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做不了了……”温疏白轻轻一叹。
他明明说着毫无希望的话,仿佛下一句就该交代遗言了,但身子却在水中依靠着楚微凉,十分舒坦。
就是这小肩膀实在是太精致了,都不够他一口咬的。
若是再稍微用点劲儿,人也就推倒了。
楚微凉却十分紧张。
“不行啊,师尊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羊毛还没薅完,你就这么挂了,我前面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孝顺了?
她焦急地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先帮您稳住伤势,等回了梵天阙,再请掌门仙君给您疗伤?”
温疏白艰难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也不是没有,但是,并不是能为人所接受的法子,还是算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里又没别人!”
楚微凉真心着急。
温瞎子矫情归矫情,但一向杀伐果断,怎么今天性命攸关的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
“师尊,您说,不管什么法子,只要您说的出,我就做得到!”
她想好了,反正自己名声已经烂透了,还差再多做些坏事吗?
就算温疏白让她去抓活人来吸取命元疗伤,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温疏白湿漉漉的雪白睫毛颤了一下,“其实……,你也知道,为师并非北玄之人,所以……,功法修为,可能触及了许多北玄的忌讳,你真的不介意?”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师尊您屡次三番救我性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最后这话,楚微凉就是随便说说。
但是,温疏白觉得很受用。
有些话,你不在意,但对方当了真,若是敢反悔,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温疏白觉得,眼下的确是一个摊牌的好机会,“其实,眼下,修复为师的最好方法就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仔细用极近的距离,看着楚微凉的眼睛。
观察她细微到纤毫的情绪变化。
楚微凉瞪大眼睛,认真听着,“但凭师尊吩咐,徒儿必定全力以赴。”
温疏白湿漉漉的手,带着水珠,轻轻从水中托起她一绺长发,缠在指尖。
“这个最好的法子就是……,阴阳和合之术。”
“师尊你早说啊!还当什么杀人取心,吸血夺命,丧心病狂的法子呢。”楚微凉长长吐了口气。
“你不反对?”
“我是您唯一的徒儿,这种时候,孰重孰轻,还是分得清的。”
她说完,哗地,从水里站起来,梵天阙弟子服全贴在身上,就往温泉外面爬。
温疏白:……
“你去哪儿?”
“去给师尊找女人。”
这种给人采阴补阳的事儿,绝对不能献上自己。
万一被吸干了怎么办?
“你……”温疏白气结。
楚微凉爬上去,忽然又不走了,水淋淋的回身。
“啊,差点忘了,这里是妖宗,女人可能没那么多,师尊,您介不介意女妖?”
温疏白:……
楚微凉:“我觉得那个月瞳好像对您有点意思,要不,我把她抓来给您采补!”
做好事她不太会,要说做坏事,可是满眼冒光,一肚子的点子都不用想,信手拈来。
说完就要去抓人。
“你给我回来!”温疏白气得哇地喷出一口血来,倒在温泉中。
遇上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没受伤,也要被气到吐血了。
“师尊!”楚微凉见他那惨样,还是回来水中,将他重新抱住,扶去岸边。
温疏白顺势将她的小腰抱住,防止人再跑了。
“别走,阿凉……”
他虚弱地靠在她肩头,“是为师……吓到你了……”
“没……,没有。”楚微凉稍微逞能一下。
“不要去找什么女妖了。”温疏白气若游丝。
“不要女妖?那您要什么样儿的?”
“什么都不要了……”他轻轻揽着她,几分委屈,“不想脏了自己。”
楚微凉:……
忽然,有一点点感动。
她抿了抿唇,“师尊。”
“嗯?”
两人的衣衫和长发,随水漂流,池边花树有落英飘零,一瞬间的岁月静好。
楚微凉:“您对师娘,实在是至死不渝。”
温疏白睫毛痛苦掀动了两下:“什……么……?”
小骗子,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楚微凉:“其实,您藏在耳后的印记,我不小心看到啦。”
温疏白灰蓝色的瞳,骤然一缩,“你看到了?”
“是啊,她是不是叫绵绵?”楚微凉安抚地替他顺了顺长发,“她为什么丢下您跟眠儿,这么多年不管?”
温疏白:……
楚微凉:“您一定很爱她,才会给眠儿用了与她谐音的名字。”
温疏白:……
虽然取了“温柔同眠”之意,但是,却是忆及往昔与你的种种,才信手拈来的。
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楚微凉:“虽然,我很不喜欢多一个师娘管我,她若回来了,我就不能跟您这么随意了,但是……”
要吸,也要吸死师娘,不死徒儿!
“但是,您都这样了,还要为她守节,她就不可以弃你不顾。你说,她是谁,在哪儿?我这就带人去,帮你把人抓回来!”
她一番“孝心”,感天动地,温疏白差点就信了。
“不必了。”他抱着她的腰不放,“她已经死了,死得渣都不剩。”
楚微凉心里一凉。
吸得渣都不剩?
她忽然想到,在复生之前,这木偶傀儡人就已经盘得油光水滑……
难道,温疏白他真的……与木偶人……有……不可描述的秘密?
正脑补间,唇齿间一阵呼吸被堵截,他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不要……唔……”
楚微凉想要推开他。
可却不知道他居然可以这么大劲儿,箍着她的腰,将她摁到温泉池边,身躯强悍如牢笼一般,完全无法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