻微打着呼噜。
她大声喊:“娘,你在哪儿?”
没有人答应。突然,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连忙回头看,只见一只斑斓猛虎从背后向她扑来。
她吓得呼喊:“救命!”
原来,她做了一个噩梦。妲己吓醒了,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好久好久,她才睡着。三更响过,已是下半夜,万籁俱静,连那月牙儿好像也睡着了,把那一丝丝月光从窗缝抽走了。
窗外一阵窸窸窣窣极细微的声音在响,然后那窗前现出一个不十分明显的人影儿。
那人影儿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只听一扇窗户轻轻响了一声后,就一点儿一点儿地被一只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