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到了东市后街,祝鸿云和刘薇年躲在了街口的大树后面,郑元一个人去敲了门。
开门的是高满,他看见站在外面的是郑元,表现的很是热情,还想请人去屋里坐坐。
“坐就不用坐了,我今天来是要请你和高班头去裴翠楼吃饭的。”郑元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只好说请吃饭了,他盘算着,到时候这笔钱可得让祝鸿云出。
高满听了这话很是高兴:“今天是有啥喜事,怎么想起来请我们吃饭了?”
郑元道:“朝廷缺钱,这个月不是没给高班头发养老月俸嘛,衙门觉得过意不去就叫我来请你们吃个饭。”
“那敢情好,我这就叫我爹出来啊。”高满进了屋里,没一会儿高七斤就跟着一起出来了,他们锁了院门,跟着郑元离开了。
“走,去看看。”祝鸿云看着人都走了,叫上刘薇年去了高家院子。
门已经上锁,看来他们得翻墙进去了。
祝鸿云倒是好说,她一蹬脚踏着墙就能翻过去,但是刘薇年可就不行了,他半点武功都不会,根本跳不高。
“你别动,我抱着你过去。”祝鸿云说着将刘薇年打横抱了起来,掂量着有一百四十多斤,这重量对于祝鸿云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人长得太高,抱起来是一个长条,确实是有点难拿。
刘薇年被她的动作吓得不敢动弹,双手悬在半空,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你抓着我胳膊,别掉下去了。”祝鸿云说着后退两步,突然一个起步跳了起来,她蹬着墙面一借力,翻过了院子的围墙。
待落地后,祝鸿云把刘薇年放到了地上,刘薇年那脸色红一块白一块的,别提有多滑稽了。
“别傻愣着了,赶紧进屋找证据。”祝鸿云也看出了他的窘迫,便催着他让他进入工作状态。
果然这招很管用,刘薇年只要一搜起证来,所有的事都会抛在脑后了,他在趴在地上看着地下的边边角角,一处细小的地方也不放过。
祝鸿云则是翻找起鞋子来,只要能找到那个涂了蜡的鞋底,那就能直接抓人了。
屋里的柜子里有好几双一模一样的鞋,有一双不同的被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这鞋看上去是好料子做的,应该不便宜,而且这鞋的鞋边很亮,就好像……涂了蜡一样。
祝鸿云拿起了那双鞋,她用指甲抠了抠鞋底,果然抠了一指甲的蜡下来,看来真是没错了,凶手不是高七斤就是高满了。
“祝班头,请帮我拿个镜子来。”刘薇年躺在地上,脑袋伸到了床底下,伸着一只手要东西。
祝鸿云把鞋子摆回以前的位置,去旁边的桌上给他拿了面镜子。
刘薇年手里拿着镜子,反射着光亮,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看清了床板子底下沾的东西:“床下有血迹,而且不止一点。”
如果说凶手是别人,那他们找到了这两个证据就差不多能定案了,但是他们的对手是饱经风霜的高班头,单凭这两点,高班头肯定是会找空子翻案的,祝鸿云道:“只要找到凶器,就算是证据确凿了,任他们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刘薇年挪出了床底,道:“那凶器是单刃的,宽度很窄,应该是剔骨刀一类的。”
“去厨房看看。”祝鸿云率先踏出了屋子。
厨房在正屋的后面,地方很小但是里面的东西很齐全。
刀架子摆在灶台上面,一共有三把刀,一把切片刀,一把斩骨刀,还有一把剔骨刀。
刀柄都是木质的,那把剔骨刀上染了血污。
祝鸿云贴近那刀架子看了看:“刀柄确实是染了血的,可是要如何证明这血是王财的呢?”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解法,可通过刀型来判断这是不是杀害王财的那把刀。”刘薇年抽出了那把剔骨刀,拿着尺子量了量,又道,“刀长五寸,刃宽一寸,与王财的伤口是一致的。”
但祝鸿云还是有些担心:“但他们也可以说所有的剔骨刀都长得一样,以此来推脱责任。”
“非也。”刘薇年拿着那把刀,指了指刀柄道,“这刀具是他们自制的,可说是独一无二的,这些证据已足够咱们拿人回衙门,至于审理的事,就看秦大人的了。”
刘薇年说的在理,之前的案子由祝鸿云审理,一件是因为秦时关有别的事耽误了,另一件是犯事的是知县,这才轮到了她,可如今秦时关别无他事,又哪能轮得到祝鸿云去操心审理的事呢?
“既是如此,咱们先出去吧。”祝鸿云拉了刘薇年就往外走。
“这些证据不拿上?”刘薇年有些不解,“等他们回来将证据损毁可如何是好?”
“若咱们现在拿了证据出去,高家便会死不认账,必须要当着众人面把这些‘搜出来’才能让他们无可辩驳。”祝鸿云顿了顿又道,“再说就算证据现在拿出去,他们真的认了罪,但也可以告咱们私闯民宅,别忘了咱们可是翻墙进来搜证的,可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哦。”
刘薇年听了她的话,才明白过来:“是我考虑欠周了。”
“行,咱们出去吧,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吃太久的。”祝鸿云说着又将刘薇年打横抱了起来,还如刚才一样跳出了围墙。
郑元他们吃过了饭,三人回到了东市后街,这时正赶上中午的饭点,前街很多人都回家做饭来了,往回家走的这些人,看见衙门又来人了,纷纷停下了脚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鸿云和刘薇年正站在高家门口,看着他们回来了。
高满本来还在跟郑元说笑着,但他一抬头就看见祝鸿云站在他家的门口,他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你又来做什么?”
“抓你回衙门。”祝鸿云一点不客套,直接上手就将人反手压在了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高满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冲着周围的人大喊着:“大家伙给评评理啊!我这什么也没干,她就要抓我去衙门,还有没有天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