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破劫走到我面前,将一样东西递给了我,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罗盘,是两个罗盘,这应该就是萧家的阴阳罗盘了,我抬起头问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他们去修复阵法了,我答应把阴阳罗盘借给楚家做阵眼,他们那边修复好就会传来信号,你将阴阳罗盘放到这边的中宫位置,这里的局会重新启动”
我什么也没说,接过了阴阳罗盘,我刚准备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忽然我就感觉脚下传来猛烈的震感,这突如其来的震感,所有人都有些茫然和蒙圈,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心头发颤。
“不好,这下面的东西要冲出来了”这浑厚的声音惊得我猛然抬起头,我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我和他有一面之缘,他就是5年前让我养小鬼悠悠的老道士,林破晓的师傅。
他会出现在这儿,我既意外,也知道这是在情理之中,事到如今,我早已明白,这老道士才是把我推向这怪圈的大手,我冷冷的看着他,心中是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幕后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但这个人仿佛就像个不存在的透明人,再次见到这个老道士我才意识到,这个人其实一直存在,只是被我忽略了。
就是因为我跟他仅仅只有一面之缘,所以在心里已经把这个人给忘了,我和林破晓的一次次出生入死,也让我忘了他和这老道士的关系,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从五年前开始,我早就在别人编织的大网里,痛苦的挣扎。
可我还没来得及跟这老道士说上一句话,那强烈的震感越来越大,天也变得暗沉下来,此时本来还平静的海面却变得无比的狂躁,天上的乌云压的很低。
也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大喊:“你们看海上那是什么?”
我转头向海面上看去,只见在海天交接之处,仿佛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而在那道口子里有一团蓝色的亮光,仿佛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一般,一下子沉入了海底,接着我就看到海水突然鼓了起来,就仿佛从海面上突然长起一道水墙,直冲天际。
那道水墙越来越高,迅速的朝我们所在的九星岛而来,那水墙移动的速度很快,越来越接近,并且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所有人有些头晕目眩。
有承受不住的人直接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此时我仿佛听见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完了,死定了。”
此刻我哪还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水墙恐怕跟那归墟眼有关,这也不是什么水墙,而是一股滔天的海啸,所有人连害怕都来不及,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几乎是眼前发黑,我明白,我们这群人恐怕全都要死在这里,人类是不可能跟拥有神力的大自然相抗衡的。
就在我以为我们这群人将要死在这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我眼前人影一闪,那个身影我无比熟悉,他是一直站在我身旁的水无痕。
我记得我并没有对他下命令,可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海边,我冲他大喊:“回来。”
可是喊出来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我看到水无痕举起双手,做出一个向前推的动作,我觉得四周的温度瞬间变得很低,空气仿佛变成了一道道劲风,从我们身上划过。
承受不住的人全部摔倒在地上,那股力量让摔倒的人再也爬不起来,而我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水无痕一直保持那个动作,迎着那面水墙而去,他脚下所过之处,海水全部结冰。
“轰隆…………”巨大的轰隆声震的所有人抱着头扭曲着在地上打滚,而后世界仿佛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我不知道这是没有声音了,还是我们的耳朵其实已经听不见了,非常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而在我茫然间,我听到一个近乎气声的干哑声音一字一顿的喊道:“快……走……”
这个声音就仿佛是被放慢了倍数,重重的响在我的脑海里,而我却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尸铃,拼命的摇着,我想试图把他召唤回来,可我发现,我和他之间的感应消失了。
炼尸和主人失去联系,只有一种可能,炼尸已毁,此刻我哪能还不明白,炼尸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可以自主行动的,他这样强行的自主行为,那还会有活路。
“水无痕”我大喊一声朝他冲了过去,从我这里到他那里,不过也就一百多米,可这短短的距离,我就仿佛根本就跑不到头一样。
“哗啦”一阵巨大的哗啦声,那道朝我们扑来的巨大水墙,瞬间结成冰,而后又破裂,哗啦一声碎成了一大片冰渣,纷纷落在了海面上。
而水无痕的身影,被那些落下来的冰渣掩埋住,等我跑到面前时,脚下的冰面上是堆的高高的冰渣,我不顾一切的赶忙伸手去刨那些冰渣,也顾不得锋利的冰渣划破我的双手。
我在水无痕站立的位置就这么刨呀刨,双手早已血肉模糊,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刨到水无痕的影子,我看到他在这里的,怎么就没有了?去哪儿了?
终于我还是刨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带着血的冰渣。,还有一个红色的珠子,我颤抖着手将那颗红色的珠子捧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什么,在天女墓里我见过,这是尸丹,逝水无痕的尸丹。
我的双手捧着那枚尸丹不住地颤抖,想起在雪山中第1次见到他,他那坏坏的邪魅的笑,他嘴里总是说着一些轻佻的话,他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回店里,而后在我店里任劳任怨的干活,他跟林破晓总是喜欢跟我拌嘴。
一开始我还想着哪天才能甩脱这个大麻烦,后来也慢慢的习惯了他的存在,慢慢的也把他当做了伙伴儿,和灵魄小章天养一样,就像我的亲人一般。
我没有哭,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不是不伤心,而是已经哭不出来,此刻我多希望我能掉些眼泪,我只恨我自己以前把所有的眼泪都用光了,此刻却没有眼泪为他而流。
我就这么捧着那颗鲜红的尸丹,呆呆的瘫坐在冰面上,对这样的结果一时间缓不过神来,有人走到了我身边,一只洁白修长的手,将我的手握住,将那枚尸丹握在我的掌心中。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是他的命数,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他所做的一切,这里还有很多你在意的人,他们都在等你”萧破劫说完便站起身离开。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冲着他吼回去,会跟他说你不懂,可是现在我很清楚,只有不理智的人才会这么做,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任性。
那时候我觉得天塌下来了,有林破晓,有水无痕,还有冷面神,所有的事情都有他们在前面顶着,而现在他们的希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