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畅,真的是你”
喉咙就像被棉花堵住,文小丽试了好几次,才喊出了声。
“住嘴!听到你的声音都让我觉得恶心!”
眸底闪过戾气,田畅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人。
“好好好,你别激动,这是安大师,能帮你重回肉身,你不愿见我,我。。。。我保证不出现在你眼前。”
眼泪落下,文小丽哽咽着连连保证。
“滚!我不需要你可怜!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疯了般的吼叫响彻整间房子。
突然。
‘框’的一声,田畅被踢到墙上滑了下来。
江川收回脚,狠狠地看向对面不知好歹的少年:“你吵到我媳妇了!”
“啊!小畅,你没事吧。”
见文小丽惊慌地朝田畅跑去,安宁挑眉看了眼门上的符箓。
又看向江川:“我记得,你之前没这么暴力。”
嘿嘿笑了两声,江川凑到安宁耳边小声道:“我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这点问题还看不出来吗?这母子俩明显就是有误会又死倔着不愿说。”
“那就只有帮他们一把咯,受伤是最好的调剂品”
说完,江川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嗯,对,没有之一。
“小畅,小畅,你没事吧?!”
文小丽站在一旁,看着儿子捂着肚子,着急不已:“你。。。你们怎么能伤人呢?!”
江川一脸无辜:“我没伤人啊。”我伤的是鬼。
文小丽一噎,见儿子挣扎着起身,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手径直穿过魂体扶了个空。
安宁累了,拉了个椅子坐下:“没想到我今儿也当了回知心大姐姐,说吧,为什么恨你妈?”
江川学着安宁也拉了个椅子坐在一旁,见田畅抿着唇不愿开口,手握成拳挥了挥:“我这手可比脚有力气多了。”
瞪向文小丽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田畅咬牙切齿:“都怪这个女人贪钱!是她害死了我爸!”
“如果不是她没日没夜的让我爸工作!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过度疲劳,死在工地上!”
“我爸做了十几年的工地,怎么可能会出意外!都怪她!都怪这个女人!”
田畅气急,指着文小丽字字泣血:“什么一家人在一起就好,都是狗屁!这个女人在我爸出事的当天,关心的居然是为什么没有买保险?!”
“呵呵,多么讽刺啊,相伴几十年的夫妻,出了事,最关心的不是我爸的身体,居然是赔不赔钱,就为了让人公司赔钱,竟连我爸的最后一面都没时间看。”
儿子的指控声声入耳,文小丽捂着胸口的手不住抓紧,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这一幕更让田畅生气:“怎么不说啊,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这委屈的模样想骗谁啊!”
“滚出去!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滚啊!”
声嘶力竭下,安宁的声音就像清泉般,缓缓流入每个人的心田。
“如果她真的视钱如命,你早没命了。”
葱白的手指指向病床,安宁看向田畅:“听说你在这里躺了两个多月,免费的吗?看看你身旁的机器,不要钱吗?”
田畅冷笑一声:“人家撞了我,赔钱是正常的,她要真敢不救我,给钱的司机能放过她?!”
安宁一愣:“你不知道吗?那司机肇事跑了。”
什么?!
跑了?!
田畅不敢置信,要真跑了,肯定一分钱也不会出,那自己这两个月的开销。。。。
目光落在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着的女人身上:“真是你拿的钱?”
文小丽连连摇头,带着鼻音的声音有些哑:“怪我,都怪我。”
“我问是不是你拿的钱!”
怒吼声近在咫尺,文小丽抬头看向面目狰狞的儿子,不自觉想到在车上,安宁说的话。
安宁说:“父母对子女最大的爱应该是放手,而不是自以为保护地束缚。”
深深吸了一口气,文小丽缓慢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田畅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不。。不可能!你连同床共枕,结发相伴几十年的老公都舍不得救,怎么会舍得救我?!”
“我爸老实又憨厚,最爱的就是你,只要他在家,扫把倒了你都不用扶,这样百依百顺的都得不到你的真心,我一个总是气的你跺脚的臭小子何德何能花到你的钱?”
一句句讥讽就像是利刃,一刀一刀,狠狠扎在心上,文小丽失声痛哭:“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啊。”
用力捶了捶胸口,文小丽看向那张与丈夫有八分像的脸,声线尖利,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喊道:“你是我们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啊!”
文小丽和田大力是同村介绍认识的,结了婚就一起进城打工了,为了养两边的弟妹,两人一直不敢要孩子,硬是拖到三十好几才生了田畅。
不幸的是,由于文小丽是高龄产妇,又加上多年操劳,身体到底是差了点,虽是剖腹产,可恢复的却不是很好。
一到下雨或是阴天,腰就疼得厉害,加上憋不住尿,竟得了抑郁症。
吓得田大力赶紧回乡将丈母娘接来劝慰媳妇儿。
那段时间,田大力也不上班了,天天在家伺候着,没事就把娃丢给丈母娘,自己带着媳妇儿四处看看。
沉浸在回忆里,文小丽笑的像个孩子:“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了大力。”
要说丈夫有什么毛病,大概就是话少,爱抽烟吧。
文小丽说过很多次让他戒烟,可总是被对方用无数个理由堵回来。
想着丈夫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没问题,也就只能劝着少抽点。
却没想到,仅仅因为这唯一的妥协,竟毁了她的一辈子。
打死也没想到,丈夫明明说只是代替守夜的同事加个班,明明说可以睡觉的,怎么就跑去做代驾了?!
听到出事的事情时,她慌忙赶到医院,看着丈夫鲜血淋漓地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没人能理会她内心的恐慌,她的顶梁柱。。。。。要塌了。
她跪在地上,拼命给医生磕头,求他们救救大力,可还是没用,病危通知书如同雪花一般从眼前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