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十一个小时后。
碎尸死者的身份已经找到。
“死者名叫方晴，29岁，是江城某幼儿园的老师，她离过婚，前任是...”
陈安看着电脑上的名字，没继续说下去。
“是谁？”
姜熙筠抬眼问他。
“程东！”
两个字落下，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安，“人还在审问室的程东？”
陈安点头，将电脑上的信息打印出来一份，起身拿去给厉廷骁，姜熙筠也跟了过去。
“叩叩”
得到同意，陈安两人走了进去。
“厉队，这是水管碎尸的身份。”
姜熙筠看了一眼对面倒着头的男人，一脸是血，嘴巴还流着血水。
“程东！”
等看完资料上的信息，厉廷骁叫了声他的名字，“程东，你认不认识方晴？”
“......”
程东没回答，只是掩在手下的脸紧绷了起来。
“方晴是不是你一年前离婚的前妻？她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厉廷骁冷声道，将手机里的碎尸块照片拿给他看，“你对她做了什么？”
“......”
依旧是沉默，程东抬头，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厉廷骁。
“哈哈哈！我能对她做什么？”
他笑得猖狂，露出一口血牙，“警官，她死就死喽，怎么反倒来问我，你自己不会去调查啊！”
“去年十二月份，你和方晴拿了离婚证，当天晚上她就消失了，你敢说你没对她做什么？”
这是公安网上的寻人启示，陈安一并放在了资料上。
“哦~这样啊...”程东吹了个口哨，“我被你们打得那么惨，我现在有点想不起来。”
“要不，你们给我磕个头？我也好想想当天发生了什么...”
“咚！”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就被王力一把摁在桌子上，“程东我告诉你，我们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对付你！”
一个多小时的审问时间里，程东承认了自己对程磊鑫的所作所为，家暴，性侵，精神控制等等，只是他坦白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无辜的，认为这是对程磊鑫最好的“照顾”。
程东痛苦的呻吟着，脸上却是扭曲的笑容，“哈哈哈哈哈！”
“警官，你放开我，我说，我说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王力松开自己的手，站在他身边，“快点说！”
“程东，方晴是不是你杀死的？”
“是，是我杀死的。”程东倒也言出必行，只是他脸上的表情诡异至极，“方晴那个女人太不听话了，我只是打了她几巴掌，那贱人就敢那椅子砸我，你说，这是不是让我很生气？”
“......”
坐在对面的厉廷骁等人沉默，双眼凌厉的盯着他。
姜熙筠撇开眼，她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走向。
“我气不过来啊，所以我就把她给掐晕过去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解气，脸上被她闪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一直在提醒我要把这女人千刀万剐！”
“于是我去了厨房，那里刚好有一把菜刀，我就拿了过来，想着这刀应该能够杀人见血。我拿刀一点一点的割断了她的手筋，你猜她怎么着？”
“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哈哈哈...因为她已经被我先是一刀割断了脑袋！”
程东说到一半，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东！你就是一个变态！杀人魔！”王力怒吼，手抓住程东的头发往他身后的墙砸去。
“王力！够了！”
厉廷骁呵斥，瞪着他，“让他说完。”
“呵呵呵...那一晚上，我，我都没睡，都把时间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程东调整呼吸，满脸享受，似乎在回味当时剁尸带来的快感。
“那把菜刀也真的锋利，就算我想把贱女人的手指一节节割下来，它都能替我办到，我太喜欢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手还在比划拿刀的动作。
“可惜不能听到她的叫声，为了不吵到邻居，我还特意在床上剁着她的骨头，只是不够爽快，她的膝盖可是花了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砍下来的，剁完之后，那把菜刀都不能用了，磕了很多口子。”
“我只好再去厨房换一把，只是没有第一把锋利...”
“......”
姜熙筠听到这，已经没有了再继续听下去的打算，她打开门走了出去，会议室的哭声已经停止。
“康女士？”
推开门，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双眼空洞，身体僵硬，拿着信的手就保持一个动作不变，脸上满是泪痕，眼泪也已经干涸。
姜熙筠没再叫她，走过去坐在了康玲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磊磊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许久，康玲突然冒出这句话，声音沙哑，难以听清。
“要不是我没有好好陪在他身边，关心他，他就不会受到那个禽兽的伤害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嘶吼了。
“我的儿子，明明才那么小，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禽兽下得去手？他要是有什么不满，明明可以跟我说，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儿子？”
康玲脸上的表情因为流不出了泪水而狰狞，姜熙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听她质问。
“都怪我，磊磊明明一早就提醒过我了，是我愚蠢，没有深究下去，一心陷在程东的甜蜜罐里...我记得在半年前，我出差回家，跟磊磊沟通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妈妈，你真的喜欢程东吗？”
“我当时回答是肯定，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磊磊已经遭受了程东的毒手，只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是我害了磊磊，我也是杀死磊磊的凶手，我，我错了，磊磊！妈妈对不起你啊！”
她扑在桌子上，抱着那一堆信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的道歉在回应着心里的一句句“救救我”，可惜写信的人已经不在，康玲永远都等不到自己儿子的“没关系”，或者是“我不会原谅你”。
这一个遗憾，将充斥着康玲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夜夜都用最痛苦的方法折磨着她，让她永远无法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