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在被晒得暖洋洋的干草堆里,山间的风总能够把人的思绪拉向远方。
“乖,跟紧大家伙,娘去找子寻。”
“我们家板栗真聪明!”
“你四爷救过我的命,你娘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这夜晚的天空,好像漆黑的树林里有无数萤火虫在发光!忽略这明明晃晃的月亮,更像了!风好像静止了,四周都静悄悄的,听不到心跳了,好像身体都变轻松了。好像是什么都看淡了。
天还没有大亮,我就兴奋的走到河边,冲了一身冷水,换上大伯母做的那件深蓝色长袖衣。
河水涌动着,我蹲在河边,想看看自己的模样,捋捋凌乱的头发。河水的波纹晃晃荡荡的,怎么都看不清楚模样。
乡亲们都起的很早,对这位我们都信奉的女子,充满着好奇和敬重。
他们摆着自己家中最好的吃食,炒着一手连过年都不一定能够吃的到的肉。
是不是只有回忆一个人,周围的人都是模糊没有片断的啊!
那一天,微风吹动她脸侧的碎发,白皙的肤色,细长的眼睛,阳光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洒在她嫩白的脸上。
她像壁画上不谙世事的古代美人,暖阳的光晕开而来,又像那山间灌木丛中的第一束晨光。
我眼前的所有人,都寂静下来,都模糊起来。我和她的过往如载满了游客的火车,开始行驶。
那一路的风景,在我们的眼前闪过,最后遗忘又拾起。
是不是爱一个人,我和她的过往回忆,每一天的经历,每一个细节上的动作,每一句说出的话都熟悉地能够完整复述一遍又一遍。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不是很爱她,她在我的生命中也并不是全部。
可是 ,我的第二段过往,一切的片段都是与她有关。
3年后,我同她一起出了山。
来到了繁华的沿海滩,高大复杂的建筑让我眼前一亮。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别具一格的大村子,地面不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是铺的整整齐齐的水泥砖。
这里的一瓦一砖都与那山间小村一个天一个地,我好像被这里迷上了。
我抱着微意在街道转圈,路人异样的眼光投来,我不在乎。我和微意将要在这里开启我们的幸福生活。
我开始在这个新的地方找事情做,这里的一切我都陌生,我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童,什么都需要人教。
但微意不一样,她来这里没有几天,就能够很快适应。还学会了识字,学会了许多菜谱。
她每每都能够给我带来惊喜。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就像她刚出现在我的身边一样。
只是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好像在她面前一点都不讨喜!
她本是被我们奉上的主,却甘愿与我们共苦。
她学习的能力经常被我们说成一段佳话,在村子反复拿出来赞叹。
我们并不期盼着她能够给我们带财富还是丰收健康。我们也是由衷的喜欢她,就是那种第一次见,就无条件的喜欢上了,很突然又很协和。
而她见到我,我就能够明显察觉到她对我有些反感。
对于我来说,看到她的第一眼是心脏突然的节奏漏拍。
所以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我怕我因为一些举动会让她对我更加的反感。
开始的那些日子,乡亲们每天都会陆续献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捎给大伯母,让大伯母给微意。
我也同他们一样,但又不一样。我把帮忙大伯换来的钱换些好吃的吃食交给伯母,让伯母告诉她我是那家户的人。
在我认为,这样我也算是表达自己对神的一点诚意,希望她知道我是那户人家后,保佑我的爹能够平安归来。
而我又会去后山的河边去捉几条鱼,在山林中摘些果子,偷偷摸摸出山去卖。然后又捎给大伯母,让她说是伯母自己给的。
而让微意对我态度转变的是她来村子一年后,村里大伙一起上山去拔笋。
那天,我们沿着抖曲小路,唱着自编的山歌,阳光投射下来,像夜晚放在窗台的蜡烛忽明忽暗,茂林灌木中鸟在鸣叫。
我们取笑道:“鸟都在跟唱。”大伯在队伍前带队,我和阿顺在最后头跟着。
在确定好哪座山竹丛多后,大家伙就开始分开散开来找这几天雨后的春笋。
风缠着细竹条发出“沙沙”声,天空在不知不觉中渐暗,雨滴从空中缓缓下落。
在竹子丛中的我们,也听到了雨滴打在地面的声音,也是一转眼,雨渐渐下的更大了。
我们找了些带叶的枝条和藤曼,把它们熟练的交缠在一起,披在身上。
雷声在天边奏响,耳边一声“轰隆”我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大树。
同一时间,阿顺喊道:“花婶,小心。”
我扒开竹丛,往雷声方向走去。树倒下那刻。
“微意姐,花婶!”阿顺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膜,,只听好像是什么裂开滑下去了。
我赶忙用胳膊撑开竹丛,细竹子又回弹打在我的小腿上。等我到时,大伯已经沿着滑落的泥土去找人了。
山不高,我瞳孔一震,一眼就看到微意被花婶压着,头部磕在石头上渗出了血。
我慌乱的顺着泥土滑落的方向地方下去,这时下去的大伯已经拉起了花婶,我也正好到达。
我看着她,眼里忍不住的流露心疼,眼神正好与她对视,我立马垂目,弯起腰,想要把她抱起来。
她抬起胳膊,我看着她的胳膊,明白她的意思。但我还是把她抱了起来了。
在弯腰凑进她耳畔说了声:“对不起!”
她本想推开我,在触碰我胸膛时停住了。
我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心脏跳动的欢快。脚步也是带风的走。
现在想起那时的心情,是整个人都被灌进蜜糖里,甜蜜蜜的。
自那以后,我和她的关系慢慢转好。