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星期六的傍晚,程雯雯又去三三发廊。
还没到发廊门口。
路上碰到瞿惠。和另一个女的,站在一起。
那女的正在劝说瞿惠。想邀请她去明峰娱乐城里玩。
一听说要去明峰娱乐城,瞿惠顿时黑了脸。没有答应。
“为什么?”
瞿惠指着程雯雯说:“我约了她,来给我画素描。”
这是明显的托词。那女的,只好走了。
程雯雯不由得好奇追问:“你为什么不去?”
瞿惠悄悄说:“那里是我的伤心太平洋。有很多仇人。我不方便去。”
听说明峰娱乐城十分前卫,十分奢华,程雯雯没去过。
就想着,也去看看热闹。
主要目的,她想尝试体验一下。
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上一次,六层楼里面,那种先是嘈杂,然后静悄悄,熟悉的感觉。
于是,程雯雯决定,独自跟着那个女的,前往明峰娱乐城。
一探究竟。
瞿惠急了,想拉住程雯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怎么去啊!别去!”
“回来!”
程雯雯没理会,头也不回地去了。
瞿惠急得没办法,只好赶紧报告给蔡乾坤。
“坤哥!程雯雯跟着一个女的,去了明峰娱乐城!”
蔡乾坤一惊,没好事。不要米没捞着,人还被糟蹋了。
那就是人财两空啊!
“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
瞿惠对明峰娱乐城跑腿的黑皮,很是忌惮。蔡乾坤是清楚的。
至于有什么过节,瞿惠不肯说。黑皮也不肯透露。
惹得蔡乾坤更加好奇。
他猜想,明峰娱乐城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恩仇。
要不,就是与锡纸点烟有关。
瞿惠整天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有点那方面的迹象。
蔡乾坤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个中介,拉点皮条。牌桌上动点手脚。
没有别的歪心思。算不上坏人。
黑皮与他相比,坏多了。黑皮这人,什么坏事都敢干。
杀人放火,也敢干。
这也是蔡乾坤不怎么热心,替黑皮搜罗新面孔的原因。
程雯雯独自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蔡乾坤有点担心起来。
等蔡乾坤追到明峰娱乐城,已经来不及。
就见一个女的,拉着程雯雯,在说着话。
旁边站着看戏的,正是黑皮。
而不远处,阴暗角落的藤椅里,坐着张军。
蔡乾坤认识黑皮,不认识张军。
程雯雯则既不认识黑皮,也不认识张军。
蔡乾坤心说不妙,这黑皮见了程雯雯,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张军是见过程雯雯的。
曾经在桥下市场蔡大师理发店门口,偷拍过程雯雯的照片,给大老板看。
此刻,张军懒洋洋地坐着,佯装不经意地看着程雯雯。
心里在想,如果不是大老板有言在先,不许打这个妞的主意。张军真想现在就强行收了她。
然后培养成明峰娱乐的头牌,一定有市场!
可是,聂胜利那个老色鬼说,他要,慢慢来。
还非要遵守什么“三个必须”。
唉!张军拿聂胜利没办法。谁叫聂胜利是大老板呢?
张军必须服从。
蔡乾坤站到黑皮对面,假装恭敬地,递给黑皮一根烟。
拉着程雯雯的手,就与黑皮告辞。
谁知,程雯雯没往大门口走。
反而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要上楼。
蔡乾坤悄悄朝她喊道:“下来!下来!我们回去!”
程雯雯没理睬。自顾自转悠了几个圈圈。
闭着眼睛,回想当日被人欺负时,那种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这个地方,非常陌生。
不怎么嘈杂。
服务员们走路,轻手轻脚。说话细声细气。
也不怎么安静。
因为,头顶的天花板里,有扬声器在放着轻音乐。
程雯雯断定,肯定没来过这里。
应该不是这里。
程雯雯停下脚步,转身下楼,出门。
就那么走了,离开了明峰娱乐城。看的蔡乾坤傻眼了。
怎么着?!
黑皮竟然毫无反应,没有阻拦的意思。
蔡乾坤再次揉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黑皮竟然肯让程雯雯就这么走啦?
其实,黑皮不是没反应。
而是与坐在远处藤椅里的张军,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见张军没指示,黑皮也就原地站着,没动。
程雯雯就这样轻松地走掉了。蔡乾坤跟在身后保护。
亦步亦趋,左顾右看。吓出一身冷汗。
程雯雯在前面走,蔡乾坤在后面追。
喊道:“你去哪?”
“找瞿惠玩一下!”
蔡乾坤停下脚步,随她去吧。这母女俩,怎么都喜欢找瞿惠玩呢?
瞿惠有什么好玩的,十句话,憋不出一个屁。
然而,此时的瞿惠,犯烟瘾了。
突然就发作了。
三三发廊大厅里,只听得瞿惠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鬼哭狼嚎。
还砸东西。一片混乱。
“我要见黑皮!”
“叫黑皮来!”
瞿惠一反常态地不顾形象。极度狂躁,坐卧不宁。
头发散乱,眼神混浊。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嘴里反复叫嚷着。
“给我一点!给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这时,程雯雯出现了。
瞿惠连滚带爬,爬到程雯雯身边。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哀求。
“你去!去叫黑皮来!”
“我很难受,让他给我弄一点来!叫黑皮来啊!”
“我求你了!”
“求求你了!”
呜呜呜呜……
场面十分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瞿惠的烟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连她自己也蒙在鼓里。
是黑皮那个坏蛋,为了控制瞿惠,多次悄悄朝她水杯里放面粉。
每次一丢丢,肉眼几乎察觉不到。
几次过后,瞿惠开始主动要那玩意儿。
没那玩意儿,心里就不好过,难受。
黑皮说,伺候好了这个,就给你。伺候好了那个,就给你。
不伺候,不给!
瞿惠想过要戒。
但是,每次发作起来,就处于六亲不认的状态中。
根本戒不了。
瞿惠恨黑皮,恨透了!
发作的时候,黑皮又成了她的精神支柱。见不到黑皮,就像花儿见不到阳光雨露。
很快会枯死。
发廊里的其她姐妹,手忙脚乱。大家同病相怜,相互照应着。
将瞿惠抬进住处,用绳子捆住手脚。嘴里塞着毛巾。
让她慢慢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