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的病房里，靠在病床上的女人微仰着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为自己擦拭水迹的男人。
“......”
男人蹙着眉的脸近在咫尺，散发的气压让人不敢出声，只是他那双拿着纸巾的手还停留在姜熙筠的下巴处。
“好了。”
下巴的不适感随着男人的手离开而消失，姜熙筠眨着眼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谢，谢谢厉队...”
她的声音从她咬着的唇透出来，随后立即将自己的脸转到另一边，去看悬挂在高处的药水瓶。
“案子那边要怎么处理？”
忽视身旁俞锦书莫名的笑，她侧头去问男人，“除了停职，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你先待在医院观察后续情况。”厉廷骁拿出手机，“我现在要回队里跟进案子进度。”
说着，他已经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
“那我先走了...俞小姐，姜法医这边就麻烦你照顾，要是需要什么你给我打电话进行。”
刚刚两人已经交换了通讯号码。
“嗯，筠筠这边我会照顾...”
不等俞锦书话说完，丁超就拿着诊治单走进来。
“姜熙筠是吧？”
确认了患者名字后，他皱着眉开口，“你最近有没有因为睡眠问题吃过安眠药之类的药物？”
“没有。”
姜熙筠手搭在被子上，对于医生说的话她表示疑惑，“安眠药一般都是失眠人群服用的，我根本就没这方面的问题，反而这几天我经常性睡过头，连闹钟都吵不醒我。”
“可是我们在你体内检测到了安眠药物和精神类药物的成分，而且剂量不少，有短期且大量的服用痕迹。”
“除了嗜睡，你是不是还经常性头痛，在起床后的一段时间里感觉精神恍惚，分不清现实梦境？”
姜熙筠虽然对她服用药物这件事不凿通，但是这几天自己的状况确实和丁超所说的一模一样。
“是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不过看到得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全身提不起力气，只想闭上眼一动不动的躺着。”
最初她只以为自己感冒了，就喝了一些预防感冒的药剂，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你说的情况跟检查结果大差不差，所以我初步推断是药物引起的一系列反应。但是...”丁超抚了抚眼镜，“你能确定你没有自主服用过我说的那两种药物吗？”
姜熙筠直视他的目光，“我确定，我的家里并没有安眠药之类的药物，你可以查我的消费记录。”
后一句话是对着厉廷骁说的。
“好，那下午我安排你做一个脑部的详细检查。”
说完，丁超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药物有可能是你在外面被摄入的。”站在原地的厉廷骁开口，“这几天除了昨晚你和俞小姐在外面吃夜宵外，还有没有在外面吃过饭？”
“......”
姜熙筠陷入沉思，身体的不适感是从老家回来后才感觉到的，那么在这之后她上班都是在食堂吃的饭，好像并没有在外面吃过...
对了！
“26号那天，我和宋淮安见面的时候，点了一杯咖啡和轻食，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再在外面点过餐了！”
果然如此。
厉廷骁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可脸上却不显露半分，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高铁站回来的时候，宋淮安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有事情找我，于是我们约了26号的十二点在矩业大厦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分钟，路上走的急所以并没有太大食欲就点了一份轻食和黑咖啡。不过那份轻食我并没有吃，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才送上来的。”
仔细想来，那杯咖啡她倒是喝见底了。
“宋淮安是在你到了之后才点得餐吗？”
男人等声线没有太大起伏，直视眼镜盯着她看，“在聊天的过程中他有没有离开过位置？”
“没有，从我坐下到我离开，宋淮安都没有离开过座位，他是和我同时点的餐。”
听到她的话，厉廷骁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思考什么。
“宋淮安找你的原因是什么？”
沉默了很久的病房，男人突然开口，引得床上的女人看向他，这好像和案子没有关系？
“就是聊了他研究的‘幻视’相关问题，问我要不要参与，我拒绝了。”
尽管如此，姜熙筠还是选择说谎。
看着女人撇开的脸，站在病床边的厉廷骁没再问她相关的话题，“那家咖啡馆我会去调查，这样那我就先队里了。”
“嗯。”
姜熙筠没看他，直到男人离开了病房才抬起头来。
“筠筠，你还好吧？”
看着好友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床边一直没说话的俞锦书在男人离开后才开口。
“没事...”姜熙筠抬手示意，“头又开始疼了。”
她左手扶额，身体有点靠不住的感觉，还好俞锦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让她躺下去。
“筠筠对不起，昨晚我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却没有送你回家...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俞锦书又红了眼，只是看着眼前虚弱的姜熙筠，她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怪你。”
姜熙筠缓了一会才安慰她，“是我发现身体不舒服没有去看医院的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稳如，脸上是忍着痛而流露的笑容，“我想睡一下，麻烦你守着我了...”
俞锦书如小鸡啄米点头，“你睡吧，下午要做体检的时候我在叫你。”
病床上的女人没有回应，闭上眼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梦里，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
“这里是哪里？”
属于姜熙筠的声音响起，可她却看不见自己站在哪里。
无尽的黑暗也将她自己都掩盖了起来。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度响起的声音在这个无尽的空间里变得空旷，甚至还有细微的回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头痛感逐渐加重，可她却碰不到自己。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