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子不高,戴着黑框眼镜的小伙子,穿着宽松的大衬衫,正靠在书架上翻看编程书。
正是南宫炀的室友老谢。
秦原想了想,走了过去。
老谢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不敢和女孩子四目相对,尤其是像秦原这种漂亮的女孩子。
秦原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老谢,你能不能帮一帮南宫炀,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但是我不好出面。”
孔双身穿包臀裙脚踩细高跟走进咖啡厅,顿时吸引来一片目光。
众人纷纷张望,只见她落座,对面是一名个头矮小其貌不扬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子。
老谢有几分局促不安,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喝,喝点什么?
孔双一边搅动咖啡,一边问老谢找她什么事。
孔双美得太过耀眼,老谢不敢看她:“南宫炀被诬陷作弊,取消了学位,他的保送估计也废了,这些搞科研的导师很重视诚信。你,你能不能帮帮他?”
孔双的手指捏着咖啡勺,抬头轻蔑地笑了笑:“我凭什么帮他?他有骨气的很,动不动就冷着我,躲着不见我,让他凭自己的本事考清华去吧!”
老谢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笑说:“没,每次和你吵架后,南宫炀心里也很难受,想着和好又抹不开大男人的面子。前几天我陪着他去买花,选了好半天呢,专门问了店员什么花代表歉意,什么花代表爱意。”
老谢虽腼腆,情商是没的说,一番话有鼻子有眼,听的孔双不自觉地展开了笑颜。
老谢说道:“其实,南宫炀是被诬陷的。”
他把自己挨打被威胁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也说了紫色耳钉的事。
孔双的面容逐渐凝重起来。
老谢小声说道:“估计是你跟炀哥又在一块了,你的那个追求者气不过,就背后搞他。”
孔双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在提醒我,这事因我而起,是我的责任,我该负责到底?”
老谢连连摇头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孔双,你误会了。南宫炀是我哥们儿,我一心希望你们好。我是男生,我懂得男生的想法,如果一件事,哪怕就一件事,这个女生做到男生心里去了,他一辈子都会记得。如果这次你主动帮了他,我敢保证,他以后肯定全心全意对你。”
孔双本来就有三分心动,想要借机挽回并巩固她和南宫炀的感情,老谢这番话更是说到她心坎里。
“是么,哼,我看我就算帮他也不讨好,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秦原呢。”孔双说。
“没有,没有,他俩都好久没见过面,也没联系了。”
老谢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南宫炀说过,他说你哪儿都好,就是太好强了,凡事必须你赢,每次吵架你必须要占上风,外人面前也不留情面,让他有些难堪。其实男生吧,就那个德行,吃软不吃硬,要不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呢。”
孔双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走进寝室楼,南宫炀就看到孔双坐在一楼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看到手插兜走进来的南宫炀,她站起来,笑靥如花的走上前,亲亲热热地挽起他的胳膊。
周围的男生看着南宫炀,一片艳羡。
两人走到宿舍楼后的空地处,孔双放开南宫炀,细细打量他的脸,说道:“哭过?瞧你这点出息,多大点屁事。”
南宫炀说:“我没哭。”
孔双抱着手看着他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把升学、考试、文凭,这些事情看的这么重要?”
南宫炀自嘲地笑笑:“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能靠这些出人头地,不像你生来什么都有。”
孔双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靠在墙上,抱着胳膊说道:“嗨,什么大不了的,别说你没作弊,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孙川笠高考都是抄的,要不然就他那成绩最多上个野鸡大学。”
她拉起南宫炀的手:“现在就去办,趁着那些繁琐的程序还没走完,还容易些,估计一万块钱就搞定了,还没来得及进你的档案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孔双不无得意的神情,南宫炀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和老谢在办公室里磨破了嘴皮,老谢又是下跪又是晕过去,无济于事。
而那看似刚正不阿如阎王般的老师,在孔双上下翻飞的嘴皮中,不过是个随手就能打发的小鬼。
“谢谢。”南宫炀低下头小声说,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他还没有清高到摒弃这份“援助”。
“真没劲,”孔双把包摔在他身上,“说点我爱听的。”
南宫炀看着她,缓缓拥她入怀。
孔双头枕在南宫炀的肩头,嗅到他身上熟悉的西瓜一般微甜的气息,她感觉温暖与安心。
老谢和盆友下楼打水,盆友指了指抱在一起的南宫炀和孔双。
老谢扶了扶眼镜,回想起那个午后,他在图书馆遇到秦原的事。
老谢认真地思考一番,问盆友道:“你说,你是宁愿选择一个富家千金,天天受气但是少奋斗十年呢,还是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共同打拼?”
盆友翻了个白眼,你先有个女朋友再说吧,“我觉着你还是好好想想,是考哈佛还是斯坦佛吧。”
老谢扶了扶眼镜,南宫炀此时的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面对孔双,南宫炀心里不无愧疚。上次吵架后他一直冷着孔双,丝毫没有去和好的念头,觉得散就散了,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
南宫炀忽然一个激灵。
这次的栽赃事件,很明显是孙川笠的报复。南宫炀本以为他是嫉妒自己和孔双重归于好,现在看来,有没有可能是……
对秦原的报复?
孙川笠,那条疯狗会停止么?他会不会对秦原再做些什么?南宫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抱紧了孔双。
面对孙川笠的威胁,孔双是唯一可以保护他们的人。
开着甲壳虫回家的路上,正赶上晚高峰,孔双随着车流缓慢地挪动着,手指无聊地在方向盘上随意敲打。
这时,她的目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熟悉的大奔上迈开腿走下来。
等到车流缓缓开动,孔双在路的尽头调了个头,在一处停车位停下,抬头便看到“福至家宴”的大字招牌。
孙川笠等人正围坐一桌吃饭,莹莹乖巧地拿着个碗自己吃,金帅正给孙川笠倒酒,这时门被打开。
只见孔双踩着高跟鞋,咚咚咚,铿锵有力地走过来。
“呦,双姐,今天是哪阵风把您请来了。”
金帅直起身子笑道,看到孔双气势汹汹的样子,赶紧躲到一边。
孙川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孔双径直走过来,拿起他面前的酒,泼在他脸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众人瞠目结舌。
深红色的酒顺着孙川笠的脸滑下来,滑落嘴角时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金帅反应过来,连忙拿纸巾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
“你什么毛病,从小到大,只要有男生接近我,你就整人家。我再说一遍,我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有。但是如果你再搞事情,你爹就到下面小县城去当个小科长吧。”
孙川笠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抹掉脸上的红酒甩了甩手,他回过头大声对大家说道:“不搞事了。”
然后转头看着孔双:“因为,不会再有男生接近你了,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人了。”
“神经病!”
孙川笠无耻的眼神激怒了孔双,她咒骂了一句,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空空如也,不能再泼他一次,只能猛地摔在他上。
可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杯子骨碌碌转了几圈。
孙川笠指了指桌子中间那盆滚烫的火锅,说道:“不解恨是吧,你可以泼那个,来——”
他招呼金帅:“给你双姐端过来。”孔双气得嘴都歪了,一巴掌扇过去:“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个混蛋流氓一样,无耻!不要脸的东西!这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廊里只传来铿锵有力的高跟鞋声。
孙川笠低头看着空空的酒杯发呆,地毯上沾上了少许暗红色的酒渍,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双姐不知道她爸的事么。”
“估计还没告诉她吧。”
孙川笠嘴角绽开一抹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