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澄推开病房门时,安宁正站在床尾偏头看向自己。
没想到这女人走的竟然这么快,自己这么长的腿都追不上她,眉头倒竖,刚准备骂人就听到小涵娇弱的声音:“澄,你不是说回家看看妈再来吗?怎么回来了?”
瞪了一眼安宁,王澄面带担忧:“这人是小妹的朋友,我怕她影响你休息,特地过来请她离开。”
王蕊聪的朋友!联想到刚刚的威胁,王小涵放在被子里的手拳头紧握,难不成自己做的这些事,那个女人也知道了?!
就像是看穿自己想法般,正想着该如何办时,她听到对面女人传来低低的轻笑声:“你要回家?正好,一家人难得整整齐齐。”
闻言,王澄蹙眉:“你是说小妹回家了?她不是最不愿意回去的吗?”
望着安宁似笑非笑的眼眸,王小涵心乱如麻,要是王蕊聪真的知晓一切,拉着爸妈逼自己验血,到那个时候,就真的都完了!
齿贝紧紧咬着下唇,不能慌,她身上带着那人给她的符箓,一定不会被发现有孕,只要自己再快点,再快点就好。
偏头看向长相英俊的王澄,她本来打算前几天行动,谁知这人正巧出差,好死不死,自己再一次晕倒进了医院,听着医生的建议和妈妈的迟疑,她不敢再等,这才用了蛊虫。
也正因有这个玩意在体内,她之前的计划就必须要搁置,否则一旦出现问题,她就会一尸两命。
眼尾狠狠射向安宁,心中下了重要的决定,王小涵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什么血色的唇角冲王澄勉强一笑:“说来也是我不好,妈妈脚受伤了这么几天我都没去看看,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不如正好也回去一趟?”
王澄微愣:“医生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妈那边没事,我替你去看就行。”
“可是。。。”
摸了摸王小涵的头顶,王澄笑得一脸宠溺:“放心,妈最疼你,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安心休息,我去去就回。”
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王小涵只好放弃,听话地躺回床上。
王澄替对方捏好被角后,笑脸一收,手臂一伸,看向床边的不速之客:“这位女士,小涵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冲王澄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安宁转身离开了房间。
医院外,确定王澄离开后,安宁隐身再次来到王小涵的病房。
看着本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人,此刻正站着窗子边,盯着医院的大门打电话:“价钱好说,只要沉睡一夜,不,半晚也行,只要今夜十一点到明天天亮前让这蛊不会受到任何干扰暴动就行。”
“行,我还在医院,尽快赶来。”
挂了电话,王小涵转身走向角落,将行李箱推倒在地打开,取出一件光滑柔软的缎面连衣裙放在床上,又拿了一套十分性感的内衣裤走进洗漱间。
‘哗啦’的水声响起,猜想到对方心思的安宁走出病房,给莫未明打了个电话。
再次回到病房时,王小涵已经穿戴完毕。
恰巧推门声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两只眼睛很大,微微凸起,高耸的鼻子下面嘴唇很薄。
见到来人,王小涵很激动:“东西带来了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男人的视线一直在房间里打转,直到对方第三次催促时这才点头,从裤包摸出一条长得像长虫的东西:“将这个吞下,蛊虫会陷入睡眠,不过你要想好,明天醒来后的它会由于饥饿感加倍,吸食你心脏的精血速度加快,最多三天,必须交换,否则你必死无疑。”
仅仅是看着那条蠕动的白色长虫,王小涵都感觉自己要吐了,更别提伸手抓住往嘴里吞,轻轻拍了拍反胃的胸口,忍住呕吐的动作:“就没有别的东西吗?不这么恶心的。”
听到恶心两字,没什么表情的男人神色一变,蹙眉收回手:“知道培养这些宝贝要花费我多少精力吗?不想吃就算了。”
眼看对方就要离开,王小涵赶忙伸手拦下:“吃吃吃!我没说不吃,给我点时间克服一下。”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安宁也看到了那条白虫,宝贝不至于,甚至连好东西都算不上,不过就是喂了不少带有安眠成分的普通长虫。
就在男人快失去耐心前,王小涵总算说服自己,闭眼仰头,整个囫囵吞了下去。
看到这里,男人这才点头:“我先走了,记住,算上今天,最多三天。”
看着男人离开,安宁并没有动,直到确定对方离开医院后,这才走出房间。
事实上,她从进屋的那一刻就按下了录像键,只是这手机被安宁贴了符箓,所以才没被人发现。
想到刚刚男人四处打量的谨慎动作,安宁确定这人是惯犯,既然是不法分子,自然是交给警察负责。
将视频发给江川,又让对方抓到人后通知自己一声,说完刚准备关手机,就收到莫未明发来的微信。
嘴角微微轻勾,看向病房大门。
病房内,王小涵已经全然忘记刚刚恶心的事情,正抓紧时间化妆,成败在此一举,她一定不能输!不论王家人还是王家的财产,都只能是她的!也必须是她的!
二十分钟后。
安宁站在医院门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面前,副驾驶的窗户摇下来,露出王蕊聪似笑非笑的面容:“他们人呢?”
路灯下,白皙的手掌摊开,安宁朝手心躺着的纸人轻轻吹了口气,就见对方人性化的站了起来。
示意王蕊聪伸出手:“跟着他,自会找到他们所在之地。”
从未见过如此稀奇的东西,王蕊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只见小人双腿一跳,一屁股跌坐在自己手上,模样甚是可爱,不由地笑出了声:“小心点。”
说着抬头看向安宁:“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安宁摇头:“出了点状况,我会尽快赶回来,他们刚走不久,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说完看向后座阴影下的罗门生:“王小涵与邪修有勾结,记得设下隔绝阵再让他们进屋。”
邪修两字如火药般在车内炸开,不等王家父母询问,安宁往后退了退:“快走吧。”
充当司机的莫未明早在中午听到车内有鬼时就预想到王小涵有问题,听到安宁的话并未感到惊讶:“放心,上次您给小郝的护身符我特意揣了几张,安大师,小心。”
车子刚离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安宁按下接听键。
“我们的安大师厉害啊,走到哪正义就跟到哪儿,这才多久没见,又要突破一件大案了。”
电话里是江川带着戏谑的笑声,安宁自己也没想到,养蛊那人涉及的范围居然不止在A市,全国各地,都有他的身影。
或许是这人太相信自己伪装和隐藏的实力,面对买家时,反而露出本来样貌,扬言警方就算知道自己的长相也抓不到人。
因为这话,警局高层气的连夜组织专案小组,要求警员务必在三天之内抓到嫌疑人。
结局可想而知,警局丢了老大一张脸,自那以后,男人被设为重点关注对象,但凡有人看到举报的,都会得到奖励。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安宁从江川口中得知的,要说如果只是挑衅,警方倒也不可能这样任性,真正让他们这样重视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会杀人的蛊虫。
电话那头,江川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阿宁,你可得小心,那人惯会伪装,小心别被他骗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边刚接手了一起案件,还等着你一同前去调查呢。”
注意到街对面从车上下来的两人,安宁回答道:“顺利的话,就这两天。”
挂了电话,对街的两个男人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看着两人身上带着的点点功德之光,想来应该是破了不少案件的。
走在前面的男人最先开口:“请问您是安宁吗?”
见对方点头,这才拿出警员证:“安大师您好,我叫张亦峰,这是我的搭档朱文森,我们的人根据您提供的视频已经追查到蒲有力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城郊的东边,咱们现在就出发?”
城郊外的青石地上,张亦峰握着方向盘看向车灯照着的分岔路:“两条路,选哪边?”
“右边。”
安宁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坐在副驾驶的朱文森闻言转头询问:“安大师怎么知道?”
假寐的眼眸睁开,目光看向右边远处升起的徐徐烟雾,淡然道:“看见的。”
朱文森一愣,回头看向远方,漆黑的天空下,除了车灯照下的路面啥也看不到,不确定对方说的真假,只好将目光落在司机身上。
张亦峰和江川还不错,之前两人在警校一同学习过,自然知道特殊部门,想到这次还得多亏了那小子的视频,脚踩油门:“好。”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们总算看到不远处有个破旧的民房,踩下刹车,张亦峰不确定的看向安宁:“是这里吗?”
目光落在民房忽明忽暗的入户灯上,朱文森摇下窗子想看的清楚一点。
闭目养神中,鼻尖传来淡淡的草药味,安宁猛地清醒,厉声道:“不要开窗,外面撒了引虫粉,一旦沾上,周围的飞虫蛇蝇会立马扑上来。”
听到这话,朱文森吓得手一抖,快速将窗子关上,就好像已经沾染上粉末似的,伸出双手嗅个不停。
握在门把上的手一收,张亦峰蹙眉:“应该是担心有人悄悄潜入房里设下的,看来这位置没错了。”
再三确定身上除了早上洗的沐浴露的味道外啥也没有,朱文森这才放下心来:“知道有什么用,咱们怎么进去啊?”
的确,就算知道犯人就在房子里又能怎么办,他们现在困在车里,只要一下去就会被那些毒物咬死,别说抓人了,就算从他们面前走过去,除非自己不要命,否则别想碰到人。
手掌狠狠拍在车门上,朱文森很是憋屈:“妈的!所以老子才最烦这些邪门歪道,有本事正面刚啊!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遮掩,算什么男人!”
眉头深深皱在一起,张亦峰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没关系,他总会出来,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只要他一出来,一定能抓到他!”
闻言,安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过九点,这要等一晚上那不得腰酸背痛?
“我去。”
看着两颗同时转过来的脑袋,安宁指了指窗外:“这点粉末对我没用,我去将周围打扫干净,你们再下来。”
不等两人开口,安宁手脚利索地开门下车。
踩在铺在碎石的地面上,细细簌簌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车轮下一条细长的花蛇快速朝她扑来,脚尖轻点,飞在空中的瞬间,安宁从吊坠里取出一张符箓,几句口诀过后,符箓‘腾’地燃烧起来。
将手心的灰烬轻轻洒在空中,落回地面的安宁静静等待着时间流逝,很快,周遭的声音安静下来,确定引虫粉已经消失,这才朝车内两人点头。
当警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师出手,朱文森激动地都想原地鼓掌了,亮晶晶地眼睛就差放在安宁身上:“大师,您缺徒弟不?瞧我行吗?”
被搭档突然的抽风弄得丢人,张亦峰快步越过车头捂上对方的嘴:“呵呵,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不是张亦峰偷懒,主要是对方行事太过谨慎,就连这么远的距离都设置了障碍,可想而知屋里的情况只怕更严重。
像他们这样普通的警察,要不是高层气急了,这案子照理是交给特殊部门处理的。
安宁也知道两者的区别,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确实有些为难,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仁至义尽,我本不该参与这场因果,只是因为那视频是我发的,这才陪你们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