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幻视’这项研究，你们没有中止吧？”
在打量了整个实验室后，厉廷骁站在角落，发声问中间的男人。
“没错，我们还在研究，只不过进展并不顺利。”
宋淮安很直白的回答厉廷骁的问题，这出乎姜熙筠的意料。
这个问题引出的结果可大可小，作为C&C的掌控人，并不应该这样直接说出这个答案才对。
姜熙筠皱眉，双手交叉在胸前，认真审视着面前的宋淮安。
从刚刚见面起，在宋淮安无数个打量的眼神中，姜熙筠直觉这个男人认识自己，虽然不能完全确认，但至少是见过自己的人。不然，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了，饶是她，也有点厌恶那种感觉。
不过宋淮安是认识自己呢？还是认识那个死去的“姜熙悦”？
不管哪一个来说，结果好像都对她不利。
只是现在对方并不打算当众“认出”她，那么姜熙筠也只好按兵不动，毕竟先手下得有可能是一颗“险棋”。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和厉廷骁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两人是友是敌都给人模糊的感觉，姜熙筠现下也不好分辨出来。
“是不是觉得我说这话很奇怪？”宋淮安看出他们脸上疑惑的表情，他走到操作台旁，坐在了椅子上。
“这没什么好隐藏的，因为我们近期突破了一个难关，我相信我们公司很快就能重新推出这个产品！”
他自豪且张扬的笑着，似乎这是他花费了无数时间打造出来的宝贝。
“这项项目是你主导的？”姜熙筠走上前问他，“可以向我介绍一下这项目的具体步骤吗？我对它很有兴趣。”
她露出一个笑，慢慢地靠近中心的机械仓，纤细的指尖在它“身上”滑过，感受着从手里传来的，专属于机器的冰冷。
“要是真有你们所说的那么神奇，我倒是很想亲身体验一下。”
一字一句像是清浅的溪水，缓缓地从姜熙筠的喉咙里发出来。
“姜熙筠！”
角落的厉廷骁在女人说出很感兴趣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上来，现在站在她旁边，伸手扯过她的手臂，让两人相对站着。
四目相对，姜熙筠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愤怒，不可置信，还有一丝心疼。
心疼？
厉廷骁为什么心疼？他心疼什么？是心疼死去的“姜熙悦”？还是他死去的二叔厉长青？
“姜熙筠，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姜熙筠回过神，朝着他笑了笑，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厉队，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她轻轻用力，挣脱了那只有力的手掌，“我只是说我感兴趣，能不能亲身体验还不一定呢！是吧，宋先生？”
她转身去看宋淮安，给了他一个得体的笑容。
“噗哈哈哈！”
对面的男人大笑，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姜小姐，这个项目的确是我主导研究的，是我这近十年来最伟大的作品，只是现在的它还有些瑕疵，不利于公布于世，但是若姜小姐你想体验，那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落下，姜熙筠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她身后的厉廷骁却是皱眉，表情不悦。
“宋先生不是说这个项目有瑕疵？”
“是有瑕疵，但能运用。”宋淮安收起笑，抚摸着身边仪器的操作台，“自从上次实验失败以来，我一直潜心寻找它失败的原因，上个月我已经找到并且在改试中了，近期就会募集人员实验。”
“若是姜小姐对‘幻视’感兴趣，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棒的“第一人”！所以姜小姐，你，要亲身体验吗？”
宋淮安声音朗朗，反手撑在操作台上，抬眼看着表情由疑惑转为好奇的女人脸上，他笑得比刚才还要兴奋。
面对男人的试探，姜熙筠抠了抠藏在口袋的手掌，说实话，她刚刚的确有一瞬间的心动。
“对了，我还没有向你们介绍我们‘幻视’的特点吧？”说话间，宋淮安打开了电脑，将屏幕投影在空白的墙上。
“幻视——只要你有想见的人，我们都会替你将TA带到你身边。”
打开PPT，第一个画面依旧是那句导语。
宋淮安接着打开第二张图片，一边开口解释，“‘幻视’利用的是VR技术，我们会利用麻醉剂使实验者深度沉睡，接着在其脖后开一小口，放入我们特制的芯片...”
脖后？芯片？！
姜熙筠想到了什么，迅速转头看了身边的厉廷骁一眼。
对方回了她一个眼神，明显他也注意到了这个手法和前些日子的“芯片案件”有些相同。
宋淮安没注意到身后两人之间的互动，继续开展他的解释：
“实验者躺在配套的实验仓中，当我按下这个开关，‘幻视’便会开始运行，那么他想要见的这个人就会出现在眼前。”
“过程中，两人可以直接对话，接触，尽全力达到客户追求的百分百真实体验。当然，我们不会强迫让实验者中途醒来，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后遗症。”
讲解完，宋淮安回头去看姜熙筠，“怎么样？姜小姐还对‘幻视’感兴趣吗？”
被点到名字的姜熙筠看了看PPT，又看着宋淮安，“既然你们不强迫实验者醒来，那么这个实验怎么结束？”
她这一问，就问到了重要的点上。
“实验者自愿醒来，或者在实验前签好约定时间。”宋淮安脸色难得严肃起来。
“要是实验者不愿意醒呢？那你们就一直让他处在‘幻视’中吗？这难道不必中途醒来更危险？”
“宋先生，一个人就算做再完美的梦，也总有醒来的那一刻，实验者也永远不可能逃脱悲剧的现实，沉溺在你创造的美梦中来。”
姜熙筠走近几步，对上他的眼睛。
没错，她刚刚确实很想体验‘幻视’，但是她也知道虚无的美梦对于一个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她不想沉溺在无望的虚假中，也知道失去的不可能再回来。
现在，作为姜熙筠的她来说，她只想找到当年的凶手，替自己的姐姐报仇！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