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穿得跟显眼包似的,自然只能躲在旅店,哪也不能去。我作为被苏云带来的“女仆”,只能跟苏云一起行动。如果我和苏云出去了,不能排除会有服务生检查和打扫房间,若是发现陈经理的存在,那可就完蛋了。
综上,我们三只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我跟陈经理属实没什么可聊的,看到他我就头痛。我想听听苏云和他章鱼精男友的故事,但鉴于陈经理在场,这只适合闺蜜之间讨论的话题未免太过尴尬。苏云不大认识陈经理,显得有些局促拘谨、放不太开,话也变少了。
怎么看,陈经理在这待着都显得多余。
陈经理真是鬼见愁,我恨得牙痒痒,他却一脸无辜。
“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让城外那个化妆超绝的店家给你画张假面,这样不就没人认得出你,你也能自己行动了?”
“我对硫磺池过敏。”
“是吗?”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这还用问?谁叫你一天到晚鬼话连篇。再说了,异界生物也会过敏?”
“你不是连医院都去过了吗,也不是没可能啊。”陈经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我作例。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会去医院!”苏云突然插话道。
“因为Lj-4药剂。它在我身上的反应就是让我很虚,还削弱了异能。”我还把初到落仙阁时,从蛇精和黍老板中听到的与该药剂相关的内容说与他们听。
“居然还有这种药剂!”苏云显然对舅舅他们正进行的产业不太了解,不敢置信他的亲属居然玩这么大。
“是的,我听说在‘集会’上还会展示一些特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你线人这么牛逼,还需要我这样的菜鸟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讲,线人当然一直埋伏着最好,因为很难说这次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总得留点后手。”
“那我算什么?”
“你既是变数,也是机会,是搅动潮汐的利刃。这次任务完成后,就销毁所有与‘陈卿卿’相关的痕迹,你也能继续回到酒店工作了。”
“我谢谢你,给我搞这么大的事。”
“你不觉得这很刺激嘛?”
“……我惜命,只想养老。”
“那恋爱谈吗?”
“……你不要痴心妄想,我就算哪天心血来潮,也不会跟你谈。”
“这么绝情?”
不是,他到底什么毛病啊,干嘛老粘着我?
“姐,你们……”苏云左手指我,右手指陈经理,欲说还休。
“你烦死了,你为什么总追着我不放,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我连你姓甚名啥都不知道,你总不能因为一面之缘就喜欢上了吧,这未免太随意了。”
我发誓,我说这句话仅仅针对陈经理个“人”行为,没想伤及无辜。
“姐,那个,我其实跟我对象……”苏云委屈巴巴开口,以为我说他感情随意。
我突然意识到他与他对象碰撞出恋爱火花,就是一见钟情的事。
“我错了,对不起!”我的气焰瞬熄。
“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陈经理像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才缓缓开口。
“你不要胡说八道造谣。”我矢口否认。
“而且天生一对。”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早看这个天降高管不顺眼了,他居然还舞到我脸上,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响亮,侮辱性极强。
苏云当场宕机,脑袋里的cpu都要烧坏:经理追我还说曾经认识我,而我不认识经理还出手打了经理。或许自己应该在屋外,而不该在屋里。
陈经理一手捂着脸没再说话。
看着他黯然神伤的表情,我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打错“人”了。
“……你这什么表情,我难道错怪你了?”
“……”他还是不说话。
“你哑巴了?”
“姐,你这样会不会太凶残了……”苏云评价道。
“哇,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怎么反倒卖起惨了。”
陈经理低着头,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肩头轻轻颤抖起来。
我疑惑地偏头去看,陈经理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我日!”
只见他的眼泪从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滴在胳膊上、衣服上,抿着的嘴唇微微颤动,气息有些急促。
“不至于吧,兄弟,你这么玻璃心的吗?!”
在苏云认知中,关于我的形象又添加了一条新的描述:把经理惹哭。
我一向不太会安慰“人”,更不懂怎么安慰一个受伤的“男人”,即使我还是不理解他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所以只能让比我“更懂男人”的苏云去安慰他了。
更糟糕的是,苏云好言好语安慰他几句,他像是积蓄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哭得更伤心、更凄惨了。
我真是服了,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报警。我究竟招谁惹谁了,搞得我仿佛是那种玩弄感情、提裤子翻脸不认“人”的负心“人”。
苏云看我的眼神复杂。
“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头都要大了。
陈经理听我这么说,哭得更大声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想把陈经理就地揍一顿的心情。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冷静,冷静,冷静!
好不容易,这家伙终于不哭了,我跟苏云累得满头大汗,双双瘫在沙发上眼神呆滞地望天躺尸。
陈经理这才担忧起他的光辉形象:
“那个,今天的事别往外说。”
瘫在沙发上的我禁不住冷笑一声。
“封口费一百万。”
陈经理话音刚落,我和苏云都迅速坐了起来,不愧是好闺蜜,连答话都异口同声:
“好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