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骨头被细绳串成了人形,只能由祝鸿云举着那堆骨头,刘薇年从对头骨开始对着天照看。
等到挨个骨头看了一遍,两人都累得够呛,时间也已过了午时。
方蓁回了衙门,齐顺白叫厨房做好了饭菜,送到了他们屋中。
凉周县地方小,衙门也小,这一下来了三个人,却只能腾出两间房,没办法只能让刘薇年和方蓁挤在一个屋里。
祝鸿云端着自己那份饭菜去了隔壁屋,三个人聚在一起说了说上午的发现。
方蓁那边询问了那几个发现尸骨的百姓,几个人证词基本吻合,他们都说那尸骨是从周家的围墙附近挖出来的,但他再去询问周家夫妇的时候,两个人却说根本不知道这骨头是从哪来的。
现在只是挖出来尸骨,具体是凶案还是自然死亡还没有定论,他也不好抓人,就只能先回衙门看看验尸验出了什么来。
结果验尸却没验出个结论。
“虽然骨头上并未出现红黑的损伤痕迹,但是左腿的小腿骨实在有些奇怪。”刘薇年端着饭碗,菜夹在筷子上却不往嘴里吃。
“怎么个奇怪法?”祝鸿云往嘴里扒拉了半口饭,呜呜囔囔的问。
刘薇年放下了碗筷,伸手比量着:“那右腿的小腿骨约么有一尺三寸,但左腿的小腿骨却比右腿小腿骨短了些,大概短了一个指甲盖那么长。”
方蓁道:“或许是看错了?”
“也有可能。”刘薇年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毕竟以前他跟他爹学的时候从没出过错。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去看一遍。”祝鸿云说着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赶了一晚上的路没睡觉没吃饭,再加上一上午的忙活她都要饿死了。
午饭过后,三人都倦了,毕竟是一晚上没睡还吹了一夜的冷风。
祝鸿云回了屋子小憩了一会儿,快到申时的时候,她被敲门声吵醒了。
“祝班头,有新发现。”是刘薇年。
祝鸿云醒了醒神,前去开门。
刘薇年抱着那堆骨头站在她门前,道:“我刚才不放心,又去查了一遍,拿墨汁涂了左腿骨,果然有一条特别细小的裂痕。”
祝鸿云捏起他指着的那根骨头,果然如他所说,这根骨头中段有一处微小的裂痕。
“他是腿伤死的?”祝鸿云摸了摸脑袋,一般腿断了没那么容易死啊,顶多是瘸了。
刘薇年摇摇头:“不一定,只是验出了他有腿伤,而且这腿伤是快长好了的。”他看着那副骨架、,“毕竟只剩一副骨架,查出死因确实有些难办。”
祝鸿云道:“但是至少知道了一个特点,这个人既然有腿伤,这伤还快好了,就说明他生前有一段时间是养伤的状态,既是如此,周围人肯定会知道的。”
刘薇年叹了口气:“只是时间久远,也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
“这不怕,叫上方蓁和衙门里的捕快,咱们分头去问,既然这骨头是在凉周县挖出来的,那大概率死的也是凉周县人,这县城这么小,顶多百户人家,就算挨家挨户问也用不了两天。”她说着踏出门,“对了,记得着重问药堂。”
“好。”
祝鸿云去叫了方蓁和衙门里的捕快,结果叫来了才知道,凉周县的衙门一共就两个捕快,难怪他们得借人查案呢。
人少总比没有强,他们分了工,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
祝鸿云去了发现尸骨的西边。
此时西边山脚下的联排小院已经被收拾好了,百姓们把塌了的房子重新修了修,又住了进去。
只是那些房子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好像还是有随时倒塌的风险。
祝鸿云扫了一眼附近的建筑,长得全都一个样,根本看不出来啥是啥,她看见路边坐着一个人,便上前询问:“大哥,请问一下这附近有医馆吗?”
祝鸿云寻思着也别直接就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万一这白骨案只是个正常死亡的事件,官府老来问话再把这片闹得被其他百姓孤立了可就不好了。
那人看祝鸿云是个生面孔,谨慎的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是个姑娘应该不是坏人,才放下戒心,给她指了个方向:“挨着这片往北走,再看着人就跟他说你要去周家找周谦。”
“周家?”
那大哥解释道:“我们这小地方哪有你说的医馆,要看病都是去周家看,他家是采草药的,一般小伤小病都会看。”他说着又指了指北边,“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就往那边走就行了,看着人就问,咱这一片都知道他家在哪。”
“多谢大哥。”祝鸿云谢过此人,顺着联排房向北走去。
她记得方蓁说那尸骨是从周家的围墙附近挖出来的,这采草药的周家是不是就是挖出尸骨的周家呢?
她如此想着,眼睛也没闲着,四处观察。
走了大概有一里地,她看见了一个只有半拉围墙的小院,那小院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祝鸿云走上前去,问道:“大哥,请问一下周家怎么走啊?”
这人的眼神和刚才那人一样,谨慎的盯着祝鸿云看了两圈,然后才道:“这对面就是周家,你有什么事?”
“我是外地来的,身子有点不舒服,跟人打听了说周家能治病,这才来看看。”
那人听闻,起身拍了拍身后粘得灰,一瘸一拐的往那只有半拉围墙的小院走去。
“进来吧,先说说你那不得劲。”
祝鸿云跟着他进了院子,问道:“您就是周谦?”
那人明显的紧张了起来,他绷着个脸,道:“我是,怎么了?”
祝鸿云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听说周家的神医叫周谦,我以为是个年纪很大的老者呢。”
周谦松了口气坐到了诊桌一边,他抬手示意祝鸿云坐到对面。
“我年纪也不小,你放心不会给你看坏的。”周谦以为祝鸿云是怕他医术不精。
“好好好,那您给我看看,我这两天肚子不太舒服。”祝鸿云说着把手放到了诊桌上。
周谦搭上了祝鸿云的手腕,为她诊脉,只是左右摸了半天竟摸不出她的脉搏来,他狐疑的撇了两眼对面坐着的姑娘,看着面色红润吐息也正常,怎么能摸不到脉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