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关已经看过方蓁呈上的卷宗,知道昨日搜出人来的宅子里以前住的是钱员外的外室,那么钱也说此事是钱员外指使,应该不是假话。
“叫钱宝来上堂!”秦时关瞪着眼睛一拍惊堂木,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别想跑,每个人都得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解他心头之恨,这帮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连他的女儿都敢觊觎,他今天就要让这群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捕快们将钱宝来带上公堂,钱也一看他家老爷来了,立马爬到钱宝来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喊:“老爷救命啊!救命啊!”
钱宝来赶紧把腿给扯出来,往旁边挪了两步,向着秦时关行礼,道:“见过秦大人。”
秦时关上来便直接问罪:“钱宝来,钱也供述你是拐杀妇女的主使,你可认罪?”
钱宝来不紧不慢的跪下,道:“秦大人明察,此事草民毫不知情,钱也所说纯属栽赃陷害!”
钱也听出来钱宝来这是要弃了他啊,他要是不辩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辩了也获死刑,他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
钱也大叫着想往主审位上爬:“大人,真是钱宝来指使的我啊!我有人证!我有人证!”
“有何人证?”秦时关自然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既然钱也说了有人证,那便把人证叫上来说一说,最好能把这个钱宝来定罪,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钱宝来背地里干那些缺德事,只是衙门一直没证据罢了。
钱也指着身后的白秋,道:“小白,他就是人证。”
白秋领会钱也的意思,便顺着着钱也的话接下去:“对,我能证明,是钱宝来指使的我们。”
钱也觉得光是小白一个人举证不保险,他又道:“大人,还有钱府的门房李二保和徐春也能给我作证!”
钱也突然反应过来秦时关说的罪是拐杀而不是拐卖,这两者可是有很大区别的,他必须得解释清楚,于是他又赶紧道:“我承认,那宅子里的十二个姑娘还有您家千金都是我委托旬阳道士拐走的,但是我没有杀人啊,她们不是都活着呢吗?”
“那宅子后坡上还挖出两口装有女尸的棺材,你作何解释?”
“啊?”小白被这消息给惊住了,钱也可从来没告诉过他,那小土坡上还埋着两具尸体呢,那他现在还该不该帮着钱也说话啊?
“大人冤枉啊!那两个人可不是我杀的,是钱宝来杀的!是他杀的!李二保和徐春都能作证啊!”钱也边磕头边往前爬,眼瞅着就要爬到主审桌上去了,两边的捕快们及时伸出廷杖将他拦在下面,这才没让他爬上去。
秦时关冲捕快们摆摆手:“去,把李二保和徐春找来。”
离秦时关最近那个捕快小声提醒:“大人,这两个人前两日就失踪了,是个女子来报的案,咱们还没找到呢。”
“失踪的可真是时候啊。”秦时关瞪了一眼钱宝来,看来这老滑头早有准备。
听见这个消息,钱也忙着叫冤,他可不想当替死鬼啊。
审案遇到难点,人证物证都不齐全,只能先给钱也和白秋定上一个拐卖人口的罪名,其他的容后再议。
退堂之后,秦时关叫住了祝鸿云,他把所有人都遣退下去,只余他们二人在公堂之内。
“大人有事?”祝鸿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道是秦时关知道她从前的身份了?
秦时关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他把蜡封那面展示给祝鸿云,道:“这是从禹州传来的信,我还没有打开。”
果然如祝鸿云所料,秦时关这是想兴师问罪了,不过她的文贴籍贯已改到戚县,就算那信上写着什么,她只要不承认,那秦时关也奈何不了她,顶多是挨上一场臭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和预想的不太一样,秦时关竟拿着那信封信径直走到火盆旁,将那信封给扔了进去,他蹲在火盆前,看着祝鸿云道:“从前只是从前,今后你就是我戚县的祝班头,谁都没法改变。”
这话从秦时关嘴里说出来,祝鸿云还有些不习惯。
“多谢你救了同安。”这句话在秦时关心里憋了一天,现在总算是能说出口了,不过在说之前他还是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毕竟以他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多少是有些掉价的。
“同安也是我的徒弟,大人不必言谢。”
秦时关站起身来,又恢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点点头:“嗯,那我这没什么事了,祝班头就忙去吧,赶紧把这案子结了,也好给同安个交代。”
“是。”
祝鸿云松下一口气,从今往后,她再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了。
“祝班头,你赶紧回家叫刘仵作去一趟义庄,我这还得去找李二保和徐春呢。”郑元在大门口遇上要出门的祝鸿云,赶紧把这个传消息的活扔给她,也不等她答话,他就先一步跑走了。
兜兜转转,这活又回到祝鸿云身上来了,她也只能接受,气鼓鼓的回到家去。
祝鸿云叫上刘薇年一起出城去到义庄,路上两人未发一言,到地方也是各走各的路,分成两边隔得老远。
五伯看见是祝鸿云和刘薇年来了,高兴地合不拢嘴,但是没一会他就发现两人很不对劲,从前验尸时,都是刘薇年查验,祝鸿云记录,如今倒好,刘薇年一个人在那又查又写,祝鸿云则是把身子倚在棺材边上跟个没事人似的发呆。
五伯知道祝鸿云不是个懒散的人,现在这样估计是两人闹别扭了,他冲着祝鸿云招招手: “小云啊,你来。”
祝鸿云听见五伯的呼唤,应声过去。
“五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五伯把祝鸿云拉到更远的地方,看着刘薇年应该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这才停下脚步。
“小云啊,你们吵架了?”
祝鸿云知道五伯不是外人,他跟刘薇年他爹交情很深,相当于是自家长辈,于是也没打算隐瞒,她一撇嘴,把昨天刘薇年说那些话生动形象的跟五伯学了一遍。
五伯听完,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真不知好歹,小云你别着急,五伯这就给你出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