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鸿云把大夫人带回衙门以后,本是想把她安排在阿禾的牢房旁,让她看看阿禾现在的样子,上堂之前先攻心,她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但是因为发生了秦同安之前被绑架的事,以至于现在秦时关对钱家的案子很是上心,他一听说钱府大夫人跟最近这些案子有关系,晚饭也不吃了,立马就组织要升堂。
祝鸿云劝道:“这大晚上的,捕快们都回去了,明日等他们上值的时候再审吧。”
“那不行,结案宜早不宜迟。”秦时关才不管这一套,在戚县他最大,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话。
“可是捕快们住的地方都不一样,这要是都通知到了再升堂,不得折腾到后半夜去。”
“那不通知他们了,你去把看门那个冯文拉来充数,郑元和他一左一右各执廷杖,咱们立马升堂!”秦时关不由分说,径直向着公堂而去。
祝鸿云也没了办法,谁让秦时关是这衙门里的主事人,自然是他说啥是啥,她无奈的向郑元摆摆手,俩人去张罗升堂的事。
一个时辰以后,秦时关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和以往的开场一样,一拍惊堂木说了句升堂。
狱卒站在公堂门口看管着一会儿需要上堂的犯人们,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得公堂这么近,他平常只在大牢那一亩三分地待着,今天这是人手不够才轮到他来送人。
秦时关看着堂下的钱府大夫人道:“犯妇邓玉卿,你可知罪?”
“大人,民妇不知所犯何罪。”大夫人站在堂下不跪不慌,泰然处之。
秦时关看着她的样子就想起了之前那个死不认账的钱宝来,这俩人真不愧是一家人,行事作风一模一样。
“祝班头,你说,她犯了什么罪!”秦时关把这个陈述案情的任务扔给了祝鸿云。
祝鸿云不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人死乞白赖的吵着要快点升堂,结果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他在主审位上坐着是为了啥?看戏吗?
心中抱怨是一回事,实际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祝鸿云上前一步,道:“钱府大夫人邓玉卿,你先是在城外甬道杀害一人,后又指使花匠曾平在银花山庄杀害首饰工匠师夏鹏,还有意图谋害钱凌兰、钱凌因姐弟俩为自己谋夺钱府财产等事,都是你所为。”
“祝班头可不要血口喷人。”
祝鸿云又道:“你先别急着辩解,是不是血口喷人,且听我说完。”
她向着旁边掌管证物的方蓁示意,方蓁拿着第一样证物上前一步,那是钱凌因的玉佩。
祝鸿云拿起那玉佩道:“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古墓,古墓再向南五里有一处甬道,那甬道就是按照古墓所仿建,其中墓室结构都一模一样,而古墓的主墓室门开启方法就刻在钱凌因的玉佩之上,若是我没猜错,钱家所有孩子都有一块名字玉佩,背面都是那八卦图吧。”
“祝班头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些事与你刚才说我的那些罪证有何关系?”
祝鸿云把玉佩放下,又叫方蓁拿了第二样证物,鎏珠剑。
“刚才所说只是开个头,证明你钱家与城外古墓甬道关系密切,也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的佐证,从这鎏珠剑开始才是关于你的罪证。
“众所周知,鎏珠剑是秋晚吟的佩剑,秋晚吟十八年前从都城消失鎏珠剑也随之消失,而十八年前你从都城而来嫁入钱家,如今鎏珠剑在戚县城外现世,还杀了一人。本月十七日那天一伙盗墓贼本来想要去盗真墓,却因我的追赶跑到了假甬道,我想那天你应该是拿了东西往甬道的假墓室运,却被那突然闯进的盗墓贼看见了面貌,你怕他会泄露出你的秘密,所以就用鎏珠剑杀了他,奈何我追的太紧,你来不及取下杀人的剑,便逃跑了。”
“那照祝班头所说,我到底是邓玉卿还是秋晚吟呢?”大夫人现在的神情就好像是听了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般,“十八年前从都城离开的女子有多少?当年戚县成婚的又有多少?怎么我就一定是那个凶手呢?”
祝鸿云就知道她会为自己辩解,但是她早有对策:“十八年前确实有很多人从都城离开,戚县也确实有很多人成亲,但是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就只有邓玉卿,当时邓玉卿的婚车从都城而来,身边带了两个人,一个婢女和一个车夫,但是进城之后,不出一个月那婢女和车夫纷纷因病去世,城外也找到一具无名女尸,种种迹象和巧合表明你就是那消失的秋晚吟,替了邓玉卿身份的秋晚吟。”
“真是精彩啊,但你也说了这些都是巧合。”
“一个巧合可以叫巧合,多个巧合就叫预谋!”祝鸿云把鎏珠剑往地上一扔,“我们现在只有鎏珠剑的剑身,却没有鎏珠剑的剑鞘,只要在钱府搜出剑鞘,看你还有何好说!”
祝鸿云是故意将剑扔在地上,来试探面前这个女人,她果然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紧接着祝鸿云一掌劈向大夫人,大夫人面色如常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祝鸿云掌风一闪,收势站在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道:“祝班头猜错了,我不会武功。”
“你以为不躲不闪就能证明你不会武功吗?”祝鸿云说着回身捡起地上的剑,向秦时关刺去。
秦时关吓得惊叫着一下从凳子上钻进了桌子底下。
祝鸿云收剑,看向大夫人:“你看,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秦时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扶正帽子,生气道:“你下次要做对比拿他们去对比,现在这样子成何体统!”
“你不要辩解,我知道你想说每个人的反应程度不一样,你不躲避也不能说明什么。”祝鸿云先一步堵了大夫人的嘴,“先听我把案情全部叙述完,你想辩再辩。”
方蓁拿上第三个物证,是曾平下毒的那个毒药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