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夫妻中途在成都转车,从北京出发经过三天的颠簸到达目的地--自贡。
80年代的四川自贡,街道上充满了独特的地方特色与时代气息。宽窄不一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砖瓦房和木质结构的老旧建筑。房屋外墙斑驳,经过岁月洗礼的红砖带着淡淡的灰色,屋檐下悬挂着风化的木质牌匾,上面书写着简朴的店名。
街道上,骑着自行车的市民来往不绝,自行车铃声清脆地回响在狭窄的巷子中。几辆老式的解放牌卡车缓慢驶过,扬起轻微的灰尘。偶尔还能看到人力车夫穿梭在街头,他们背着竹制箩筐,步伐稳健。
路边的小商贩在简易的摊位上兜售着各种地方小吃,如麻辣烫、兔头和豆腐脑,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老街上的茶馆总是人满为患,木制长凳上坐满了喝茶聊天的老人,他们面前摆放着盛满浓茶的粗陶茶碗,时不时地聊上几句家常。
巷口的小卖部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从花花绿绿的糖果到小瓶装的汽水,再到那时流行的老式收音机,都散发着一种怀旧的氛围。街头巷尾不时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他们用竹蜻蜓、玻璃弹珠这些简单的玩具打发着童年的时光。
天空偶尔掠过几只鸽子,阳光透过高楼之间的缝隙洒在石板路上。街头的小巷蜿蜒曲折,尽头往往藏着一个古老的院落,里面种着几株茂密的竹子,竹影婆娑,给整个街道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悠远的感觉。这一切,构成了80年代自贡街头那份独特的、质朴的生活景象。
二叔公是第一次来自贡,云莺离开家乡已经20多年,自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辉煌一时的马家大宅已经在十年文革中夷为平地。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哥哥马川的住处。
二叔公夫妻站在一座陈旧的小楼前,楼门口挂着一块手写的牌子,上面写着“马家老宅”。二叔公上前敲门,过了许久,门才缓缓打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疑惑地看着二叔公。
“请问,这里是马川家吗?”二叔公问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你们是?”
“我是马川的妹妹马云莺。”
中年男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进来吧。”他侧身让开,二叔公夫妻走进屋内。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透露出一股陈旧的气息。中年男子指着沙发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是马川的儿子,马明。我父亲几年前去了一趟云南,回来不久就去世了。”马明说道。
二叔公夫妻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凄楚和悲痛。没想到几年前在大理蝴蝶谷一别,再见已是阴阳两界。
二叔公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大哥的后事办得怎样?”
马明眼神黯淡,“父亲临终前嘱托,一切从简,所以我们只是简单地举行了葬礼。”
云莺忍不住抽泣起来,“大哥他一生坎坷,没想到临了还是这么冷清……”
马明轻轻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姑姑姑父,你们远道而来,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准备些饭菜。”说完,他便走进了厨房。
二叔公和云莺环顾四周,墙上挂着马川的黑白照片,笑容慈祥。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精悍强干、开朗豪爽的兄长就在眼前。
二叔公转过头,握住云莺的手,“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祭奠一下大哥。明天去他的墓地看看吧。”云莺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夜晚,二叔公夫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20 多年的离别,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第二天一早,在侄子马明的陪同之下,二叔公和云莺来到了一处公共墓地。
晨曦初露时,薄雾笼罩着整片墓地,仿佛给每一块墓碑披上了一层轻纱,透露出几分神秘与庄严。
墓碑整齐地排列着,有的斑驳,有的崭新。上面的文字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模糊,仿佛在讲述那些长眠于此的灵魂的故事。
墓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与树叶的清香,带有一丝潮湿和肃穆。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在低声呢喃那些无人知晓的往事。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发出低沉的鸣叫声,为这片寂静的土地增添了一丝阴森的氛围。
马川的墓在墓地偏隅一角,一块简陋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二叔公和云莺把带来的纸钱,香烛一一奉上,默默地伫立在墓碑前。云莺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二叔公掏出火柴准备点燃纸钱,诡异的是火柴一点燃就立刻熄灭,天空艳阳高照,也没有风,连着点了几次都是立刻熄灭。马明掏出打火机,能点上火,可是一点纸钱,火立刻就熄灭了。
‘“怎么回事”二叔公嘟囔着。
就在这时,云莺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树林中一闪而过。二叔公警惕地四处张望,“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云莺的脸色变得苍白,“难道是大哥的死有什么隐情?”两人心里都升起一团疑云。
墓地四周静得出奇,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周围的空气凝滞得仿佛可以切割,紧张感无形中攀升,每个人的神经都如同绷紧的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
六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黑影闪过的地方,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心跳声在寂静中变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耳边敲打,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带来阵阵的压力。没有人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二叔公的手心开始渗出冷汗,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黑暗中,某种未知的威胁正在悄然逼近,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阵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那是从墓碑下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脚步声愈发清晰,逐渐靠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脏上,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扑面而来。
二叔公等人的神经在这一刻都绷到了极限,下一秒,似乎就要有某种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仿佛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整片黑暗,将隐藏在其中的恐惧彻底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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