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他们都不是凶手。
总之,是与不是还是要等认清了义庄里的两具尸首才能决断。
祝鸿云和刘薇年说话间,已行至西街的裴翠楼门口。
裴翠楼是辰国非常出名的酒楼,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就连这偏远的戚县也不例外。
祝鸿云看着眼前这座二层小楼,简直是富丽堂皇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她转头问道:“这就是裴翠楼?”
刘薇年点点头:“这是咱们县里最富贵的地方,就连钱家后院的阁楼也比不上这的建筑。”
祝鸿云捂紧了自己的荷包:“我可没有钱了,若是一会儿问话需要打赏,你先垫上,等我发了月俸再还你。”
昨日买那三斤猪肉,已经把祝鸿云从山上带下来的最后一点钱给花光了,她是真没想到,山下的东西竟然这么贵!她从家出来身上带了五两银子,才不到一个月就给花干净了,而且后来从李蝶那讹来的银票也在之前打架的时候弄丢了,现在她可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刘薇年笑道:“祝班头多虑了,裴翠楼上下明令禁止收受赏钱。”他从袖子里捏了四枚铜板出来,“而且出入此处不限身份,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流民乞丐都可入此用餐,只要花够两文钱就能饱餐一顿。两文钱虽然只能给你上馒头和咸菜,但却是管饱的,只要能吃得下,就算吃十个馒头也只要两文。”
祝鸿云眼前一亮:“还有此等好事!那咱们进去不仅不会受店家白眼,还能享受同等待遇!”
“正是此意。”
祝鸿云抓过刘薇年手里的铜板:“那还等什么,先进去点上两个馒头,然后再把那棉花叫出来问话。”
祝鸿云说着踏进了裴翠楼。
进了门,一个伙计立马迎了上来:“祝班头,刘仵作,今日二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祝鸿云略感惊讶,不过几日的功夫,竟连酒楼的伙计都认识她了,她这算是臭名远扬了?
她递了四个铜板到伙计手上:“我们来吃馒头,顺便有些话要问。”
伙计收了钱,堆着笑引领他们向二楼走去:“您二位是衙门的贵客,正巧今日楼上雅间有空位,请跟我来吧。”
祝鸿云没想到,花了区区四个铜板还能坐到二楼雅间,这裴翠楼果然不同凡响。
伙计看祝鸿云和刘薇年已经入座,他赶紧关了雅间的门收了笑容,反身回到二人身边,压低了声音,一脸担忧的问:“二位今日来此,可是为了棉花来的?”
“你怎会这么想?”祝鸿云不答反问,她可是只字未提棉花,怎么这伙计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呢?实在有些可疑。
伙计答道:“前两天棉花请了一天的假,回来以后就总是以泪洗面,说是阿钟死了,那阿钟就是田香坊的人,偏巧前两天田香坊出了个被妖怪剥皮的倒霉蛋,这我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田香坊死的那个肯定是阿钟了啊。您二位今日来此,不就是为了捉棉花去衙门定罪的吗?”
祝鸿云越看这伙计越觉可疑,阿钟死了棉花伤痛那是正常,也不能就此认定棉花是杀人凶手啊。
“棉花何罪之有?”祝鸿云倒要看看这伙计接下来还有什么编排。
伙计哭丧这个脸:“咱们这县城一年顶多出两件人命官司,往常衙门都是把跟死者有关系的人全传到堂上让他们自证清白,要是谁不能自证清白,那就会被认定是罪犯了!而且我听说要是谁不能自证清白还死不承认的,那就会赏他板子,直打到他认了为止。”
伙计说着又把刚才祝鸿云给他的铜板又掏了出来:“求求二位,千万别把棉花抓走啊,她就是个普通的厨娘,根本没本事杀人啊!而且她那小身板根本禁不住打,估计打个两下就得断气儿了。今天也不用您二位花钱了,我自掏腰包炒几个好菜,就当是替棉花谢谢您二位了。”
祝鸿云听了这伙计的一番话,心中震惊,原来这衙门的案子还有屈打成招这一说。
她斜了眼睛去看刘薇年,想问问他这伙计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薇年不知如何作答。
祝鸿云见刘薇年没反驳,那火一下窜到了脑门:“我还以为方蓁是个光明磊落,执法无私的,怎么也跟那些个昏官一样,还屈打成招!”
刘薇年赶紧解释:“非也非也,祝班头不要误会,这些事不是方班头做的,方班头只管探查、走访、抓人,剩下的审理一事……那是……秦知县做的。”
“什么!”
一听是秦时关做的,祝鸿云就更来气了,本以为他只是在小事上不讲理,没想到他竟还做出了草菅人命这等恶事!真是白瞎他娶了一个那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妻子,还生了一个那么明事理的闺女!
“我这等身份大多数时候上不了公堂,所以那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具体如何我并不知晓,也许秦知县……”还没等刘薇年说完这句话,祝鸿云就一拍桌打断了他。
“到底怎么回事等见过了棉花,回衙门去问问那秦时关就知道了!”
祝鸿云把伙计退回的四个铜板又推了回去:“馒头我们自己买,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会让任何人含冤受屈的!”
伙计一脸感激:“多谢大人!”
“带我们去见见棉花。”
“好,这边请。”
伙计带着祝鸿云和刘薇年去了厨房。
不愧是全国有名的酒楼,这裴翠楼的厨房竟如此干净,备菜摆放整齐,就连灶台上的调料罐子都是从低到高依次排序的。
伙计将祝鸿云和刘薇年安置在厨房门口,叫了棉花到二人面前。
祝鸿云上下打量了一番棉花,看上去是个三十来岁,身材瘦小的女人。
棉花的眼睛红红的,看来确实如伙计所说,是哭了很久。
“见过祝班头。”棉花一开口,还带着鼻音。
“今日我们来这,并不是要捉你去衙门,只是有事要问。”
“您请问。”
“你与田香坊的阿钟是什么关系?”
棉花一愣,脸稍稍红了一些:“回大人的话,我与阿钟……定了下月的日子,是要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