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幕后，那我之后遇到特殊情况，你怎么及时给我解困，你这计划前后矛盾！”
“咱们电话联系。”说着，陈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一部不怎么新的手机。“面部识别解锁，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打开。”
我嫌弃地问:“这谁的手机？”
“我之前用的。”
“你怎么不干脆拿部新的给我？”
“卧底用新手机，那痕迹也太重了吧。”
“行吧，那我原来手机怎么办?”
“我帮你保管。”
我的心情和作业未完成被家长没收手机时的心情别无二致。我的常用APP、我的社交圈、一切让我精神美丽的东西都将与我告别！我开始思考究竟是肉身的虚弱更可怖，还是精神食粮的短缺更痛苦，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心一横，摸出手机递给陈经理。
“那你不许看我东西！”
他的回答很敷衍，这让我很担心他会私下干些我不能忍受的事。
“你立字据！违反赔我精神损失费！”
“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就可以按最高标准打你卡上，反正也不多。”
“……”
大意了，忘记这斯不缺钱。
“我不知道你电话，怎么联系你？”我瞅了眼这部手机上的备忘录，空空如也，跟新买的一样。也不知道陈经理怎么想的，如果有人看见了，会觉得更奇怪吧，谁连个通讯录都没有啊。
“你打110，就会自动转接我的号码。”
我这个问题，给陈经理问膨胀了，他胸有成竹、极其自信。
“6。”我无话可说，这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方法。
陈经理把我送到城门口就离开了，让我自己到城中去寻落仙阁的位置，整一副撒手掌柜的样子，他对此的解释是:单独行动不容易被注意，被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外来务工的。
好家伙，感情我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折腾一番还是打工“人”。
我进城后，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挺像古装剧拍摄点的:刻意模仿古时的人间建筑，但穿梭的“人群”不仅奇装异服，还形态各异，有些肉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变的。
呵呵呵，这地方这么大，我上哪找一家饭店。感谢多年的良好从业素质，让我表现得不太慌乱，凭着感觉在城中乱走。
“这位小姐，第一次来这吗。”两个嗲声嗲气的美女，扭着身体、摇着扇子从路口处走来。从她们头发上别着的状似蚊香的发卡推测，她们俩大概是蛇精。
“啊哈，这么明显吗……”
“可不是，您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这里的常客。”其中一名，伸出手指勾了勾我的衣服，她每根指甲都涂了荧光绿色，不知道半夜会不会发光。
是我的装扮太过正常，以至于和这里格格不入。陈经理不给我制备衣物，总有他的道理……转念一想，我干嘛吃饱了撑的给他找补？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另一名绕到我身后，手在我后背游走。我感觉到后面那位还把脸凑近我脖颈处闻了闻，呼出的气息惊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搞百合，你们自重点！”我大声说。
在我背后的那个闻声收手，手指放在自己嘴边调笑道:
“哎，想不到你脾气这么大。”
“不好意思，我妹妹就这副德行。我叫小青，看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如就由我们姐妹二人来做你的向导，也算给你赔个不是。”小青用扇子在身前扇了扇，扇子自然不是用来扇风，但在我看来，只觉得她们矫揉造作。
既然绿指甲的叫小青，那么在我身后粉红指甲的就叫……
“你叫小粉还是小红?”我转头问。
“人家叫小绯啦。”她嘟囔。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你们的指甲真漂亮。”
“你真有眼光，要不要也做一套？”
“这就不了吧，谢谢。”我脑补了一下满手荧光纯色的指甲，是欣赏不来的另类美，我还不想在结束后回到酒店，被同事当成谈资和笑柄。
但很不幸，这俩姐妹并不在乎我的回答，而是一左一右架着我往前走。
“等等，我们这是去哪！”
我还记得自己有卧底任务在的，当街大打出手太过显眼，加之这俩蛇精的力气确实挺大，我挣扎几下后干脆摆烂不动了。
“别着急，带你去个美妙的地方。”小青架着我左臂说。
“你们这地方它正经吗！”
“放心啦，绝对正规经营，没有那些不三不四下、九流的东西。”
“我们俩可是守法好妖民。”架着我右臂的小绯补充道。
“……但愿如此。”
可能现实中就是充满巧合吧，我老远就看到了我此行要去的落仙阁，那家店的招牌实在过于显眼。她们俩把我放在了离那不远处的美甲店。
“集美们，真的要让我也做美甲吗？”
我不是很懂，这里的居民是不是只要碰到外来“人”都要让他第一时间在身上添点地方特色。
“显而易见，这是帮助你融入咱们落仙城。再说，这家店绝对物美价廉，做过都说好！”
“真的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夹带私货，强迫他人吃安利呢。
“老板，看到没，我们俩拉来的人，你得给我们提成哈。”小青冲着店老板高声喊，俩姐妹手还按在我肩上，防止我离开。
……是我想多了，她们可能单纯拉人头充业绩。这种强买强卖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在这里打工怕是竞争激烈。
“就做这个吧，这个好看！”
“不要！这也太夸张了。”不光是样式夸张，连价格都很夸张。我要崩溃了，谁来救救我。
“那这个呢？”她们又值了单价第二贵的，我疯狂摇头。
“老板，我做这个。”跑是跑不掉了，为了减少损失，我选择了所有系列中最便宜朴素的。
“这个不好看啊，你再想想呢。”俩姐妹在我耳边念叨。
幸好店老板还没有黑到不让顾客选择的程度，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店老板三下五除二给我做了套腮红甲，成品确实还不错，给我这种从没做过美甲的鬼一点小小震撼，但要我选，我宁愿把钱省下来。
这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美甲了，但价格对我而言依旧很贵，同我过去被顾客投诉一次的罚金相当。
付钱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由于现在的手机是陈经理给我换的，那鳖孙的手机上居然没有钱！
出门在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钱啊！
我内心崩溃，但面上强装镇定地说:“那个……能不能先赊个账？”
我内心简直欲哭无泪，鬼生中从没像现在这么无助过，该死的陈经理！
店老板似乎早有准备:“呵呵，你是新来这的吧，没钱可不行，你先写张欠条吧。”
那欠条上的内容是真的霸道，妥妥的高利贷。
“呦，出门居然连钱都没有，要不要姐姐们给介绍个赚钱的地方？”俩姐妹现在已经切换成副傲慢刻薄的嘴脸，两手叉腰，眼神不屑。
我何曾受过这等气！正想在这家店里大展拳脚，突然发现虚弱的状态甚至影响到异能调动，异能虽然尚在，但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水平，很难说能否拿下这三个实力未知的异界生物。
我硬着头皮签下极不公平的欠条，当然是用“陈卿卿”这个名字。打工还钱将伴随我往后的一段日子，直到这糟糕的任务结束。
“在哪里？”我只好忍气吞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恢复好后定让你们好看。
俩姐妹相视一笑，半捂着嘴娇声娇气道:“那当然得是落仙阁呀。”
“落仙阁？”
看样子，那饭店八成也是个黑店，说不准比这家更黑，我开始担忧起自己之后的打工生活。
该死的陈经理，要是没有他，我怎么会受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