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孔双正在开例会，同事敲敲门说道：“孔双，外面有人找你。”
孔双走出去，看到李琛正站在走廊里，手插在裤兜里随意地看着墙上贴的宣传单。
她眉心微蹙，想起昨天和南宫炀见面时他说的话，做了个深呼吸走上前去。
“李队长。怎么，找我有事？”
李琛笑了笑，说道：“打扰了，还是有点事想和你核实一下。”
孔双说：“还是孙川笠的事么，已经发了讣告，遗体告别仪式也办了，我以为已经定论了。”
孔双带着李琛来到一间安静的会议室，李琛问道：“这三年间，孙川笠有没有做过手术？”
和南宫炀的问题一样，孔双压制住心头的不安，她轻轻摇摇头。
“那有没有过输过血？”
孔双想了想说道：“他被人打伤那次，应该有输血，但是那会儿我也在养病，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次伤得很重。”
李琛点点头，问道：“这三年里还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吗？”
孔双故意停滞了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思考：“异常吗，就是他那次被打伤，算是唯一异常的事吧，其他就没有什么了。当然，他在外面做的很多事我也不清楚。”
李琛点点头，只听孔双说道：“奥，有一件事，是孙川笠自己说的，我也不确定真假，他说自己被绑架过。”
李琛眼睛紧紧盯着孔双，孔双感觉喉咙干涩，她强压声音里的颤抖，尽量平静地说道：
“他说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接近，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人突然从后面靠近他，用一块手绢捂住了口鼻，他很快失去了意识。他感觉自己昏睡了很久很久，偶尔睁开眼睛时，看到一个昏暗的房间，和一个戴着口罩的人。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路边，他回过神来，感觉身体有异样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割肾了，检查了一遍身体没有伤口，看看肚子上也没有缝合的痕迹，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李琛屏住呼吸：“事后他报案了吗？”
孔双摇摇头：“我不清楚，他就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我没深问。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满嘴跑火车。”
李琛皱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孔双说：“我记得就在他被人打伤后不久，我流产后休养身体，那段时间我们是分开的，所以我不清楚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琛皱皱眉，这件事真假难辨，就算是真的孙川笠没报案也就没有留下卷宗，只能再找孙川笠的父母问下，看看和孔双说的有没有出入。
李琛问道：“那段时间你们分开了？你流产休养，他没在身边照顾你？”
孔双发自内心地冷笑一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去做了个亲子鉴定。”
也是，孙川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很清楚了，他对孔双已经算不错了，多少女孩子遭他荼毒，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甚至失去了生命。
孔双说：“之后没过多久，我们就去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什么事都没有，肾也还在，他也就不再提这个事了。”
李琛点点头，他喝了一口水，忽然问道：“这几年你和秦原的关系怎么样？”
孔双心下一惊，手本能得抖了一下。她马上想到那个午后昏暗的房间里，秦原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你想复仇吗。
代价是需要你回到孙川笠身边。
李琛炯炯的眼神让孔双本能地心虚，她强自镇定，尴尬地笑了笑：“什么怎么样，我跟她没有联系。”
她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我和南宫炀早就结束了。”
李琛看着她点了点头，笑的意味不明，孔双今天一直在不停地喝水，明显是紧张的表现。那天苏雪瑶也是这副样子，直到告诉他秦原参加了基因编辑的培训班，苏雪瑶的神态才恢复如常。
结束和孔双的问话，李琛驱车前往中科院盛都分院。
走进报告厅时，杨力教授正在台上做讲座，他讲课内容并不晦涩难懂，用的多是大白话，听起来妙趣横生，像是有趣的科普，学生们听地很有兴致。
李琛站在楼门口抽烟，耐心地等到讲座结束，看着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人匆匆离开。
“南宫炀。”李琛从立柱后闪身出来，叫住了他。
南宫炀脊背一僵，脚步一前一后停在台阶上，李琛仿佛看到他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
南宫炀回过头摘下帽子，看到李琛，笑了笑说道：“李队长，这么巧，您也对基因科技感兴趣？”
李琛微笑着走过来：“你不是学设计的吗，也对这个感兴趣？”
南宫炀说：“是呀，秦原不是这个专业的么，耳濡目染，就有兴趣了。”又补充一句，“我对很多事情都很有兴趣。”
李琛笑笑：“是吗，那你也喜欢扮演侦探吗？”
南宫炀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琛说道：“你跟踪了我好几天。”
他把烟头放进烟灰缸里，笑笑：“我要是连这都发现不了，还怎么当警察。说吧，跟着我干嘛？”
南宫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说道：“这不犯法吧。”
李琛走近他：“我希望你们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我不想看到像你们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因为一时的念头做了错事，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南宫炀说道：“我们问心无愧，我也希望李队长这么优秀的警察，可以把精力放在真正的坏人身上，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些。”
李琛说道：“你知道吗，这句话孙川笠也说过。”
南宫炀微微蹙起眉头。
李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性深不可测，有些时候只要打开一个口子，人就彻底变了，我希望屠龙少年不要终成恶龙。”
说完李琛转身离开，南宫炀怔在原地，看着李琛笔挺的背影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