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鸿云把手一松,将戚松给推得踉跄了两步,刚才果然是给他好脸了,等着要把他抓起来才知道说。
戚松揉了揉肩膀,回过头唯唯诺诺的道:“那柳春是前两个月一个男的卖给我的,他把人卖给我的时候多给了我一两金,点名道姓的要我把人卖到衙门里去,那可是一两金啊,我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了他……但是我真不知道他要干啥啊!”
戚松是个人精,祝鸿云找到他这问柳春,他就知道肯定是这个柳春出了什么问题了,是偷了衙门里的什么机密?还是在衙门下毒害人?反正不管是做了什么,那柳春是从他手里卖出的,他肯定是被衙门当成柳春的同伙了,当时真是不该贪那个钱啊,这下可是要把命给搭进去了。
所以他得表现好一点好好配合着,把事查清楚了才能留下一条小命,他道:“祝班头,这柳春确实是从我手里卖出去的,但是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我发誓,我要是跟她有关系我就被雷劈死!”
“发誓如果有用,那这世上怕是有一半的人要死于雷劈了。”祝鸿云可不信什么发誓的,他说这些话是真是假还是要查过之后才能证实。
戚松从袖子掏出了自己的身份文贴来呈给了祝鸿云,他想要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清白:“祝班头,我把名帖给你,我绝对不跑,你就使劲查吧,我肯定跟他们没关系!”
这戚松倒是个识相的,祝鸿云收了他的名帖,又问道:“卖人那男子长得什么样子?”
“那人脸挺大,眼睛小,反正是贼眉鼠眼的。”
“好好说。”祝鸿云一听就知道这戚松是在添油加醋,这形容出来的人好像钱华。
“是是是,我好好说,那人不高,就到我眼眉这。”戚松边说边比量着,“脸是真大,跟那个李婆子烙的大饼似的,眼睛也是真小,是个眯眼的,就一条缝。”
戚松这回说的详细,祝鸿云很满意:“你记得倒是清楚。”
“那是那是,他给了一两金呢,我能记一辈子。”
戚松这估计是问不出再多的东西了,祝鸿云朝着他晃了晃文贴:“你的身份文贴我就先收着了,等着找到了你说的那个人,核实了你所言属实,再还给你。”
戚松忙给祝鸿云哈腰:“一切都是您说了算。”
戚松看着祝鸿云将文贴收进了袖子里转身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把他抓进衙门就好,别说是身份文贴被扣了,就算是房子被扣了也没事,但是他又想了想,人家扣他房子也没啥大用,他现在在东市后街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根本回不去那房子了。
祝鸿云和刘薇年把这消息带回了衙门,方桃一听就认出了那戚松说的矮个男子是谁,就是今天中午秦时关带回来的那个骗人的道士!
看来他们真的是筹谋已久,竟然从两个月以前就开始实行计划了。
“恐怕同安的病也是他们搞的鬼。”祝鸿云愤愤道,“同安向来身体强健,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定是那柳春给同安下了毒!”
其他人也赞同祝鸿云的看法,毕竟秦同安平日里上房爬树,射箭骑马样样都干,那身体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好,那是非常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方蓁和郑元也回来了,城门已关,他们出不去,只问到了那伙道士确实是从南城门出去的,离开的时候驾着车,是个很宽敞的马车。
看来要想找到他们,只能等明天开城门寻着车辙轨迹去找了。
祝鸿云和刘薇年回了他们的院子,今日结亲本就起得很早,现在累了一天晚上也没消停,两人一进院子就开始哈欠连天,果然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右边这间屋子还算宽敞,我多打了两个柜子,你可以多买些衣裙,我看你平时也很少涂脂抹粉,想来是不喜欢那些东西的,便没多添置,不过梳妆台也做了一个最时兴的款式,今后你要是喜欢打扮了,再买胭脂水粉的也有地方放。”
祝鸿云今日白天一直在左边的屋里等着,根本就没进过右边的屋子,听着刘薇年这么一说,她还挺感动的,这刘薇年真是心细,把什么都给她想好了。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追人呢。”刘薇年说着走向右边的屋子。
祝鸿云跟在他身后,走到了门口却被刘薇年给拦下了。
刘薇年道:“你住左边那间,这间太小了,还是我住吧。”
祝鸿云一脸疑问,他们都成亲了难道不该住一间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房睡?”
刘薇年微笑道:“我知祝班头与我成亲只是权宜之计,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
祝鸿云听着这个称呼,深吸一口气,她真是要被这一个两个的给气不行了,到底是谁告诉刘薇年她嫁给他是什么权宜之计啊?她是真的喜欢他好不好!
祝鸿云扒拉开刘薇年的手,径直进了屋里:“那不行,咱们都成了亲,就得睡一个屋里。”
祝鸿云觉得她这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谁知道刘薇年好像脑子缺了根筋,非得搬了一床新被,在床旁边打起了地铺。
“是我考虑不周了,今日我们成亲,若是被人知道了分房睡,确实是会嚼舌根的。”刘薇年边铺着地铺,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祝鸿云看他实在是不开窍,只能更直接的跟他说:“我觉得,我表现的很明显了,我是真心实意的嫁与你,不是你说的什么权宜之计。”
刘薇年听了这话,手中的动作稍微的顿了一下,他此时正背对着祝鸿云,两人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祝班头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赚钱又少职务还不好,你每月的月俸是我的三倍,又能干又漂亮,多少人心悦于你,你怎会瞧上我这样的人呢……”刘薇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祝鸿云从来没想过,原来刘薇年在她面前是这么卑微的。
她刚才的怒气全都消散了,现在她只觉心疼,她想着法的开导他:“可我出身也不好,甚至是不如你的,你至少是良民,而我……”
刘薇年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后你就是祝班头,谁都没法改变。”
祝鸿云又道:“可我们初见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还会与我玩笑,后来你也总是关心我,会送我很多东西,怎么如今成了亲却还更生分了?”
刘薇年垂眸,那时他从没想过会和祝鸿云有什么样的发展,自然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现在,真到这进一步的时候他却怕了,他怕她会后悔,后悔真的嫁给他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