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玥交代过聂玉如。一进门,就躲到门背后。
就是第一道门的门背后,拉住门把手,别松开。
马文韬进门,不会首先拉开房门查看门背后,而是会立即开灯。
没看到人,就会冲进里间办公室,再开灯。
万一,马文韬回头,发现了首道门背后的聂玉如。
聂玉如就说,邱玥叫我来拿程雯雯的一本书。
一时找不到灯的开关。
听到门口有动静,吓坏了,就躲到了门背后。
谁知,马文韬一时惊吓过度,急火攻心,忽略了首道门背后。
邱玥两人坐船,回泾河大桥码头。
半个小时的船程。
回程是逆流而上,需要的时间,比来时的顺流而下,要多出十分钟。
由于发动机噪音大,不适合交谈。两人坐在低矮的船舱内,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了泾河大桥码头,下了船。
聂玉如这才逮着机会,劈头盖脸地质问邱玥。
“怎么不早告诉我,嫌疑人是我舅舅?!”
邱玥笑道:“早告诉你了,这出戏不就演不成了?”
“你就不怕我中途叛变,砸了你的场子?!”
说实话,这场戏,邱玥也一直提心吊胆。
生怕聂玉如知道了真相,中途罢演。
还算好,聂玉如没当场拆穿,一直演到杀青。
顾全了邱玥的面子。
邱玥早就从刘宏伟嘴里知道了,聂玉如是聂胜利女儿,马文韬是她舅舅。
可是,要想物色一个和程雯雯身材样貌大致相同的对象,实在太难了。
邱玥笑道:“谁叫你长得和程雯雯这么像呢?”
“要怪,就怪你爹妈,把你生的这么小巧玲珑。”
聂玉如一屁股坐到防洪堤的水泥墩子上。
说要休息一会儿,再回家。
邱玥只好陪着。
聂玉如性格直爽,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刚刚还在生邱玥的气。
只一会儿功夫,就由阴转晴。有说有笑起来。
终于帮了程雯雯一把,聂玉如有点成就感。
至于马文韬,聂玉如不喜欢这个舅舅。
也很少来往。
马文韬每次,都是去品茗茶轩,找她爸爸聂胜利谈事。
聂玉如的家里,马文韬去得相当少。
聂玉如拉开邱玥背包的拉链,抄起里面那头齐腰长发,就想往自己提包里顺。
邱玥赶紧阻止:“不行!这可不行!”
要是让马文韬看见了,还不得扇你两巴掌?
邱玥模仿马文韬发怒的场景,教训聂玉如。
“吃里扒外的东西!没你这个外甥女!”
聂玉如反驳道:“他敢!”
“他要是不敢,那你为什么当时浑身发抖,害怕得要命的样子?”
聂玉如争辩道:“我是被他们俩那副恐惧的样子,给吓到了。”
聂玉如将话题,又扯到假发上来。“我挺喜欢这个假发的,给我算了。”
“不行!不行!”
邱玥伸手一抢,重新放进自己的包里。再次强调:“这个,你不能拿。”
聂玉如撅起小嘴,举起一只手发誓。
“我保证!只在家里戴一戴,绝不戴出去!”
“那也不行。”
邱玥催促道:“我的姑奶奶!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聂玉如问:“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去我家住?”
聂玉如住在在绿桂园,泾河市最高档的住宅小区。
邱玥还没去过聂玉如家里。就连绿桂园的大门,都没有踩过。
邱玥当然想去啊!
可是,不能去。要防止马文韬起疑心。
今晚,既不能回二码头,也不能住宾馆。
想想看,一个本市居民,不回家,却住在宾馆里。
马文韬会怎么想?那不更得激发了他的疑心病吗?
送走聂玉如,邱玥在河边徘徊。去哪里好呢?
没地方可去。
看来,只能麻烦刘宏伟了。去他那里凑合一宿算了。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假装两人在谈恋爱好了。
正好,录音笔里的内容,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可以给刘宏伟听一听。
于是,邱玥给刘宏伟发了个传呼。
刘宏伟这人,对邱玥相当在意。一接到信息,就开着皮卡车来接人。
将邱玥接到城西的一片住宅小区里。
上四楼,进了一户人家。家里没人。
三室两厅,装修的比较豪华。
邱玥以为,这是刘宏伟的家。
但刘宏伟却说:“这是我朋友家。他不在家,你放心住。”
“那你呢?”
刘宏伟笑道:“我回家啊!”
邱玥突然好奇心爆棚。追问:“你家在哪?”
刘宏伟没回答家在哪,却说:“我回我父母家住。”
“哦!你还没成家的吗?”
刘宏伟点点头,反问邱玥:“你呢?”
邱玥故意叹口气:“唉!没有中意的。”
“你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呢!我也没有中意的。”
“你是不是眼界太高了,二十五了还没找?”
“你咋知道我二十五了。”
“那宣传栏里,公示牌上,不写的有吗?”
“也是。”
邱玥说:“你就不问问我多大年纪了吗?”
“那还用问吗?你比我小两岁。尽在掌握之中。哈哈!”
“哦!今晚就这样。拜拜!晚安!”
……
仓皇逃回家中的马文韬,打开自家厨房窗户,多次盯着围墙外的小马路,查看动静。
想看看,邱玥会不会从外面进来。
弄得一夜没睡好。
天快亮了,实在扛不住,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并且,做噩梦了。
梦见程雯雯身穿一件嫩黄色连衣裙,右手提着手提包,左手提着长发飘飘的头颅,追赶自己。
他跑啊跑啊!
爬上高山,跨过河流。总是在悬崖边上挣扎。
差一点点,就掉下万丈深渊里去了。
简直太恐怖!
第二天一早,塑料厂悄悄流传着一个消息。
昨天晚上,办公楼里好像有人喊,“鬼啊!”“有鬼啊!”
不知道是谁。
周一早上,会议多。开完厂长办公会议,接着就要举行例会。
所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都要参加。是一个碰头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马文韬和柴美丽,不约而同地黑着大眼圈,走进会议室。
柴美丽没精打采地,蜷缩在最后一排。
但马文韬不行。
他必须坐在主席台上。很多工作,需要强调和布置。
他躲不掉众人好奇的目光,有意无意,在他脸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