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这天,戚县衙门收到了凉周县传来的公文。
齐顺白被免职,定在五月中旬于都城斩首示众,新的知县已经上任,县城里的治安也恢复了原状。
等了这么久,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今天是清明,衙门休沐,刘薇年挎着小篮子去城外祭拜父母,方蓁、方桃和秦时关也带着贡品出了衙门,现在衙门里只留着祝鸿云、秦同安和良诵三个人。
秦同安这段时间把祝鸿云教的东西都学得差不多了,她还想着再学一些新的,反正今日无事不如就今日开始学吧。
“祝姐姐,你怎么在这呢?”秦同安在院里找了一圈,又去大厅找了一圈,最后是在案牍库把祝鸿云给找着了。
祝鸿云刚才是在案牍库里查这些年戚县的失踪人口,她想着澶州和禹州离得这么近,既然凉周县的人有进了军营的,那戚县应该也会有吧,尤其得查那些失踪的,没准就跟凉周县那几个人似的,不知怎么的就被抓进了军营里。
“我就是来这整理整理案宗,良诵那家伙笨手笨脚的,我怕他打扫不利索。”祝鸿云答道,但她突然想起今日是清明,怎么秦同安没去祭拜祖先呢?
“同安,你怎么还在这待着呢?你爹娘和舅舅不是早出去了吗?”
“祝姐姐忘了我爹是个老迷信,他向来不让我去那些地方的。”秦同安说着挎上了祝鸿云的胳膊,“反着今日无事,不如祝姐姐再教我一些新的招式吧。”
“也好,确实是好久没教你新东西了。”
二人说着话到了后院,这次祝鸿云教了一套拳法,这下就算手中没有武器也能抵挡一二了。
秦同安照葫芦画瓢的打了一遍,但却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刚想着再问一问,祝鸿云就被看门的衙役给叫走了。
“祝班头,东市的馒头摊子出事了。”冯文等到了拐角看不见了秦同安才小声说道。
“馒头铺子怎么了?你这么小声作甚?”祝鸿云看着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不禁起疑。
冯文左右瞧了瞧,看着四下无人,才无奈叹了口气:“秦大人说了,不好在小姐面前提起这些事。”
这命令倒是很符合秦时关的风格,祝鸿云问:“出了什么事?”
冯文道:“今早上,在那馒头摊子的灶台里发现了一个被烧死的人,刚才这不是有人来报案了。”
祝鸿云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留下好好看家,我去看看。”
“是。”
祝鸿云出了衙门直奔东市,按她所记,东市一共只有两家卖馒头的摊子,两家的馒头她都买过,手艺各不相同,王家铺子的馒头暄软一些,朱家铺子的馒头个大一些非常顶饱,但她还是更喜欢王家铺子的。
也不知这一次出事的是哪一家。
到了东市,本该热闹的各个摊位上现在都没了人,摊主们竟是全聚到了一处,在那吵吵嚷嚷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看那样子,出事的应该就是那里了。
“官府办案,闲人退避。”祝鸿云在后一喊,挤在一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给她让出来一条路。
现在戚县城里的人没一个不认识祝鸿云的,尤其是东市这些小商小贩,平常丢了东西或者是跟顾客争吵斗殴,几乎都是祝鸿云来处理的,所以这的所有人都很信服她,再也没了一开始的瞧不起人的情况。
祝鸿云走到了馒头摊子旁边,这是王家的摊子。
摊子上的蒸屉摞了五层,祝鸿云打开看了看,里面没有东西。
她绕到摊子里面,看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从灶孔伸了手进去,不知在干什么。
祝鸿云厉声喝止:“你在干什么?不许动!”
那人慢悠悠的收回手,站起身来,道:“我在查案,你看不出来吗?”
祝鸿云看着眼前这个人,确实是有些眼熟的,但是她却不记得衙门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所任何职?”
那人答道:“高满,家父高七斤曾是衙门班头。”
祝鸿云记得这个高班头,是年龄大了自己请求退的职,她就是顶了他的缺才当上班头的,虽然没有一起共事过,但她也是替衙门给高班头送过几次养老月俸的,这人脸又长又方,面相看着应该是个公正的人,而且她在案宗里看了很多高班头经手的案子,可以说每个案子都办的妥妥帖帖,确实是个神捕,她道:“原来是高班头的儿子,不过这些事交由我来做就可以了。”
虽然这高满是高班头的儿子,但他毕竟不是衙门录用的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出案发现场的,祝鸿云这么说已是给足了面子。
但那高满却毫不领情,他表情平静,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道:“案子就出在我们家门口,由我来看有何不妥?你别以为你现在有个虚名就真是神捕了,我跟着我爹学办案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腿肚子里转筋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祝鸿云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却用这么个态度对她,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高满面色如常,又道:“我可不信你这个伤风败俗的女班头能查出什么来,此案我要亲自来查。”
祝鸿云听他说完这句话伸手就是一巴掌,她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这一巴掌直接给高满扇的趴在了地上,她抬脚踩在了高满的背上,怒道:“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爹娘不教育你,我替他们教育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给周围的百姓吓了一跳,刚才两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祝班头,这是怎么了?”高七斤从人群后挤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