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酒店自然不如我们自家酒店豪华奢靡,但它也绝不普通。就凭沿途经过的建筑物,和这所酒店周围景象对比推断,三足酒店肯定在沼蛙国颇负盛名。
“在酒店里别叫我陈经理了,免得别人误会。”
咋,还不愿意在其他酒店被叫经理吗?看不出来,他这么专一。
“那我怎么称呼?陈先生?”
他摆摆手,说:“太生疏了,你不都已经知道我名字了吗?”
我心想我们之间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不让称职务,叫生疏点怎么了,说得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我皱起眉,犹犹豫豫地问:“您真的想让我叫您……陈……陈卿卿,吗?”连我都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好羞耻、讲起来好烫嘴,难道他一个大领导,对此丝毫不在意吗?
“嗯。”他满意地点点头,看起来挺享受的。
呕……或许这名字本身很正经,仅仅是我想多了,可是只要一联想到在边境接待处,他“卿卿我我”的组词,我就生理性反胃。
办理入住时,陈……算了,还是叫他陈经理吧,他再次掏出那张皱巴巴的邀请函。
“我们有预约。”
前台本就礼貌的接待,变得更加恭敬了。她迅速掏出早就提前准备好的房卡,奉至陈经理手上,并联系引导员为我们引路。
我瞟见陈经理手上只有一张卡,以为是前台漏给了,连忙问道:“我们两个人,怎么就一张卡?”
前台闻言并未答话,而是望向陈经理。
“你跟我住。”陈经理说。
“什么?!”我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们住一间房。”
“这怎么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你现在是我的保镖。”
“保镖也男女有别!”我坚决抗议这样的安排。
陈经理给前台一个眼神,前台立即礼貌地跟我说:“这位女士,咱们这边只预订了一间套房,而且很抱歉,我们酒店现下没有其他空缺房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脑瓜子嗡嗡,一些不好的词汇不停地萦绕脑海:潜规则、x骚扰、绯闻、变态……
转眼,已经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了房间门前。一种''踏入这扇门,我们两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洗不清''的感觉驱使我忍不住问道:
“为了咱们两个的清白声誉,我换个地方住行不?”
“不行,你走了,我万一遇刺怎么办,你必须在我身边。”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他用房卡刷开了门,不带丝毫犹豫地走进去,跟在后面的我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踏进“魔窟”。随后是帮我们拎包、推行李的服务生们,他们放好东西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在会客厅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陈经理显然没注意到我的局促不安。我看着陈经理轻车熟路地找到点餐单,用配套座机联系管家点了两份下午茶(谢谢他还记得有我这个鬼)。接着从书架上抽出本书,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此前没少住高级酒店的土豪。
很快,专属管家便推着餐车,把一道道制作精美的点心、色彩缤纷的饮料端上餐桌,以及一杯朴实无华的热豆浆。
“你养生?”坐在陈经理对面的我,在看到那杯豆浆后,忍不住发问。我潜意识里认为像他这样的上流人士会偏好更有逼格的饮品,而不是随便在哪个早餐店都能买到的普通豆浆。
“个人爱好。”
“那这些呢?”我指向其他像是果汁的饮品。
“给你的。”
“这么多?”
“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把带水果的都点了一遍。你尝尝,挑喜欢的喝。”
“……真有你的。”壕无人性啊,我记忆中这种果汁特调一杯就得好几百。我一个月工资倘若分文不扣的前提下,能不能够支付这一桌下午茶都很难说。
由于今天并没有其他安排,所以我们进酒店后,再没出去过。以往作为基层打工人,只能听候住客差遣,如今自己也享受了一把被服务的感觉,确实很爽,有点无法自拔。
晚餐更是丰盛:红魔虾、帝王蟹、黑金鲍、和牛肉、分子料理等等,份量虽小却种类繁多,并且都被摆成精致的造型,每一道菜就仿佛是艺术品。(当然没有蛙肉了,有的话未免太地狱了)食材新鲜,味道自然不差,如果是花我的钱,我绝不会尝试这些溢价严重的菜,而现在,只能说吃到就是赚到。
饭饱喝足后,自然想到休息:
“我晚上睡沙发。”作为下属,我很自觉地让步。而陈经理接下来的话,是我没想到的:
“不行。”
我在内心暗自吐槽:不行什么啊你,难不成让我跟你一起睡啊?你觉得没问题,我还觉得吃亏呢,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同事们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我,说不定还有被脑补到情节丰富的谣言。
“这你都要管?”
“我害怕。”
“你会害怕?别开玩笑了。”
“万一这里也有暴躁服务员一言不合杀人灭口呢?”他说着说着没绷住还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意有所指。”抛开他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不谈,我怀疑他在拐弯抹角打趣我。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我命令你睡床。”
“那好,我睡床,你睡沙发!”
简直倒反天罡!当晚,经理真的去睡了沙发,而我这服务员真的睡了大床……
床真是又大又软,比我宿舍的床舒服万倍,床头还摆着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助眠香薰,以至于我想到经理正睡在沙发上,只辗转反侧、忐忑了一小会儿,就毫无抵抗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